第533 章 半舊不新
但此刻他更在意的是觀衆席第二排那個戴金絲眼鏡的男人。當攝影記者們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般圍攏過來時，陳無敵已經精準地捕捉到總經理弗蘭克·沃克的表情——對方正不動聲色地把玩着手機屏幕，加密備忘錄裏赫然顯示着交易提案：保羅·喬治+首輪籤換陳無敵。
三個月後，洛杉磯國際機場T3航站樓的落地窗上，倒映着陳無敵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他望着停機坪上來回穿梭的運輸機，忽然想起三年前選秀大會的場景。2022年6月22日，達拉斯小牛隊總經理用顫抖的聲音念出他的名字時，全場噓聲幾乎掀翻天花板。
看來命運給了我第二次機會。陳無敵對着隨行經紀人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黑色口罩下的嘴角微微揚起。包廂裏等候多時的《洛杉磯時報》記者們突然發現，這個總冠軍戒指佩戴者左手無名指上，不知何時多了枚素銀戒指——那是科比·布萊恩特2003年奪冠後戴過的款式。
斯臺普斯的鎂光燈比太陽還刺眼。
陳無敵站在發佈臺中央，身後的大屏幕正循環播放着他本賽季季前賽的高光集錦。當畫面定格在揭幕戰與掘金隊的生死時刻時，現場快門聲突然密集如暴雨。那個價值7400萬美元的合同正在他西裝內袋裏發燙，就像三年前經紀人遞來的解約通知書。
我知道你們在問什麼。他擡手示意安靜，右手下意識撫過胸前的24號球衣，有人說我是爲錢而來，但請看看我的訓練日程表。大屏幕切換成凌晨四點的球館監控畫面，穿着熒光背心的身影正在加練底角三分。
話筒突然被《體育畫報》的記者搶走：聽說您在更衣室主動要求擔任隊長？湖人隊現在可是有兩位MVP級別的球員。陳無敵瞥見臺下賈巴爾和科比的巨幅海報正在陰影裏沉默注視，突然想起昨天深夜與霍華德的加練。當天勾老人在他耳邊輕嘆現在的年輕人只知道刷數據時，更衣室裏的空氣彷彿凝固了。
隊長？他的笑聲帶着奇異的金屬質感，如果能讓這支球隊重回冠軍軌道，我願意當任何角色。現場記者們面面相覷，沒人注意到他刻意避開與AD（安東尼·戴維斯）的眼神交流。那個上賽季場均28分的超級前鋒此刻正站在VIP通道口，用不耐煩的手指敲打着限量版球鞋盒。
訓練館的計時器永遠定格在16:47。
陳無敵盯着地板上尚未乾涸的血跡，右膝護具下的傷口又開始滲血。這是今天第三次撞翻障礙物，全隊都知道他在加練防守滑步。場邊傳來哈姆教練沙啞的吼聲：把重心放低！你是在打橄欖球嗎？
更衣室門突然被推開，濃烈的雪茄味裹着德雷蒙德·格林特有的幽默感涌進來：夥計，要不要試試我的新護膝？全明星賽前夜我在拉斯維加斯...話音未落就被陳無敵按住肩膀：下週三是背靠背，我們需要你保持狀態。
走出球館時，夕陽正把雲層染成香檳色。陳無敵習慣性地摸向口袋裏的素銀戒指，突然想起大二那年對陣肯塔基大學的生死戰。那時他的教練還在用戰術板敲打地板：記住，冠軍戒指會證明一切。而現在，當他站在斯臺普斯南側廣告牌下，科比的剪影正倒映在BELIKE24的霓虹燈牌上。
手機震動聲打斷了回憶，經紀人發來的消息讓他的瞳孔驟然收縮：帕特·萊利的緊急會議，關於聖誕大戰首發名單。他快步走向球員通道，迎面撞上抱着訓練背心的AD。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暫相交，陳無敵注意到對方左手無名指上新戴了枚藍寶石戒指——那是湖人隊史傳奇中鋒的退役信物。
聖誕大戰當天，斯臺普斯的溫度計顯示華氏57度，也就是攝氏14度。陳無敵在更衣室聞到了熟悉的柑橘香型香水味，那是科比生前鍾愛的品牌。當他繫緊護腕準備登場時，轉播鏡頭捕捉到他對着某個虛空的方向比劃投籃姿勢——那是2013年總決賽第七場的經典絕殺手勢。
終場哨響時，大屏幕上的比分刺得人眼眶發酸：湖人109-107險勝勇士。陳無敵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聽着解說員念出技術統計：28分15籃板5助攻，外加4次關鍵封蓋。更衣室通道傳來熟悉的腳步聲，這次他沒躲開AD的擁抱。
你知道爲什麼我選24號嗎？德雷蒙德·格林在更衣室電視前嚼着牛排，全明星賽MVP獎盃在他腳邊泛着冷光，因爲那是能帶來勝利的號碼。陳無敵突然想起選秀夜的那個雨夜，他在酒店房間反覆擦拭着科比親筆簽名的球鞋，窗外霓虹燈在積水裏扭曲成紫金色的環。
深夜的球隊大巴上，車載屏幕正在播放更衣室花絮。當畫面切到陳無敵指導新秀練習防守滑步時，哈姆教練突然開口：明天上午十點，去菲爾·傑克遜的禪修室。這個消息讓後排的勒布朗·詹姆斯打了個寒顫——去年騎士隊時期，他和禪師就因戰術理念產生過激烈衝突。
次年三月的某個凌晨，陳無敵在球員公寓醒來時，發現牀頭擺着本褪色的《禪與籃球》。扉頁上有菲爾·傑克遜的親筆批註：真正的領袖，是能在喧囂中聽見籃球心跳的人。他摸出手機，通話記錄裏最後一條停留在凌晨兩點十七分——來自總經理弗蘭克·沃克的語音：告訴他們，交易提案可以再提高2000萬。
窗外聖莫尼卡的海浪輕輕拍打着沙灘，陳無敵忽然想起大一時在杜克大學的某個午後。那時他總愛在更衣室角落加練勾射，直到夕陽把整個球場染成琥珀色。當賈巴爾的雕像在斯臺普斯穹頂緩緩升起時，他終於讀懂禪師筆記裏那句中文註釋：靜水方能流深。
全明星週末的名人派對上，某位退役球星醉醺醺地撞過來：小子，聽說你私下研究過科比的訓練錄像？陳無敵微笑着舉起酒杯：不是研究，是致敬。他知道在更衣室的儲物櫃深處，還收着那雙從未離身的24號球鞋，鞋舌內側刻着科比2008年總決賽奪冠時的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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