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始末緣由
老頭明顯表現出了很大的興趣和警惕。
“很簡單，你把我弄出去，我教你一些你不知道的東西——就好像我剛纔說的一樣。”
“這個我卻做不到，我充其量只能自保，誰知道你是因爲什麼事兒進來的，萬一你犯的案子比我還大呢？”
“好吧，既然是這樣的話，我們的交易就此取消，剛纔告訴你的，就算是飯錢，我和他們交涉去。”
老頭不願意，顯然有明哲保身的意思。
陳舟也不願意強人所難。
他大概計算了下，自己不能在這裏呆太長的時間，否則就要耽誤府試。
果然，到了晚上，又來送東西了。
不過，這次只是跟班一個人來的。
顯然，餓陳舟兩天的目的沒有達到，跟班非常不爽。
食盒裏的食物，依然豐盛。
跟班在那裏站着，居然要等着把食盒一起拿回去。
陳舟一邊和老頭聊天，一邊喫飯。
喫到了一半，好像突然思索了一下，仰頭道：“你去跟你家大人說說，我有話想和他說。”
跟班哼了一聲道：“你以爲你有話，想說就能說呀！”
這什麼態度，還是個能懟人的跟班！
“你就和他說，如果他不想被皇帝滅九族的話，那麼你就讓他繼續關着我吧。”
跟班很是不屑地哼了一聲，提着食盒扭頭走了。
老頭失笑：“你就這樣大言恫嚇，就能嚇住他？”
陳舟淡然道：“我說的是真的，如果他不放我出去的話，皇帝一定會誅他的九族！”
“這麼有自信？我倒是想聽聽！”
“天機不可泄露！”
到了晚上的時候，陳舟也很鬱悶。
這個地方，不睡也是不行的，睡吧，實在是有點困難。
陳舟努力讓自己靜下心來，終於在這種情況下讓自己睡了多半宿。
第二天起來，頓時臉上多了兩個黑眼圈。
老頭戴氏一夜鼾聲如雷，早上看到陳舟：“哈哈，看起來你也不是像你說的那樣，心境能夠寵辱不驚嘛！”
“廢話，我什麼時候說我寵辱不驚了，都說過了，我這是無可奈何——這地方，是人睡覺的地方嗎？”
“這話說的，我豈不是天天在這裏睡？”
“那就說明，你不是人！”
果然，到了中午的來送飯的時候，男子跟着一起來了。
他臉上帶着玩味的微笑：“聽人說，我要是不放你出去，皇帝會誅我九族？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去拿了你的家人，誅了你的九族！”
“錦衣衛神通廣大，我是知道的，我也知道你有能力拿了我的家人，滅了我九族，但是我說的是實話，如果你不放我出去，你就會被誅九族！”
陳舟很是氣定神閒。
男子有些摸不着頭腦了，他看得出，陳舟是信自己的話的，相信自己有這樣的能力。
錦衣衛羅織個罪名，只要願意，絕對做得到！
可是陳舟完全不否認這一點，恰恰也讓這個男子相信，他也是絕對是有能力做到的。
難道說，自己有什麼疏漏不成？
絕無可能！
那不過是一個縣衙的師爺，而且是一個失魂落魄的師爺，來向自己舉報而已。
“虛言恫嚇，你以爲我是嚇大的嗎？你就不怕我給你用刑？”
“我當然害怕，可是用刑和讓我住在這裏是一樣的，只要你給我用了刑，到時候有人看到我身上的傷，一問原因，你就會被誅九族。”
男子面露嘲諷之色：“你確定你受了刑，還能有人見到你？”
“那是自然，因爲皇帝要旌揚的人，一定是要接旨的！”
“哈哈哈，”男子放聲大笑，“笑話，陛下會旌揚你？”
“你看，你也承認，你會被誅九族了吧？”
“誅九族，究竟爲什麼？”男子一把攥住了陳舟的脖子。
老頭咳嗽了一聲：“你真怕誅九族，那你就好好問他唄，怎麼這麼沉不住氣？你這百戶是怎麼當上的？”
男子哼了一聲，放下了陳舟：“好吧，既然如此，咱們也來做場交易！”
陳舟咳嗽了幾聲：“好啊，我就喜歡談交易，剛纔我就和他談了一遍，只是沒有成功。”
“你們談了什麼交易？”
陳舟卻不往下說了，讓你動心思去吧。
那老頭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芒。
“說說吧，展現你誠意的時候到了！”
最起碼，得先把爲什麼搞搞清楚啊？
“有人舉報，說你有傷教化！”
“特麼有傷教化，這特麼是什麼罪名？這罪名屬於錦衣衛管嗎？”
“我們查到，市面上有好幾本話本小說，都是你寫的——”
“寫小說——也是罪過嗎？”
“那些文人的狗屁事，我們自然是不管的，可是你寫的那幾本兒裏邊兒，有的誨淫誨盜，有的有傷風化，真要說起來，你還真是有罪過。”
陳舟無可奈何地搖頭：“就算是如此，這個東西只會讓官府找我談談，罰上幾兩銀子也就算了吧，就憑這個——你就要拿我進大牢？”
“就是如此，現在，你應該告訴我，怎麼會誅九族了吧？”
陳舟搖頭：“你沒有說實話！”
“你怎麼知道？”
“因爲我看得出來——不過我倒是可以告訴你，如果你覺得我說的有理，就把真正的原因告訴我！”
“好，我答應你！”
老頭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剛已經說過了，皇帝要旌揚我，那麼見不到你，你被誅九族就是成立的！”
“廢話，我就是看不出，你哪有被皇帝旌揚的地方？”
“好吧，你抓我之前，有沒有人告訴過你，在去年的大約這個時候，枝江縣出過一件祥瑞——”
“什麼祥瑞？我不知道！”
“你肯定是不知道，這個祥瑞，就是我弄出來的。”
老頭的眼睛立刻亮了。
“當然，我們必須和皇上他老人家說，這是天生祥瑞——這件事已經由當時的戶部清吏司主事薛大人，帶進京城去了，只是一直也沒有消息反饋回來，我這個獻上祥瑞的人，一直也沒有得到獎勵。”
“都一年了，你想倒美？”
跟班在一旁又懟了一句。
“那有什麼關係？皇上也有可能早就忘了這件事！”
“你說得不錯，我下面的分析，你聽一下，皇帝的確有可能留中不發，可是，如果要是張居正被平反的話——這祥瑞會不會一起下來？”
“你怎麼知道？”老頭突然插嘴，臉色有些激動。
“知道什麼？”
“知道張首輔被平反的事情！”
“怎麼，已經平反了嗎？我記得要五月才頒佈吧？”
老頭和男子都不說話了，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
“所以，前提成立——看來你們也知道了，那麼結論也成立——如果大人你弄死我，那麼你會被誅九族，你也不願意爲了我，玉石俱焚吧？”
男子呆若木雞。
陳舟拿着手在男子眼前晃晃：“好了，既然你認輸，那就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吧？”
男子看着陳舟，嘆了一口氣：“把你弄進來，主要是爲了牽制一下張氏一族。”
這話怎麼說的，牽制張氏一族，張氏一族不一直在你們手裏嗎？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張平夷是你的先生吧？”
“不錯，是我的先生。”
“我是錦衣衛試百戶，在江陵已經呆了幾年的時間，目的就是監視張氏一族，不讓他們有任何的異動。”
還異動個鳥啊，兒子都死了！
“這麼多年，我與張氏一族，已經是有大仇在身，我從京城得到消息，張居正可能要平反，那我這個試百戶，恐怕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而張平夷，張氏一族一定會把他放在眼裏，張氏一族能夠堅持的人，其實也並不是很多，而且他已經成爲了縣案首，以後不難考中個舉人，或者進入朝堂，成爲張氏一族翻身的一部分！”
明白了，自己這還是受了張平夷的牽連，錦衣衛不敢抓張平夷，就拿自己來威脅。
“好吧，我明白你的難處不過，究竟是誰舉報的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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