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碰瓷
谁有這么大能力,居然能驱动三大千户所?
陈舟算了算,這绍兴的地面上,也就是张风府和绍兴知府比這几個千户官职高了。
张风府绝对不会,這从表情各方面可以看得出来。
难道是绍兴知府?
這個面儿也不大,毕竟,绍兴知府正四品,三大千户是正五品,也就差這一级,而且一军一民。
最主要的,绍兴知府和自己或者說孟昭瑞,那是无冤无仇,何至于呢呢?
而且只扔东西,不伤人,十分的诡异。
“我走一遭!”
陈舟下定了决心,不過,为了安全起见,他格外做了一手准备。
钱清江,是绍兴府附近最大的河流,和若耶溪相接。
往南不远,就是著名的会稽山,王右军曲水流觞就是在山阴兰亭。
从松江府到绍兴府,走水路一定要经過钱清江进入若耶溪,才能到达。
這船到了钱清江的江面上,正是三江交汇的地方,過往的商船,打渔的渔船,着实不少。
陈舟看看江面上的船只:“昭瑞,你们上一次遭遇水贼,差不多就是在這裡吧?”
孟昭瑞四处看看:“沒错,就是這附近,那水贼冒充巡检司的人,结果一上船,就拔刀把我們都看起来了!”
“呵呵,巡检司,昭瑞你還记不记得杜横?”
“怎么不记得?你的意思是,這是巡检司的干的?”
“那倒不一定,杜横本身就是江洋大盗,那是個意外!”
陈舟不由得又想起了那個索要硝石配方的男子,沒有抓到他,始终是陈舟心中的一根刺。
“小心!”
“怎么回事?”
“啊!”
舱外忽然传来一阵惊呼。
“来了!”
陈舟和孟昭瑞对视了一眼,走出了船舱。
船上的水手正在鼓噪,挨着這艘船,是一艘破旧的渔船。
那船板上還有几尾鱼,已经晒成半鱼干了。
船板上仰着头站着的,是一個壮汉。
头上歪戴着個斗笠,眼睛斜瞥着:“会使船嗎?叫你们管事的出来!”
陈舟走到船帮旁:“谁找我?”
“呦嗬,這么個小屁孩,也能混成管事的了?断奶了沒有啊!”
身后的几個人顿时一阵狂笑!
陈舟一笑:“這事儿,回去问问你奶奶不就知道了?”
“你敢骂我——”
那壮汉抓過一個挠钩,“啪”地搭在船帮上:“今天,你们别想走了!”
說着,纵身就往船上跳。
陈舟和孟昭瑞几個默契地看了一眼,齐刷刷地后退几步,给壮汉让出了地方来。
壮汉跳到船上,气焰高涨:“怎么着,這三江口,還容不得你们如此嚣张,撞了我的船就想走,门都沒有!”
随着跳上来的几個纷纷附和:“就是就是,我看這船上的货也别拉走了,就当是赔偿了!”
陈舟一笑:“你们知道我這船上是什么,就敢大言不惭地让我赔你那條破渔船——這條船,五两银子都不值,再說,這船不是你的吧?”
壮汉一怔:“胡說八道,這船就是爷的!”
“嗯,那你說說,這船上有几张網,舱裡有多少鱼啊?”
“谁特么和你說這些,兄弟们,他们是不想赔钱了——动手!”
一声令下,這几個纷纷从腰间怀裡拽出来家伙什,长的短的都有。
陈舟眯起了眼睛:“且慢,這位兄弟,你手裡拿的刀,可以给我看一下嗎?”
众人都是一怔,壮汉回头,脸色立刻变了。
可是马上回過头:“少說這些沒用的,马上赔钱,老子就是看上你這船货了!”
陈舟一拍手:“你早說不就明白了,不過,拿着制式腰刀的渔民,我還是第一次见到!”
“你胡說,這——這是我从江裡捡的!”
拿刀的面露惊慌之色,急忙给自己辩解。
好吧,陈舟面露无奈之色,转向壮汉:“那你又怎么說,我看了這么多渔船,就沒见那個打渔的還這么怕太阳,還带個斗笠,再說,你今天第一次打赤膊吧。那胳膊上都晒爆皮了!”
那壮汉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又白又红的胳膊,顿时意识到不对,脸上闪過一丝狠厉:“算你倒霉,老子本来不愿意动粗,告诉你,老子吃的就是水面這碗饭,今天,就算是得不到,你也别想着能从老子眼前拿走!”
說着抽出一把匕首举起来晃了晃:“兄弟们,上!”
陈舟一摆手,身后的几個水手也都抽出了家伙,双方就在船帮上对峙。
壮汉大怒:“你们竟敢拒——”
话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陈舟大笑:“怎么——你是說我們怎么敢拒匪?”
壮汉自知失言,挥舞手中匕首,就冲了上来。
后面的也都扑上,众人顿时陷入了一场混战。
不過壮汉一群人明显是训练有素,进退有据,组成一個網,虽然是进攻,却守得十分严密。
陈舟就這么冷眼瞧着,不时地望望江面。
這群所谓的渔民這是来碰瓷来了,看样子不在伤人,显然是在等着什么。
果然,不一会儿,江上有两艘船,似乎发现了這边有人械斗,船头升起旗号,直接划了過来。
船头有人高声断喝:“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在三江口惹是生非,三江千户所在此!”
壮汉闻言,立刻收手:“别打了,现在官面上的人来了,就让官爷来给分辨個是非吧!”
陈舟一挥手,這边也都把家伙收了起来。
船靠了上来,挠钩搭上,几個人搭上跳板,上了這艘船。
“什么人,在三江口,竟敢持械殴斗!”
這定性可够快,陈舟還沒有說话,那壮汉抢先道:“大人,這人的船碰了我們的渔船,還借此撒泼动手!”
“竟然如此嚣张,這三江口,本是渔民世代生息之地,一個外地過路的商船,居然敢如此?”
陈舟朝着這位军官一拱手:“這位大人,我們也并非是外地商船,是绍兴府的,运些东西到绍兴府去。”
“你运什么东西我不管,可是持械斗殴,显然违背了规矩,来,把這两艘船都带到千户所去。”
壮汉面有得意之色。
陈舟故作为难:“這個——要问過我們的东家才行。”
“你们东家是谁,叫他出来?”
“谁叫我呀?”
苏菲一挑舱帘,俏生生站在舱门口。
“呵呵,這是谁家的丫头?长得這么俊俏,也敢在三江口上行走,就不怕落在水贼的手裡嗎?”
“光天化日,哪家水贼敢在此横行啊,我听我爹說過,這三江口可是千户所的地盘。”
“這话說的倒是不错,既然如此,一起到千户所裡走一趟吧。”
千户所裡,李千户正有些心神不宁地坐着。
旁边一個身材高大的汉子,大热的天,身着绸衫,正在用手巾擦着脖子上的汗。
“吴德,怎么回事,怎么三山那边又出现了一处?”
“大人放心,”吴德放下手巾,用手抹着头上沁出的汗珠,将放在桌上的包裹往李千户眼前推了推。
“只要這松江府的织机纺车运不进来,這绍兴府就是我一家独大,這些個织户就攥在咱们的手心裡!”
“再說了,那不過是個外乡人,您上次不也送去卫所,指挥使大人不是還夸奖您了?”
“哼,你知道什么,那個商人和阳明书院的一個人关系密切,我看指挥使大人似乎很看重他!”
“那有什么关系,又不是這個人要做這個生意,指挥使大人就算知道,還能不给千户大人你面子?”
“真要是让這小子把生意做起来了,這利润,那可就——”
正說着,门被直接推开了:“大哥,我把人带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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