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新天子出現後,朝野譁然!
南方數省另立朝廷的事,在朝臣中,倒是產生了不小的震動。
雖然,在皇權的絕對壓制下,朝臣們明面上還是鎮定自若,恍若沒事一樣,但內心裏,一個個心裏早已或躁動或不安或譏笑起來。
支持變法的大臣自然爲此擰眉,感到不安和急躁,知道這是因爲進一步改制,即改科舉之制的結果。
他們很清楚,科舉背後與階層的跨越是掛鉤的,不僅僅是選拔準官員那麼簡單,更大的作用是穩定人心,也牽動着各類思想與學問的地位。
而如今這樣改制,意味着在重新定義進入官僚階層的資格,也意外着在摒棄理學爲官學。
所以,支持變法的大臣們對南方數省因此另立朝廷的事,並不感到意外,只是擔心會造成更大的動盪,而性格急躁的,更是迫切希望朝廷能儘快鎮壓。
對於不支持變法的大臣而言,自然是安置竊喜,甚至還期待着一些東西,譏笑這些變法派果然是捅了馬蜂窩。
“這下就看張國舅這些人會怎麼收場,處理的好也就罷了,處理的不好,掀起大亂來,就等着他張貴做第二個晁錯吧!”
“真希望他們能成事。這樣禮制就能恢復了,也能讓以後的人都不敢再想着改制。”
“我早就認爲,治國最忌諱的就是折騰!遵祖宗舊法,天子垂拱無爲,執政蕭規曹隨,天下便能大治。一切盛衰自有定數。可如今天子和他的寵臣們偏不信,如今倒好,舊亂剛平,新亂又起,可嘆這天下風雨難弭!始作俑者,國舅爺張貴,就該被千刀萬剮!”
而在這些不支持變法的大臣們在內心裏譏諷或竊喜之時,南方僞朝廷卻派了使臣悄悄來京,意圖聯絡朝中大臣,一起謀圖推翻現在的朝廷。
南方僞朝自然是沒有動力去整合庶民力量的,畢竟他們背叛朝廷的原因就是朝廷不能讓他們肆意奴役庶民。
所以,南方僞朝能想到的推翻大明朝廷的方式,還是策反統治階層的官員。
“兄長,朱世兄的意思是,我們就算不願意相信他們在南方能成事,但也應該給陳家留一條退路,畢竟陳家雖然典賣了在南海的田,族人也大多遷居京師,但祖墳還在,也有些族人還留在老家。”
陳子升此時就向陳子壯提到了朱之育進京策反他的話。
陳子壯聽後點點頭:“他還說什麼呢?”
“他想問問兄長,爲何要這麼執意跟着張國舅改制,甚至最爲積極,被坊間戲謔爲國舅爺的喉舌,天下物議爭奪戰中的急先鋒。”
陳子升問後,又道:“族人們也有很多不明白,以前諸多新政且不提,這一次是直接棄儒學爲官學,不獨貴儒士!而我們這些士族子弟皆是以儒立戶的,現在兄長作爲南海陳氏當家之人,於朝中高居大宗伯之位,下一步就是入閣,爲何要如此呢,難道僅僅是爲了自己將來好入閣?”
陳子壯聽後瞅了陳子升半晌。
陳子升慌忙下拜:“弟失言,兄息怒!”
陳子壯則突然道:“你跟我來!”
說着,陳子壯就帶着陳子升去了自家後院。
但很快,陳子升就發現自己在跟着兄長通過一假山堆砌的狹長小洞後竟到了隔壁不知名姓的大宅裏。
“原來這大宅也是我陳家的?”
陳子升暗歎道。
而陳子壯在到達這大宅後,就命人打開了這裏的地窖。
地窖裏皆是鋪的水磨磚,點的是經年不滅的大燈,而且地窖很大,大到望不到底。
而陳子升在跟着陳子壯到達地窖後,就發現這裏堆滿了金石字畫,目不暇接。
“這麼多金石字畫?”
陳子升驚呼了一聲。
接着,陳子壯又親自打開了一道側門的機括,然後對陳子升道:“你看看這裏。”
然後,陳子升就發現這裏堆滿了金銀,亮閃閃的。
陳子升驚駭地看了自家兄長一眼:“兄長,您原來也……”
“這不是爲兄貪的!這皆是國舅爺給陳家帶來的!”
“你知道爲兄喜歡金石字畫,而玩這金石字畫皆是費錢的,如今外面那滿堂的金石字畫,也是因爲國舅爺給爲兄分了紅,爲兄纔有財力購置這麼多金石字畫。”
陳子壯說着就道:“或許陛下也沒有爲兄的金石字畫多吧。”
陳子壯接着道:“關鍵皆是爲兄自己買來的,非是他人饋贈與行賄。”
陳子升已經說不出話來。
而陳子壯則對陳子升道:“子升,伱現在明白了吧?雖然國舅爺一直是在以爲了社稷蒼生這些大義名分來策動爲兄這些人與他一起改制,甚至爲兄最初開始選擇站在國舅爺這邊,也的確是年輕氣盛,懷有報國安民之志,纔不顧士林非議,與外戚爲伍;但事實上,國舅爺可從沒有隻是嘴上講大義名分,私底下也會給我們陳家帶來好處,而這些好處已經足以可以用富可敵國來形容。”
陳子壯說着就摸起了這些金銀來,笑着說道:“關鍵,這些都是陛下承認我們陳家該擁有的財富,我們陳家可以明着隨意花費,你納妾花了十萬兩銀子,沒有御史彈劾,就跟這些銀子是陛下承認的有關,陛下承認就意味着天下人承認。”
接着,陳子壯突然又變了臉色,道:“但是,你要明白,這些財物能得陛下承認,能被視爲正當合法之財,能被我陳家擁有的前提,不是我們陳家多麼忠君愛國,而是變法改制這個路線必須正確!”
“皇帝和天下人必須認爲變法改制是正確的,只有這樣,我們陳家才能守住這些財產!”
“因爲一旦有一天天下人覺得變法改制是錯誤的,陛下也這麼認爲的話,那說明我陳家的這些財產就是不義之財,就是非法所得,就不能再擁有!那些打着恢復祖制旗號的人就可以直接以夷產當歸還夷狄的名義奪走我們的財富!”
陳子壯說後就問着陳子升:“你明白了嗎?”
陳子升點首:“有些明白了。我陳家要想繼續富可敵國,就必須繼續支持變法改制。是這個意思嗎?”
“另外,比富裕更重要的是權勢,我陳家的權勢是因爲支持改制纔有的,那要想繼續有權勢,就得繼續支持改制,不然即便富裕也守不住。所以,兄長在這之前寧肯傾家蕩產,也要支持國舅爺的意志執行下去,可是這樣?”
“沒錯!國舅爺的手段不是你們能理解的。他在循循善誘之下,使得爲兄現在於國於家都沒有別的選擇,別說國舅爺要棄理學,就算國舅爺說要焚書坑儒才能算徹底的改制成功,爲兄和我陳家也得支持下去,陛下那裏也是一樣,除非陛下想讓自己的內帑像以前一樣窮得叮噹響,他也得對國舅爺的行爲,睜隻眼閉隻眼。”
“什麼理學實學,在實實在在的銀子面前,都會不堪一擊!魏忠賢都成九千歲了,背地裏也要喊國舅爺一聲乾爹,你以爲他真的想這麼賤?”
陳子壯在自己弟弟面前倒也口無遮攔起來,一時把內心的陰暗一面都說了出來。
但陳子升還就因爲自己兄長這麼說才覺得自己兄長說的是對的,才願意信服,看着自己陳家堆積如山的金銀道:“兄長,弟突然覺得,其實只要國泰民安,其他都不重要。”
陳子壯微微一笑:“吾弟可教也!”
陳子升接着道:“族人們,就讓弟弟來勸導,兄只管安心做官就是。只是,朱世兄那裏,他要是真因爲我們不肯與南方叛賊暗通,掘我陳家祖墳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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