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岌岌可危
朱由檢在調曹詔和王樸增援的同時,又命令李國輔率部防守紫荊關許進忠率部防守倒馬關張元亨守龍泉關崔良用守固關。
朱由檢應對的不可謂不及時,不過他顯然低估了清軍的攻擊速度,高估了駐守昌平的明軍的戰鬥力,更忽略了從北京到河南鄭州的距離。
從獨石口到昌平不過三百里,且朱由檢接到六百里加急的時候,清軍己經開始往昌平的方向攻擊前進。而鄭州距離昌平卻有近兩千裏的路程,不等信使跑到河南鄭州,清軍早就打到昌平了。
因此當曹詔接到調令的時候,昌平己經被從獨石口進入大明境內的左路清軍攻陷,昌平總兵巢王昌投降,戶部主事王桂趙悅,判官王禹佐胡惟弘等被殺。
其時,自告奮勇前往昌平督軍的兵部尚書張鳳翼與宣大總督梁廷棟怯不敢戰,反而聽從部下之議,率部屯守五重安,固壘自守,得知昌平失陷,二人自知難免,服毒自盡。
清軍攻陷昌平之後,乘勢南下,圍攻順義,順義知縣上官藎與遊擊治國器,都指揮蘇時雨等拒城死守。然寡不敵衆,最終城陷,上官藎與治國器蘇時雨等力戰而死。
接着清軍又攻下寶坻定興安肅大城雄縣安州等近畿州縣,對北京城形成合圍之勢。
眼見京城岌岌可危,朱由檢急令各省起兵勤王。
河南南陽唐王朱幸鍵聞京師戒嚴,亦率兵勤王,走到開封的時候,河南各級官吏怕跟唐王一起獲罪,齊齊跑到周王府請周王勸止唐王勤王之舉。
周王知道此事事關重大,找到唐王好生勸告了一番,朱幸鍵這才止步。
不過這時,唐王起兵的消息己經傳入京城,朱由檢聞聽大驚,急忙命人下詔,讓朱幸鍵馬上返回南陽。
皇太極更換國號的消息傳入大明,平陽府這邊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對於這個消息李景卻是早就知道了,並沒有因爲這個消息而震驚。
無它,這兩年馬五的情報處主要精力都放在後金方面,後金發生任何大事,李景都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接到消息。
其實,當皇太極把館改爲內三院的時候,李景就預料到皇太極要建國了,因爲後金建國本就是李景一手促成的,起因就在於鳳陽的皇陵被毀。
對一個王朝來說,皇帝祖宗的陵寢代表着皇室的氣運,也就是龍脈。龍脈被毀,就表示這個王朝的氣數盡了。
就算不相信龍脈,但是作爲一個皇帝,連祖宗的陵寢都保不住,你還能保住什麼
因此鳳陽老朱家的皇陵被毀,不單純是大明的一次軍事失利,其中還蘊含了許多政治方面的東西,可以說是一次政治事件,這可不是朱由檢下一道罪己詔就可以挽回的。
大明出了這麼大的政治事件,鬧得滿世界都知道,皇太極不可能不知道。
當年大同會戰失利,令皇太極的威信損失不輕,偏偏那一戰連個替罪羊都找不到,皇太極只能自己扛下那次過錯。
其後,大同方面四處出擊,不斷打擊口外張家口以北那些剛投靠後金的蒙古諸部,令蒙古各部落人心惶惶。
這個時候,皇太極必須要做出一個大的動作,才能挽回蒙古對金國的信心,挽回自己日漸喪失的威信。
恰在這時,大明的皇陵被毀。
皇太極敏銳地感覺到這是一次機會,抓住這個機會,以後就可以跟大明分庭抗禮,同時,還可以改變自己目前不利的局面。
皇太極做的這個大動作就是改元建國,改以前的汗王爲皇帝。
汗王和皇帝這兩個稱呼代表的意義是截然不同的,金國雖然自認爲是一個**的國家,並且常年跟大明作戰,但在外界看來,金國仍屬於大明的治下,也就是說金國的汗王仍是大明皇帝的臣子,兩人的政治地位差了不知多遠。
但是金國的汗王變成皇帝,就是告訴外界,他們正式擺脫大明開始單幹,以後至少也要跟大明平起平坐。
不過皇帝並不是那麼容易當的,想讓外國承認,你總得拿出點東西來,個官就可以當皇帝的。想當皇帝,你首先得有能行使權力的各級政府機構,能差的太遠。
這可不是搭個窩棚找一幫人封就算達不到大明的標準,也不正是出於這種考慮,皇太極這才把官改成內三院,先把行政框架給拉起來。
框架有了,再進行細節方面的補充,當一切準備就緒,改元建國也就水到渠成。
建國後,皇太極更趁大明無力北顧之時,向大明發動進攻,既可以搶些東西改善生活,又能豎立自己的威信。
可以說,皇太極敢做出這一系列的舉動,都是由於鳳陽皇陵被毀,令皇太極終於看清大明虛弱的本質。
而皇陵被毀恰恰是李景造成的,如果當初李景不是命令曹詔留着高迎祥,那麼曹詔便會提前向張獻忠等部動手,那麼鳳陽皇陵便不會被張獻忠等人毀掉,皇太極也就不可能這麼快改元建國。
李景這麼做,實際上是出於戰略方面的考慮。
畢竟李景不是造反,那麼發動兵變就得找個藉口,而後金入侵無疑是最好的藉口。
顯然,曹詔也明白這一點,他早己看出,以張獻忠的性格,進入鳳陽以後,肯定會毀掉皇陵。因此纔對李定國說,張獻忠很可能會幫李景一個大忙。
這個忙就是皇陵被毀以後,引發的一系列後果。
果然曹詔的話應驗了,鳳陽皇陵被毀之後,後金建國,並隨後向大明發動了進攻。
平陽府絳縣衰府。
李景和袁可立默默地坐在院內的涼亭中間,身後小五和陳圓圓兩人輕輕搖着蒲扇爲二人扇風。
過了良久,李景忽然轉過身對小五笑道:“歇着吧,可別熱出痱子,晚上幸兒見了不讓你**。”
小五聞言滿臉通紅,實在想不到李景居然會跟他開這樣的玩笑。
輕輕拍了拍李景的手,袁可立輕嘆一聲道:“濟民,你是不是有些緊張了”
李景聞言,默默地點了點頭,過了一會兒才道:“怎能不緊張啊!雖說各部己經佈置停當,不過眼下的變數實在太多,稍一不慎,4良可能就會功虧一簧。”
袁可立微微點頭,嘆了口氣道:“濟民,你以十年之功纔打造出如今這個局面,事到臨頭可萬萬不能退縮啊!”
李景搖搖頭,笑了笑道:“先生放心,生絕不會退縮,只是在考慮尚有哪些事情需要準備,此次要畢其功於一役,可不能有任何疏漏。”
小五這才知道李景剛纔跟他開玩笑,原來是想緩解一下心裏的緊張情緒。
想了想,小五忽道:“大帥,不如讓陳姑娘給您唱個曲子吧”
李景擺擺手,看了看陳圓圓道:“下去歇着吧,這裏不用伺候,我跟先生有話要說。”
“是!老爺!”陳圃圃福了一福說道。
待陳圓圓離去,李景看着袁可立無奈地苦笑道:“看來我這個老爺的稱呼算是甩不掉了,現在連圓圓都稱呼我老爺了。”
袁可立抨着鬍鬚微笑道:“這必是瑩瑩和徽媃二人教導的。只是這兩個丫頭不知存了什麼心思,竟然把圓圓這個小丫頭安排來伺候我。”
李景笑了笑道:“想來是她二人聽圓圓唱的曲子好聽,讓圓圓閒暇之時給您唱曲兒解悶兒呢!”
袁可立搖搖頭笑道:“只怕未必,這兩個丫頭鬼精着呢,這其中必有古怪。唉!爲師年紀大了,現在已經猜不出這兩個丫頭的心思了。”
輕輕拍了拍袁可立的手背,李景笑道:“她二人心思再多,也是爲了孝敬您,您老就別操那個心思了。
“這次只怕來必,她二人必有別的心思。”袁可立連連搖頭道。
李景聞言笑道:“您老覺得哪裏不對,生幫您分析分析。”
“還是算了吧,你來我這裏是爲了尋份安靜,還是別爲這個費心思了。”袁可立擺擺手道。
“坐了這麼久,我己經平靜下來了,先生無需擔心。”李景笑道。
袁可立擺了擺手道:“不說這個了,把眼下的局勢說給爲師聽聽,爲師幫你想想,還有哪裏有疏漏。”
李景搖了搖頭:“疏漏應該是沒有的,我主要是擔心變數。”
輕輕嘆了口氣,李景說道:“所謂人算不如天算,當初我讓曹詔留着高迎祥不動,誰知高迎祥居然被孫傳庭給滅了,這個孫傳庭以前名不見經傳,從哪裏蹦出來的我都不知道,突然就被任命爲陝西巡撫,然後還把高迎祥給滅了,您說這是不是變數”
頓了頓,李景接道:“還有個盧象升,以前是右全都御史,跟流寇打了幾次勝仗升任右副都御史,然後朱由檢竟然讓他總理七省軍務,您說這算不算變數”
袁可立聞聽默然點頭。
孫傳庭和盧象升驟然得到朱由檢的提拔,必定會對朱由檢盡心盡責。
這二人若是尋常官也就罷了,偏偏這二人手握重兵,李景一旦發動兵變,這二人必然會做出激烈的反應。
若是他二人不管不顧地揮師北上跟濟世軍兵戎相見,必然會打亂李景的部署。
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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