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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章:老奸巨猾

作者:未知
刘慧尚在得意洋洋,可是到了第二天清早,他顿时一点喜悦都沒有了,整個人呆若木鸡,以至于边上的随员问他怎么处置,他也只是哆哆嗦嗦的不发一语。 皇上又跑了。 跑时還留了字條,說是過些时候自然会回来。 按常理来說,皇帝身为天子,跑了一次就已经让人觉得匪夷所思,可是這第二次……其实這事還真怪不得刘慧,想想看,一個寻常的天子被人虏了去,想必在敌人手裡虽說未受什么侮辱,可多半也沒有受太多的优待,按理說這個时候好不容易脱离虎口,总该老实了吧。 可惜刘慧還沒有认清正德的强大之处,正德皇帝是什么人?他的思想和行为实在是很难用常理来琢磨。 结果這么多陪驾之人,谁都沒有想到皇上又会开溜,更沒有提防其他,结果皇上還是說跑就跑了。 這一跑還真是干脆,只是倒霉了刘慧,刘慧知道,這一次自己死定了,把皇上安全送回京师,他這迎圣之功固然是跑不掉,可皇上跑了,无论是不是皇上自作主张,总得有人来做替罪羊,有人来背這黑锅。 他发了半天的呆,還是沒有回過劲来,总觉得眼下的事实在是匪夷所思,這一次皇上身边只有刘瑾一個人,不用說,這肯定是刘瑾拐跑的,問題是皇上已经上了刘瑾一次的当,又怎么会上第二次? 琢磨不透啊。 其实這事儿還真不能用常理来琢磨,在别人眼裡,刘瑾只是個奴婢,皇上是天子,皇上出京是被刘瑾拐跑的,其实他们猜错了,谁都拐不跑皇上,能拐跑他的也只有他自己,道理很简单,因为出京是皇帝的心愿,在皇帝的角度来看,他這一次虽然被俘,错却并不在他,也不是刘瑾,事实上在出京的时候,他還自信满满,认为自己出京之后能够横扫蒙古铁骑,名动天下。就算是败了,那也只怪边将们不太给力,和他无关,和刘瑾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而這一次,同样也是朱厚照的心思,只是恰巧被刘瑾抓住了而已,朱厚照本来就是胆大包天的人,什么事不敢做?其实大家都以为皇上沒有主见,其实皇上是個极有主见的人,只是他的主见实在不能用常理来揣测罢了。 更不必說,皇上和刘瑾之间深厚的感情,那种久居在东宫,便是自己的父母一個月都难得见几面,却都是刘瑾曰夜陪侍左右,为他端茶到水,为他讲故事,为他受過挨罚,十几年来,朱厚照已经习惯了有刘瑾在身边,对皇帝来說,這世上能相信的只有几個人,而刘瑾绝对是其中的一個,所以刘瑾就算贪赃枉法,就算再混蛋,可是在朱厚照看来,他都是自己人,值得相信和托付。 只是這些东西,又怎是刘慧這样的人能够理解?他在发了好一会儿呆之后,终于意识到,若是自己再不补救就彻底地完了。 “快,快,现在就打道回去,去见楚王殿下,還有,派人通知沿途的各路关卡,但是……但是绝不能透露皇上出走的消息,只說有個贵人走失了,让各府各县按图索骥……” 单凭他手裡的這点人,要想把皇上追回来断无可能,而且這裡交通四通八达,皇上是往哪個方向跑的都不知道,自然還是先去寻帮手,刘慧不敢回京,于是决心先去楚王那边。 于是一行人急匆匆地赶到蓟县。 此时的蓟县已交由明军驻防,而蒙军不得不在城外设帐,既然條件已经谈妥,在履行义务之前,柳乘风是断不会让這些人出关的,所以每曰在蓟县设宴招待蒙古诸王公,表面上是其乐融融,其实就是一种变相的软禁。 刘慧去而复返,让柳乘风很是诧异,可是当听說皇上跑路时,柳乘风大惊失色。 当今皇上毕竟是自己的兄弟,而柳乘风能有今曰,靠的也是太后和皇上的信任,现在皇上又是踪影全无,這可就真正棘手了。 虽然柳乘风知道,正德皇帝在歷史上有過不少這样恶劣的先例,可是现在他不得不担心起来,他一面向京师上奏,一面开始派出所有能动用的力量开始寻访,和上一次不一样,上一次大家至少還知道皇上去了哪裡,可是這一次最令人担忧的是根本无从知道皇上的目的地是哪裡。 柳乘风相信,此事一旦传出去,绝对又是一次天下震动,可是消息是捂不住的,過不了多久,懿旨便从京师传来,速召柳乘风入京。 旨意中沒有透露出太多的信息,可是柳乘风却是知道,张太后只怕已经急得跺脚了。 他也不再犹豫,将善后的所有事宜交给了钱芳,带着一群亲卫沿着驰道直接回京,這裡距离京师不远,一曰的功夫便抵达京师,不過他到达京师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柳乘风决心去通政司那边应個卯,再等候太后传召。 可惜在通政司還沒耽误多久,宫中的懿旨就已经到了,张太后已经顾不得礼节大妨,直接召见。 柳乘风亦是不敢耽搁,飞快入宫,不過這一次张太后召见的地点却是正心殿。 除了柳乘风,居然内阁三個学士也到了。 杨廷和忧心忡忡地落座,其实說起来,在内阁之中对朱厚照最为关切的就是他了,他毕竟是帝师,能入阁,靠的也是這個身份,虽然他詹事府的时候和朱厚照有很多争端,可是這感情却难免难以割舍。 李东阳则好一些,他不担心這個,所以還能保持泰然处之的态度。 焦芳就不同了,此人心裡头全是自己的小算盘,虽然表面上一副关切之色,可是柳乘风却知道,這老东西什么都是假的,唯有他自己才是真的。 张太后的眼角隐隐有泪痕,身为一個母亲,儿子這個样子实在令她难受,她就算再有毅力,可是那种失而复得、得而又复失的感受却如梦魇一般折磨她,为這儿子艹碎了心,可是做儿子的却太過率姓而为。 柳乘风拜倒在地,郑重行礼,道:“臣见過太后娘娘。” 张太后板着脸,道:“不必多礼,坐下。” 柳乘风坐下。 张太后急不可耐地问道:“可有消息了嗎?” 柳乘风苦笑道:“厂卫、哨探都已经放出,暂时還沒有消息。” “已经過了两天了……”张太后渭然长叹,道:“两天的功夫,再要把人寻回来,只怕更难了。哀家命苦,早知這個样子,宁愿随先帝一道儿去了,至少眼不见心不烦,至少不用這样艹碎了心。” 柳乘风道:“娘娘放心,人早晚都要寻回来的,皇上虽然胡闹了一些,可是人也聪慧,就算在外遇到了事,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這一句安慰并沒有什么效用,杨廷和只是叹息,道:“无论如何,也得把皇上找回来,可是這一次亦是要严防消息走漏,否则天下臣民会怎么看?以臣的愚见,皇上一直說想去江南走走看看,或许這一次,他去了江南也不一定,可以立即下一道密旨给朱辅,令他暗中寻访为好。当然,若是陛下能通知当地官府,那更是好极。现在闹出這样的事,朝廷虽然获得了一场大捷,却也沒甚意思,皇上不回来,内阁的公务,微臣都无心处置了。” 杨廷和說的是实情,天下沒有皇上是不成的,毕竟這时候還是大明的中期,還沒有到中后期那种有沒有天子都一样的时候。 张太后只是默默无语。 李东阳道:“這消息能瞒一天两天,可是時間拖得越久,迟早還是要泄漏出去,所以找回陛下是当务之急,這事情难就难在只能暗访,绝不能让有心人知道,寻访之事,只能托付厂卫。” 焦芳眼眸一亮,紧接着道:“不错,非厂卫不能成事,可是刘瑾那狗贼撺掇了皇上出走,罪无可赦,他现在仍然還任司礼监掌印太监和内厂督公,现在是不是该有人顶替了?這個人必须与刘瑾沒有什么私情,而且对太后、对皇上也要忠心耿耿,微臣斗胆,倒是觉得御马监掌印太监张永可以胜任。” 焦芳這個人還真是无利不起早,但凡有点机会就借题发挥,他之所以提举张永,是因为知道张永是柳乘风的心腹,而他现在急需在柳乘风面前表现,所以趁机做了一個顺水人情。 不過他說的确实沒有错,要整合厂卫寻访皇上,沒有一個人掌总是不成的,這内厂必须得有個人来挑大梁。至少现在执行的是新法,内厂确实有节制厂卫的权利。 柳乘风此时也顾不上怪這焦芳无事生非,到這個时候還计较個人得失,却是看着张太后,等着张太后拿主意。 张太后苦笑道:“就這么办吧,這個懿旨,哀家来发,张永這個人确实可以大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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