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這聖旨，不尊也罷
周乾微微一笑，示意大臣們的忠心，他已經明白了。
可以，暫且閉嘴了。
一聽到有旨。
嚴嵩、費仲、蔡京等人，乃至曹操、安祿山、趙括一衆武將。
皆是面色凝重。
這幾日以來，陛下的旨意一個比一個刺激。
基本上，多是抄家滅族。
嚇人啊。
此次的聖旨，可千萬不要再是抄家、問罪的旨意了。
“陛下有旨，大周自聖皇帝以來，重農養國，輕搖賦稅，以至百姓愛戴，官民一心，如今，百姓受庸官迫害，對朝廷離心離德，此朕之過也。”
“自即日起，從朕之金庫撥銀一億兩，開設百姓學堂，取消商賈、賤籍不可入學、入士之法。”
“凡我大周國百姓，不論貴賤、貧窮，祖上三代是否有罪。”
“其後代子孫，凡滿四歲以上，皆可入百姓學堂，啓蒙學教，無需繳納任何束脩。”
“另外，再設賢才學堂，天子學堂，每三年一大試，一年一小試。”
“百姓學堂內凡有天賦異稟、才思出衆者，可入賢才學堂，受更高人才教育。”
“同理，賢才學堂內績優者，可入天子學堂，爲天子門生，凡朝堂之上，有官位空缺，皆可自天子學堂中取用、補缺。”
“...”
常福一字一頓，宣讀聖旨。
殿下。
寂靜無聲。
文臣們眼珠子都綠了，武將們頭皮發麻。
他們沒有猜錯。
這一次的聖旨，更瘋狂。
聽聽，這是要幹嘛？
改大周國法，改大周禮法？
甚至是，大周曆來取用文人儒士之道，也改了？
讓那些貧賤寒門、乃至商賈之子，都可以學習、入士？
一舉踏入士武農工商的最前頭？
嚴嵩面色慘變。
與蔡京相視一眼，強壓下內心的惶恐，憤怒，硬是止住了腳步。
天子變了，他們不敢再貿然做出頭鳥。
還是讓那些小的，先跳出去試試水。
“撲通！”
“顛覆人倫，駭人聽聞，匪夷所思啊！”
“陛下，你，你這是要改大周祖上傳下來的國法！”
“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啊！”
“陛下，法不可改啊！”
“祖宗規矩，不能變啊！”
“自大周聖皇帝之初，賤民、寒門、商賈，有罪之後，非立大功者，而不可入仕途！”
“陛下此舉，數典忘宗！”
“老臣，老臣死也不答應！”
“臣附議！”
“臣等附議！”
“...”
大大小小的文臣，從二品以下，乃至六品以上，幾乎從隊伍裏，跳出了三分之二。
一個個羣情激動，面紅耳赤。
更有甚者，幾乎指着天子的鼻子，痛罵昏君。
武將們。
出奇的安靜。
曹操目光驚奇，還是忍不住出列。
“陛下，不知這百姓學堂，所教爲何？”
“百姓學堂，集百家之姓，自是可學百家之長，先啓蒙，再立志，傳忠君愛國之道。”
“願學文者，自有文人儒生傳授忠君聖賢之道，願學武者，自可學兵家之道。”
“甚至想學醫、工、商、農等百家，皆在此列，有學，朕必有教。”
周乾微微一笑。
只是，話纔剛落地。
這一羣文臣們，更是瘋狂了。
天子此舉，簡直是昏庸至極啊！
竟然把堂堂的聖賢之道，與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放在一起？
“噗！”
兩個年紀稍大的文臣，直接噴血，仰面倒地，只是戴滿了貴重扳指的手指，還在指着天子。
張着嘴，不知在說些什麼。
他們一輩子的聖人思想。
全被天子打破了。
更讓他們無法接受的是，如此一來，他們這些天生優越、高高在上的書香門第、文豪世家。
將毫無半點優勢。
幾乎，淪爲與寒門賤民一樣。
甚至是有朝一日，要與商賈、農夫、乃至有罪之人的子嗣共站朝堂。
這是對他們的侮辱啊！
曹操閉嘴了。
不再，多發一言。
只是看向天子的目光，越發驚奇、佩服。
陛下此人，竟然有硬撼大周天下豪門世家的魄力。
他都不用去想。
如果，真成功了的話。
大周朝的寒門、百姓，只怕要對天子歌功頌德，立長生牌位了。
民心可用。
但道阻且難。
可問題是，他無法再開口。
因爲，他曹家一樣是世家門第。
若是奉孝聽到此聖旨...
一定會很高興吧。
“陛下！”
“老臣嚴嵩，請陛下三思！”
“一旦這聖旨傳下去，必是舉國譁然，天下的儒生士子，文豪世家，必定以死相抗。”
“陛下，難道真要與天下人爲敵嗎？”
嚴嵩是真站不住了。
一張老臉上，悲憤交加。
這是要動天下世家的根基啊。
“臣等附議！”
“求陛下三思！”
“陛下，難道真要與天下人爲敵嗎？”
“...”
朝堂之上，已經炸了。
亂哄哄的一片。
所有文臣，面紅脖子粗，哪裏還去管什麼臣子禮儀。
“住嘴！”
周乾起身了，一股帝王纔有壓迫感，瞬間由內而發。
殿內，瞬間安靜。
“朕與天下人爲敵？”
“你們，還有那些所謂世家，也配稱作天下人嗎？”
“在朕的眼裏，凡是我大周子民，永不分世家、寒門！”
“廟堂之上，有德者居之，朕取材，只論能力，難道還要看你們祖上是什麼人？”
“朕意已決，不必再議！”
“縱有任何後果，朕一肩擔之！”
周乾揹着手，聲音森寒。
“再敢多言者，以抗旨罪處！”
“...”
“不！”
“微臣，就算是死，也不能讓你這昏君壞了大周國法！”
“這聖旨，不尊也罷！”
“臣等不服！”
“昏君，你要殺便殺，千古之後，自有你揹負萬世罵名！”
“...”
一羣文臣，怒目而視。
猶如自家傳下來的寶物、尊嚴，要被他人搶走、平分、踐踏、早就被憤怒衝昏了頭腦。
天子想動他們的利益。
休想！
“很好，拖出去斬了。”
周乾懶得廢話，直接揮手。
常福、魏忠賢一臉冷笑，他們可是親耳所聞，陛下之意。
阻撓，不遵者。
就是找死。
中車府令趙高，因爲上次私放鰲拜，差點讓天子砍了。
那是一直不敢再去親近天子。
此刻，看到常福、張讓越發得勢。
心中一陣盤算。
不行。
他也要上位！
他要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爬到最高！
只是，他該用什麼法子，取悅陛下...
“啊！”
“昏君！”
“你不得善終！”
“...不，不要殺我，陛下，微臣錯了，微臣願意遵旨...啊！”
“...”
聽着一羣被御前龍衛拉出去，就在宮門外砍了的一衆文臣們。
甚至，有幾個是醒悟了。
開始求饒。
可惜，最後只剩下一聲慘叫。
嚴嵩、蔡京等一衆文臣領袖面色大變。
完了...
天子這是動真格的了。
若是放在平時，不管天子有什麼聖旨，昏庸也好，聖明也罷。
他們只管接着便是。
因爲，他們算是看明白了，天子性情大變，說殺你，絕不會留情。
一點昔日情面，都不講。
嚴嵩目光復雜，他身爲左相，混跡朝堂多年，豈能看不出天子的這一道聖旨是想幹什麼。
無非是犧牲他們大周境內的世家利益，收復天下百姓之心。
這一刻。
嚴嵩突然又有點後悔了。
跟着一位有大魄力的聖明君主，不比推翻重建，再立新朝。
要更合適？
至少，總比安祿山強啊。
看了一眼，低着頭一言不發的安祿山。
嚴嵩悵然一嘆。
事已至此，他也無路可退。
指示司空蔡京，派人勾結除龍會，刺殺天子的把柄都落在了安祿山手上。
哪怕他反水，面對這樣的天子。
他日，也未必會留下他性命。
當下嚴嵩以眼神示意，蔡京、費仲，乃至一衆同黨文臣們。
盡數閉嘴。
屠刀在天子手裏，現在反抗、頂撞天子，只是死路一條。
只待那昏君的三萬輜重大軍，到了山海關。
吳三桂一反。
那就是，他們脫身之日。
但有一點，嚴嵩始終不明白，好端端的一個軟弱天子，怎麼突然就變了呢？
一點徵兆都沒有。
而且，是如此精明、狠辣、果敢。
真有人，能隱藏的這麼好？
問題是大周內外，早就爛透了。
讓他們在朝堂上週旋、奪權，你做你的清閒傀儡皇帝，多享受幾年。
不好嗎？
難道這天子還真想着翻盤？
做一個千古一帝？
簡直是，癡人說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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