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父債子償
此地位於京城以北,兩百里開外。
以北方狼數量多而聞名,乃是一片範圍極大的山林。
常有一些樵夫、獵戶於外圍,劈柴狩獵,獵殺一些落單的野狼,但並不敢深入。
尤其是夜間。
羣狼夜嚎之聲,響徹山林。
不過,今日的狼林,已被御林軍們三步一崗,十步一哨所包圍。
這可是大周天子狩獵,可不是獵戶進山。
安全程度,必須保證。
只是外人不知,這御林軍算是天子手下最拉跨的一支力量。
而且一個個御林軍兵卒,早就被酒色掏空,也就洗地速度快。
誰讓邢道榮是他們的首領。
註定軍紀嚴明不起來。
狼林外。
潘鳳身着將軍鎧甲,一手持宣花大斧,一手牽着繮繩,親自擔任天子馬伕,頂替趙高的差事,策九馬而來。
張讓、常福、魏忠賢、邢道榮左右隨行。
文官有和珅、嚴嵩、蔡京、賈似道等十餘名三品以上官員。
隨從護駕,乃是八百御前龍衛。
“陛下,前方山林難行,御駕只怕無法入內,還請陛下乘馬。”
潘鳳一躍而下,抱斧拜倒。
“此地便是狼林?”
“空氣還不錯。”
“潘鳳,爲朕解下赤炭火龍駒,朕要騎此御馬,狩獵惡狼。”
周乾從御駕車輦之上,看了一眼四下環境,也不管張讓伸出的黑手,直接一躍而下。
他可不習慣,讓張讓攙扶。
張讓一臉諂笑,完全不尷尬。
陛下是天子,可以任性,不用在意宮中規矩,但是他不行。
作爲常侍,這是規矩。
“陛下,如今正值春日,百獸甦醒覓食,最爲兇惡。”
“還請陛下保重龍體,莫要單騎而行,讓末將護駕左右。”
潘鳳牽着赤炭火龍駒上前,單膝拜倒,苦言勸諫。
“朕知道了。”
“惟中,和珅,你們雖是我大周的文官,但騎射也是亦不可荒廢。”
“傳朕旨意,今日狩得一頭惡狼者,賞御酒十壇壇,美玉一對,狩獵最高者,朕加封其食邑三百,賜黃金千兩,金甲一套。”
“出發!”
周乾腳尖輕點,穩坐馬背。
至於潘鳳保護他?
那還是算了。
“謝陛下!”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羣臣一一叩首。
看到天子一馬獨行在前,和珅、嚴嵩等人相視一眼,俱是急了,匆忙爬上馬。
跟在左右、身後。
他們不在乎狩獵賞賜,但是忠誠度滿百之後,他們在乎陛下的安全。
如今大周,因董卓而亂。
雖然陛下文治武功,手段強橫,京城內外,還算是安全。
可誰知道會不會有刺客,或者是一些大型兇禽猛獸。
哪怕是擦破點皮,作爲臣子,那都是死罪。
天子帶隊,一羣文武大臣剛走。
負責看守入口的數千御林軍,當即三三兩兩,席地而坐。
手裏的刀劍,亦是丟在一旁。
幾名御林校尉,更是掏出骰子,銀票。
只有一小部分御林軍,負責站崗看守。
但是用來看守敵人,還是生怕天子掉頭回來,發現他們的懶散,便不得而知了。
這都是常態。
“站住!”
“你們是什麼人?”
“天子獵場,任何人不得入內。”
小校尉剛輸了幾把,上百兩銀子沒了,此刻突然聽到馬蹄之聲,自狼林之外傳來。
頓時撿起長刀,帶人警戒。
只見遠方,塵煙滾滾,至少三千騎兵正在迅速接近。
這些人身上穿着的俱是大周制式甲冑,手持長槍,揹帶弓箭。
爲首之人,亦是最爲顯眼。
那是一位身形高大、偉岸,至少九尺上下,虎目濃眉,一身鎖子金甲,頭戴金盔,手持一把鳳翅鎦金钂。
“籲!”
“奉太后旨意,前去保護陛下,陪同狩獵!”
“諸位御林軍的兄弟們辛苦了,這一點銀票,請諸位喝酒。”
宇文成都聲若洪鐘,面容剛毅。
隨手從懷內取出一疊銀票,丟了過去。
同時右手緊握鳳翅鎦金钂,只要稍有異常,他會在最短時間內,帶着身後騎兵,殺光這些御林軍。
只是看了一眼身旁的宇文化及,以及大兄宇文承趾。
見其面色沉着淡定,這才壓住殺意。
“原來是奉了太后的旨意,這位將軍好生氣概,末將眼拙。”
“多謝將軍賞賜!”
“請。”
小校尉眼珠子都紅了,也不嫌棄掉在地上的一疊銀票,匆匆揣起。
這一疊少說十幾萬兩銀子。
邢將軍說的沒錯。
果然大賺了一筆啊。
不過,還要交出七成...
哎。
何時才能成爲像邢大將軍一樣的男人。
啥也不用幹,坐着收七成。
運氣好了,跟着天子狩獵餓狼,萬一拔了頭籌,又是一大賞賜。
那是御賜金甲啊。
“有勞。”
宇文成都面色不變,一騎在先,向着地上的馬蹄印的方向疾馳。
身爲大周子民,他從小學習的便是仁義禮智信,天地君親師。
若是可以,他不願行忤逆犯上之舉。
只是,大周先帝下旨要殺他宇文一家三族,乃是太后呂雉救了他們。
當年他年紀尚小,但是太后的恩德,他從未忘記。
此次得了太后的旨意,趁着天子狩獵,將其生擒,此爲父債子償,讓太后重掌大周朝廷,算是報答恩情。
至於父親宇文化及的心思。
他不想管。
自古忠孝難兩全。
“太后果真沒有耍詐,剛纔那些御林軍,應該就是太后的人。”
“只是一羣見利忘義的小人,毫無半點軍紀。”
“有這些人當御林軍,這個天子只怕也聖明不到哪去。”
宇文承趾嘴角冷笑,滿是不屑。
“承趾。”
“爲父教過你多少次,不要小覷任何人。”
“這一次生擒天子的任務,成都,你務必要全力以赴,不可輕視分毫。”
宇文化及年約五十出頭,面頰消瘦,留有長鬚,但是一身氣勢不俗。
縱使早已從太后的消息中得知,這些御林軍已被買通。
他也總覺得有些惴惴不安。
因爲他不明白,太后爲什麼在旨意之中,要讓他也一併前往。
殺他?
沒理由啊。
他是太后的人,至少目前是,太后絕不會自斷臂膀。
天子想殺他?
以太后的精明、城府。
想來不可能暴露出他的情報。
縱使天子聖明,真被他查出來了,剛纔他們就該陷入埋伏。
若非他兒子成都,勇武過人。
足以護他周全,他還真不敢一起來。
而且當朝太后乃是他宇文一族的靠山,不得不來,但也不能全家出動,他是留下了宇文承基,掌握餘下九萬兵馬。
以待後招。
“父親,孩兒記下了。”
宇文成都點了點頭,正欲再言,卻是眉頭緊皺。
以他的內力雄厚,聽力異常敏銳。
馬蹄聲中,亦察覺到了右側傳來大片的奔跑之聲。
下一刻,只見右側叢林之中,冒出無數綠巾蒙面,身穿黑衣,手持弩箭、短刀的刺客。
俱是與他們一樣,向着天子狩獵的方向狂奔。
而且速度,並不比他們騎馬慢上多少。
顯然是內力不俗,至少皆是一羣后天三流以上的江湖高手組成。
這些是什麼人?
難道也是暗殺天子之人?
宇文化及愣住了,連帶着他的兒子宇文承趾、宇文成都俱是如此。
他們的任務是生擒天子。
結果路上,遇見一羣可能是刺殺天子的人。
而且人數不少,至少五千上下。
這還真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但是又在情理之中。
兩方人馬,默契的停下腳步。
相互在叢林之中對視。
不過,黑衣刺客們,率先動了。
“不好!”
“我們被發現了!”
“這些騎兵是皇帝小兒的人!”
“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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