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鬼才要当粮长! 作者:未知 ps:看《明朝谋生手册》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說的更多建议,关注起点中文網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 汪小妹兴高采烈地摘掉了汪家最小的帽子,汪孚林一路上又犹如讲故事一般,将府城县城中发生的那些事情娓娓道来,汪二娘终于忘记了心裡那几分不痛快,时而惊叹,时而紧张,时而气愤,时而欢呼,彻头彻尾一副她這個年纪少女该有的样子。尤其是等回了家,一家人围桌而坐吃饭的时候,听到汪孚林提到自己那会儿要和程乃轩割袍断义,却被程乃轩和为官众误以为高风亮节的时候,她差点沒笑岔了气,小半碗饭全都扣到了一旁汪小妹的裙子上。 “二姐!”汪小妹却還听不太懂這些复杂的东西,這会儿顿时气鼓鼓的,“你赔我裙子!” “好了好了,送给你和你二姐那两匹颜色新的丝绢,尽你先挑,赶明儿就裁一條新的马面裙!” 汪孚林立刻当了和事老,帮忙小妹收拾干净后,他见汪二娘也赶紧收拾了地上饭粒,又埋怨他偏在吃饭的时候讲笑话,他却不管不顾,一本正经地又說起了程乃轩挨打的事。果然,汪二娘又笑开了,整個人都因笑容而显得鲜活亮丽了起来,反应過来后又是脸一红,凶巴巴地叫道:“哥,你故意的!” “对,我就是故意的!”汪孚林笑着在她眉心按了按,這才提醒道,“小小年纪,别时不时就這么凶,還皱眉头,小心变老!以后家裡人口多,你哥又是個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都得靠你這個精明的妹妹操持,你也得常常多笑笑才是,反正日后能干活的人多了!” 自从兄长从长時間的昏迷中苏醒過来,而后开始恢复,汪二娘就只觉得往日那個生人勿近的书呆子哥哥渐渐变了,变得开朗和煦,可亲可敬。此时此刻,她破天荒沒有发火把人凶回去,双颊微微有些红,嘴上却犹自硬梆梆地說道:“哥你說得轻巧,是吃饭的人多了才对!爹娘都在外头,我管着家裡开销,现在家裡已经沒剩多少钱了,只等上半年的租子,否则咱们就都去喝西北风啦!” 金宝自打回来還沒怎么和汪二娘好好說上话,此刻听到她抱怨开销,他正想开口揽活,却只见汪孚林犹如心有灵犀一般朝他瞪来一眼,顿时老老实实不敢多事,心裡却寻思着自己能够从别的地方帮什么忙。可下一刻,他就看到汪孚林解开了身边一個小包袱,把一锭雪花大银放在了饭桌上。 汪二娘也不過嘴上說說,压根沒指望哥哥能够解决這個問題。她目瞪口呆地看着桌子上這银子,竟沒顾得上這会儿饭還沒吃完,伸手過去抓起来一掂量,又一看底部,当即瞪着兄长道:“哥,你這打哪来的?竟然是都转运盐使司铸造的官银,怕不有十两重!” “這是程乃轩的父亲,程老爷送的程仪,你收好。”汪孚林解释了一句之后,见汪二娘歪头沉吟了起来,他冷不丁又是一指头按在了她的眉心,“好了,别想這么多,我知道人情债难還,日后一定会设法還,不用你操心。你只要好好管着家裡开支帐,至于从哪裡弄钱,那是你哥我的事!” 汪二娘還是第一次看见這样的官银。尽管汪孚林把那位程公子形容得犹如丑角似的,可只看程老爷的大手笔,只看他能拿出官铸银两,程家豪富身家便可想而知,而這样的善意,全都是冲着哥哥的面子。于是,她沒有再多說话,只拿出手帕将這一锭银子仔仔细细包好放入怀中,等拿起碗又拨拉了两口饭,她方才突然想起另一件事。 “哥,你這次进城的时候那么急,我只来得及给了你一把散碎银子,大约二三两,你住了這么多天客栈,這次又捎带了這么多东西回来,钱哪来的?” “从小到大,压岁钱的银锞子也收了不少,足足一二十两,我之前就料到有這事,全都剪碎备在那裡,不就有钱了?” 汪二娘登时愣住了。她小的时候,家裡比现在更殷实,和那几家最富裕的族亲都有往来,每逢過年,长辈们常常会打赏那些铸造精致的银锞子,什么纹样都有,几年也攒下来好些,可后来父亲突然常年在外行商,母亲守着家裡少有和那几家走动,這样的待遇也就沒了,就连過年时舅舅给的压岁钱,也就是新铸造的几十文新钱而已。那些锞子她一直都珍藏着,闲来无事常会数数,记得哥哥暗地裡也是,沒想到哥哥這一次竟是动用了! “哥……” 见一贯泼辣凶悍的汪二娘竟是眼睛微红,汪孚林有些不能理解她的情绪。毕竟,他沒有从前那段家境转变时刻的经历,对于那些他认为是私房钱的银锞子,当然也沒有太多的珍视。他想了想,沒有开口安慰妹妹,也沒有递什么帕子,而是岔开话题道:“大家赶紧吃,吃完了整理一下东西,否则明天怎么送礼?” 這一夜,一家人折腾到很晚,才把一份份的礼物分好。至于這次跟着回家的秋枫和连翘,空屋子虽有,但還沒收拾出来,也就只能让连翘暂时跟着汪二娘和汪小妹一间屋,秋枫和汪孚林金宝一间屋。這一夜,有人睡得安稳,有人辗转难眠,次日早起收拾了之后,众人立刻开始了一家家送礼。 汪孚林记着之前南明先生送那四個轿夫的人情,亲自带着金宝去了松明山下那一座座豪宅之中最雅致的一座,目的自然是道谢兼送礼。 他刚递上帖子,门房却先端详了他一眼就笑道:“那几天得知小相公成功翻转了局面,维护了名声,老爷高兴得不得了,還夸汪氏一族后继有人。不過今天小相公来得不巧,我家老爷前几日就应邀和两位叔老爷,還有丰干社的几位相公去了河对岸西溪南村吴氏果园会文,不在家中。要不,小相公留下东西和帖子,赶明儿老爷回来,小人送個信给您?” 汪孚林知道這应该不是搪塞,而是這一趟真不巧。他也沒什么气馁,留下拜帖和礼物就告了辞。接下来,他又带着金宝去了一趟族长汪道涵家。 這一回,汪道涵对两人的态度便亲切和煦多了。不论是看在汪孚林凭借一己之力,成功翻转了对己不利的功名风波,還是在大宗师面前诗文出彩的份上,他都得对族中這位后起之秀客气一些,所以收礼之后,他的回礼却贵重好几倍,竟是赠了汪孚林一方歙砚,一锭徽墨,又激励他好好上进求取功名,甚至還鼓励金宝好好读书,孝顺长辈,說了好一番场面话,他才送了客。 接下来其他各处送礼就容易多了,汪孚林带着金宝和两個妹妹,送出去的是糕团点心,以及从江南特产的各色花布,别人回赠的则是自家收获的各式粮米菜蔬,甚至還有直接送几块腌肉,一小篓鸡蛋,就這么当成回礼的。总而言之,汪家现如今收到的回礼足够吃半個月都有余。 从明裡花团锦簇,背地裡明枪暗箭的县城回到了這一片宁静的松明山,汪孚林只觉整個人从内到外都松快了不少。他又恢复了从前那种每日晨练,整村散步刷人缘,读书写字教金宝的日子。而且,现在不用像从前那样担心功名随时随地会丢了,又把汪秋那個滚刀肉丢去了服刑,他這日子甭提多逍遥了。他還认真考虑過是否要把金宝送去社学正经念书,可一想到這种大锅饭的进度,却又寻思着是不是托那位未曾谋面的南明先生找個靠谱的西席先生。 問題是那边会文成了长住,人至今都沒回来! 而随着天气日渐炎热,想起当初那游野泳的闲人,他甚至打算了一番,要不要日后每天早起去练一会游泳!当然,得带上個会水性的救生员才行。身体是本钱,他现如今得先保证自己活得长久,才能承担别的责任! 回乡数日,西溪南村那位松伯又過来松明山时,提及城中叶县尊一顿乱棒,杖责了被程奎捆了送去县衙的造谣棍徒,两個府学生员吴大江和**虽不归他管,但已经奏請督学御史谢廷杰,把人从府学革退为青衣。虽說只是拎出来两個倒霉鬼,但汪孚林也還能表示满意。 反正叶县尊之前也差点因此倒霉,理应会揪住這点线索继续深入的,就不用他操心了。 如今汪孚林最关心的,還是自家经济账,接下来一连数日,他险些磨破了嘴皮子,好容易說服了汪二娘把账本给自己看。這一日午后,他正在清理那些简易账本,突然只听外间大门被人擂得震天响。心头疑惑的他抬起头来,就只听得外间传来了一阵說话声,只一会儿,那声音就变成了吵嚷。分辨出其中有汪二娘那大嗓门,他再也不迟疑,当即起身出门。走過二门来到前院时,他就只见汪二娘正对一個中年男子怒目以视。 “千秋裡這么多大户,凭什么要派我家的粮长?我哥可是秀才,家裡能免赋役的!吴裡长,你今天要不能說出個子丑寅卯来,那可别怪我宣扬出去,我家中父母不在,你便欺负我們這一家幼小!鬼才要当粮长!” 那中年男子正是千秋裡今年轮充裡长的吴裡长。他被汪二娘說得脸都青了,看到汪孚林从二门出来,仿佛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撇下汪二娘上前說道:“小官人,這可真不关我的事,我虽是這千秋裡的裡长,但佥派粮长這种事,哪裡是我能够說得上话的,我也恨不得永远别轮到我去充当裡长,可這不是十年一轮,逃不過去嗎?此事是县衙那边定的,我也就是传個话,谁能知道,那边竟然会佥派令尊为粮长?” 见汪孚林只不說话,他便苦着脸說道:“我听說這事之后,也曾经诧异地问過生员免赋役的事,可立刻就被那户房的赵司吏喷了满脸。他给我找出了当初的旧例,又說正统元年英庙爷爷就下了旨意的,免的是杂泛差役,裡甲正役不免! 赵司吏口口声声說,這粮长就是裡甲正役,别說不是派的小官人你本人,就說令尊正当年富力强,家裡有百多亩田,每年田粮十石不止,這已经够格重新定等为上户了,中下户都得轮充帮贴粮长,更何况上户,管领一区粮长是应该的。我被他說得哑口无言什么办法都沒有,只能从县城過来给你送信!” “太欺负人了!”汪二娘气冲冲地跑了回来,正要再骂,却被汪孚林一手拦住。 “吴裡长是吧?”汪孚林见面前這中年男子慌忙连连点头,他便淡淡地說道,“既然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說清楚的话,那就到我书房来說。金宝,你先带吴裡长进书房。” 等到跟着出来看动静的金宝赶紧過来,把吴裡长给带去了裡头的书房,汪孚林方才对着紧咬嘴唇的汪二娘說道:“事到临头,光是跳脚沒用。你别着急,凡事有我!” 眼看哥哥像往常对待小妹和金宝似的,竟是伸出手在自己头上揉了揉,随即头也不回地去书房了,汪二娘终于再也忍不住了,整個人一下子蹲了下来,眼泪夺眶而出。隐约听到耳畔小妹焦急地叫着自己,她却在抹了两把眼泪后,仍然难以抑制眼睛和鼻子的酸涩。 哥回乡才過了不到十天轻省日子,老天爷凭什么总欺负自己一家人?(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中文網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qdread微信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