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暗度陳倉設間諜,輕騎攻入胤皇宮

作者:小島東岸
保和殿此刻歌舞昇平,真真是“繡羅衣裳照暮春,蹙金孔雀銀麒麟”。

  領頭那舞女着青綠相間的緊身闊腿水袖裙,那長長的水袖和着音樂款款揮動着,頗有行雲流水般的暢快姿態。

  身後幾位伴舞動作齊整,水袖齊齊,霎是好看。

  白攸之進入殿中,顧不上君臣之儀,從歌舞女郎中穿行而過,來到皇上跟前,氣息紊亂道:“陛下,今夜恐有荻國細作潛入宮中,意圖謀反!”

  此言一出,角落裏的樂隊遲疑了片刻,是繼續奏樂呢,還是停止奏樂呢。

  領舞一個孔雀開屏的造型僵着,顯然亦有些不知所措。

  “什麼?”胤天翔不明所以地看着白攸之:“白愛卿這沒頭沒尾的說些什麼?”

  “陛下,臣方纔看見宸妃娘娘在沉香亭旁飛鴿傳書,通傳敵軍,他們此刻估計已快到宮門了,陛下快調動御林軍,早做打算!”白攸之急急地說。

  “你可有證據?”胤天翔從龍椅上立起,環顧四周道:“宸妃呢,還沒回來嗎?”

  方纔白攸之以輕功加持,故而行進極快,此刻宸妃正在回保和殿的路上。

  “臣……臣府上有一少年,名喚瑪巴哈,是冒充宸妃娘娘那女子的弟弟,事後召他入宮細細盤問,一切皆可水落石出,只此刻危險在即,請陛下速做打算!”

  “陛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白攸寧此刻也從位上站起,對皇上說道。

  這時,宸妃娘娘自殿門入,百官大臣的眼睛齊刷刷望向她。

  不知發生何事的宸妃心下打鼓,有些心虛地回到了座位。

  胤天翔看了她一眼,開口道:“聶公公,調……”話音未落,“御林軍”三字還來不及吐出,便被震天殺聲打斷。

  戌時,承天門馬蹄陣陣,吼聲不絕。

  一盞茶功夫後,一帶血士兵連滾帶爬地進了保和殿,他的帽子歪了半邊,臉上糊着黏膩的血漬,左臂空空蕩蕩,在地上劃出一條長長的血痕,他帶着哭腔道:“皇上!荻國軍,是荻國軍來了!承天門守不住了……”

  “多少人馬?可有帶什麼武器裝備?”白攸寧衝上前,扶起那士兵欲問個清楚。

  可他仰天長嘆,當場氣絕,沒再留下什麼話。

  “白攸寧,道玄年。”胤天翔冷靜叫道。

  “臣在。”白攸寧單膝跪地,雙手作揖,等待皇上指令。

  “臣……臣在。”那道玄年身上早已酒氣沖天,“怎麼……怎麼有兩個皇上?”他站起身來,向後趔趄了兩步,兩眼努力想要聚焦胤天翔,卻成了一雙鬥雞眼。

  “哼。”胤天翔將袖子一甩,看了看餘下那些被酒或多或少麻痹了的武官,恨從心起:“白攸寧,朕命你爲總領大將軍,現胤宮內所有禁衛軍聽你號令,擊退荻軍,你可否做到?”

  “臣領旨。”白攸寧道,起身欲出。

  “兒子……當心吶。”陳淑芬以手撫胸,從未歷經宮變的她此刻慌張不已,然心裏仍記掛着即將上陣殺敵的大兒子。

  “娘放心,我定護大家周全。”白攸寧對孃親笑了笑,一路跑出了保和殿。

  一羣人困獸猶鬥,在這保和殿中無力而又焦躁。

  “宸妃,可真是你?”胤天翔面對宸妃,一雙眼如鷹般銳利地注視着她,問道。

  宸妃左右手交疊放在膝上,低頭不語。

  “哈哈,是她,當然是她。”張闓冷不丁笑道,那笑聲尖利,直叫人心裏發毛。

  他緩緩走上保和殿的臺階,竟踱步至那金碧輝煌的龍椅前,徑直坐了下去道,發出了滿意的長嘆:“我想不出一個時辰,這兒將被荻國輕騎的鐵蹄踏平。”

  “左丞,此刻你連掩飾也懶得掩飾了嗎?”得知自己的心腹當朝左丞竟夥同外敵,謀權篡位,心中雖心痛不已,但此刻他表現出的只有憤怒。

  “是。”張闓倒是坦然,道:“先帝在時我便跟隨他平定四方,鞠躬盡瘁,大半個胤朝皆是我治過的,但我憑什麼只能成爲一區區丞相,而你,不過因爲是先帝的嫡子,便能夠坐享其成這一切,何其不公?”

  他盯着胤天翔,眼裏有恨,有不甘,也有幾分名不正言不順的心虛。

  “對不起。”宸妃喃喃道,“我……”

  “你以爲朕會相信什麼天女從天而降的怪力亂神之說嗎?朕自以爲,還沒有昏庸至如此。”胤天翔道。

  “那你爲何不戳穿我?”假宸妃眼中含淚,不解問道。

  “朕早知道你不是她了,可你實在太像她了。”胤天翔頓了頓說道,“你究竟是何身份,事到如今說出來也無妨了。”

  “我叫瑪雅麗,原在荻國拘彌小鎮中賣花,兼賣些香料之物,有一天左丞找上門來,要我扮演這胤朝貴妃。”

  “不錯,正如她所言。讓你們死個明白也好。”左丞一副大權在握的模樣,居高臨下地看着衆人道。

  “可我初以爲假扮貴妃一事是左丞的謀權大計,後來才知背後勢力竟牽扯到了荻國,投降是假,欲滅國是真……”瑪雅麗說着說着眼含熱淚,“我也不知這樣做究竟是對是錯,我……”

  “是,瑪雅麗只是我的一步棋罷了。”左丞端起龍椅前的酒觴,飲了一口美酒道:“從督察院御史暴斃而死的那一刻起,我便步步爲營展開了這個周密的計謀。”

  “劉知州,只是你的替死鬼罷了。”白攸之冷冷道。

  “劉知州家中不過是小錢,我要他替我殺死督察院御史,只因御史撞破了我挪動國庫款項的證據。”左丞揚起眉毛道。

  “從那時起,你處心積慮地聚斂錢財,挪動國庫,此次試圖截取皇后娘娘生辰賀禮一事,也是你乾的吧?”白攸之思忖着,和左丞不相上下地博弈着,“你需要這麼多錢,就是爲了招兵買馬。”他下結論道。

  “你還真是叫人刮目相看,還知道什麼,繼續說。”左丞有些浮腫的臉露出獰笑,一雙眼如銳利的冰球射出冷冷的光。

  “我若是沒有記錯的話,當時夢如公主落水一事,恐怕你也有份吧?只是我還未想通,你究竟爲何對公主下手?”白攸之開口道。

  “這是個誤會。那日我同劉知州、易容男子私下會面,不巧碰上公主在那芙蓉湖畔玩耍,原以爲公主看見我們了,後來纔想是虛驚一場啊……”左丞自嘲地笑笑。

  “左丞真是好計謀,殺死御史,掩蓋罪證,此爲一利,置於神像,嫁禍大婚的我,此爲二利,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當時衆人皆以爲你的嫌疑最大,而劉知州卻伏法時,你博得了衆人的同情,收穫了民心,此爲三利。佩服佩服。”白攸之款款道。

  “你說對了。御查院院首,果然非浪得虛名。”左丞環顧四周道:“不過這一切已經不重要了,過了今夜,胤朝的歷史就會成爲史書上的點點文字,化成一場空了……”

  吱呀一聲,門開了,一荻國士兵身材高大,對着一大臣不由分說便是一刀。

  眼看着刀即刻就要落下,那士兵發出一聲悶叫,直直倒了下去。

  白攸寧手握佩劍,出現在衆人視線之中。

  那大臣嚇得跌坐下去,手腳並用地爬開了。

  “陛下!荻國輕騎約莫三千,白家軍此刻正駐守郊外,只遠水解不了近渴,在這宮中猶如困獸,難以施展,早晚要被他們吞噬,當務之急便是殺出一條生路!請陛下……偕同衆人,跟我走!”白攸寧情急之下,語速極快。

  “好。”胤天翔點點頭,回頭去看張闓,他和瑪雅麗早已不知去向。

  “此地不宜久留,衆人隨我走!”白攸寧振臂一呼,大聲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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