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赤木大賽拉序幕,比武招親定命運

作者:小島東岸
一年一度的赤木大賽在萬衆期待中開始了。

  舉國上下閉市歇賈,各衛星鎮在廣場、鎮中心隆重地架起了擂臺,延續着一場對弈攻守的狂歡。

  其中,要數荻國王都衛蘭城最顯得氣派。

  只見王宮城門外,以木樁搭蓋起了一半徑十尺的圓形擂臺,外圍用木柵欄團團圍住,上面綁着喜慶的紅色綁花,旁邊是一獨立的小高臺,上面站着一箇中年褐發男子,他穿着表演用的荻國禮服,獨袖上刻着繁複的金縷花紋,另一隻手赤膊,隻手腕處戴着一同樣花紋的腕飾,禮服主體上黑下紅,極具衝擊力,馬頭靴尖角微微翹起,他手裏舉着一個裏窄外寬的圓柱形器具,放在嘴邊同擂臺下擁擁擠擠着圍觀的市民們說道:“素呢素哇的系木送呼系撒王城了是哎,啪撒尼嗯無砸!(一年一度的赤木大會馬上就要開始了,大家稍安勿躁!)”

  市民們交頭接耳,嘰嘰喳喳地興奮交談着。

  荻王自王宮內乘車緩緩而出,人羣中爆發出了一陣熱烈的歡呼,他們嘴裏唱着統一而又和諧的歌曲:“哇坎嗚嗚啦……迪斯卡嗚嗚啦……”

  一曲歌罷,荻王擺擺手,示意大家安靜,用荻語對衆民說道:“今日赤木大會,除了要選拔出我們衛蘭城最勇敢無雙的戰士,也是要爲我最心愛的女兒,疏桐小郡主覓得一良人!我宣佈,此戰最後的勝者便是我荻國的駙馬!”

  話音未落,喝彩聲復又從人羣中爆發。

  參賽的武士們興奮得兩眼發亮,這簡直是一舉富貴的大好時機,不知誰有這樣的好本事和好運氣能在此戰中脫穎而出。

  擂臺兩側的響起了“咚咚咚”的擊鼓聲,現場霎時籠罩着緊張的氣氛。高臺上的主持者對着衆人問道:“斯下額?(誰先來?)”

  一陣短暫的沉默後,一男子凌空一躍入擂臺,以左手交疊至右肩,向荻王行禮後道:“無亦撒!(我先來!)

  ”只見那男子兩側頭髮剃光,只中間留了長長一撮,編成麻花辮垂在腦後,濃眉扁鼻,厚脣長耳,人中處留着略長的八字鬍,手上握着一對鐵錘。

  另一手把兩彎刀的男子緊隨其後道:“無系額額是!(我來會會你!)”

  二人很快交戰開來,一刀一錘水火不容,但操錘者顯然力氣更大,佔據上風,最後以錘一擊另一人要害,那人應聲倒地,在地上吐了兩口鮮血便昏了過去。

  兩荻國士兵匆忙上前,以擔架將那男子擡了下去。

  勝利者在擂臺上發出一聲嘶吼,高舉手中鐵錘示威,等待着下一個挑戰者。

  一九尺男兒緩緩上前,輕鬆越過柵欄,走到操錘者前行了一禮。他摘下頭上的羊毛氈帽,一條又黑又亮的長髮垂了下來,他復又解下披風,一行一動頗爲儒雅。

  他身高九尺,整整比另一男子高出快兩個頭,形成壓迫之勢。

  準備好後,他從身後拔出長刀應戰。

  鐵錘揮來,他低頭一躲,順勢抓住了那男子握鐵錘的手一扳,男子喪失着力點,鐵錘重重地砸在了地上。他復又將整條手向後扭,那男子臉色一變,五官絞動在了一起。他一按,只聽咔嚓一聲,骨頭斷裂,那人躺在地上,捂着右手,咬着嘴脣一聲不吭。

  “哇咔咔!(好樣的!)”荻王忍不住爲這矯健的身手所折服。

  這時,一束玉冠帶,面容姣好的人亦入擂臺,學着前人模樣將左手放至右肩,行禮後道:“承讓了。”定睛一看,那人竟是疏桐。

  荻王一下便認出她,在觀戰臺上哈哈大笑,帖木兒有些擔憂地說:“對手高大凶猛,疏桐比武太危險了,我想還是……”

  “不不,讓她試試。”荻王阻止道。帖木兒不好多言,只得緊張觀戰着。

  那高大男子上下打量着疏桐,左邊嘴角微微挑起道:“撒類?(女子?)”

  疏桐劍拔出鞘,指着那男子道:“女子又如何?輸贏說話!”說罷便向那男子奔去。

  那男子頗有意思地看着疏桐,以彎刀抵擋進攻。

  疏桐先試探了兩個來回,他身形高大,故而敏捷度不夠,疏桐一個掃腿,攻擊他的下盤,他躲過後一個回掃,那男子被絆倒。

  男子反應倒也快,以彎刀撐地,很快調整重心,屈膝蹲在地上,這次他吸取教訓,蹲在地上同疏桐交手。

  男女力量畢竟懸殊,疏桐的劍架不住他的彎刀,儘管雙腿抵住,仍然向擂臺邊緣滑去。

  疏桐猛的一側,抓住那男子的肩膀,一個倒翻躍到了男子身後,男子亦轉身,繼續膠着。

  疏桐大病初癒,體力漸透,那男子抓住機會,很快揮刀劈來。疏桐躲閃不及,那男子脣角勾起,右手控制力極好,一定便連手帶刀停在了空中,離疏桐白皙的側臉不過幾寸。

  刀鋒寒光一閃,疏桐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那男子態度曖昧地側過刀,挑起疏桐頭頂的束玉冠帶,玉摔落在地上碎成兩半,一頭烏黑油亮的海藻般的頭髮散落下來,微風輕輕吹過,揚起的幾根髮絲拂過疏桐的臉頰,美得叫人忘記了呼吸。

  那男子毫不掩飾地盯着疏桐,他後知後覺地行了一禮,道:“哇系斯無撒(姑娘好身手)!”

  疏桐大方地回禮道:“不敢當不敢當,公子好身手,我甘拜下風。”

  不管那男子露出疑惑的眼神,疏桐撿起地上的白玉束帶,翻身下了擂臺。

  荻王驕傲地用荻語同衆人說道:“方纔便是小女疏桐!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誰若是能贏得此擂臺,便可迎娶小女!”

  疏桐內心猶如毛線般擰成一團:這阿爹是怎麼回事!沒說一聲就把我賣出去了……看來我得想個辦法逃脫此“比武招親”了……

  那男子聽說美人便是疏桐,握着彎刀的手更加有勁了,不可一世地看着擂臺下的衆人,似乎在示意着他的絕對力量。

  “斯瓦嘞?斯瓦嘞?(沒人了嗎?沒人了嗎?)”高臺上主持着的中年男子連聲發問,只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遲遲無所行動。

  說話間,一熟悉的男聲響起:“那便讓我來會會。”

  只見一男子全身素色玄服,頭上戴一玄色斗笠,黑色的輕紗遮掩住面龐,叫人看不真切。

  方纔獲勝的男子心下十分疑惑,今年的赤木大會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不是女子就是漢人?

  站定後,那男子取下斗笠,棱角分明的五官從隱而顯,疏桐的心也跟着漏跳了一拍,攸之,白攸之。

  他掏出腰間佩劍,問荻王道:“若是我擂臺勝了,荻王是否金口玉言,讓您的女兒跟我走?”

  荻王哈哈大笑道:“赤木神在荻國是十分尊貴的上神,以他命名的大會更是充滿了神聖與崇高,我雖有所不捨,沒曾想此會竟有漢人蔘加,但此言既出,定不會食言!”

  “那便是最好的。”白攸之衝荻王點點頭,眼神飛快地掠過疏桐,在她身上停留着幾分深意,很快又將注意力轉回了那男子身上。

  那男子雖連續交戰多會,體力有所消耗,但仍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幾個回合下來,二人皆沒佔到對方便宜,觀衆們竟漸漸自發形成了兩大派別,一類“愛國派”,看好高大男子的超強武藝,在底下聲嘶力竭地爲他加油吶喊着,一類“顏控派”,看好白攸之衣袂飄飄儒雅輕巧的模樣,認爲憑他的本事和武藝能夠戰勝對方。

  隨着時間的流逝,那男子見沒有進展,心下十分焦躁,用盡十二分力氣一刀刀砍向白攸之,快準狠不容反應。

  白攸之聚精會神地以佩劍抵擋,一路且擋且退。

  突然間,那男子一聲怒吼,以全身力量將彎刀壓將下去,脖頸因爲過度力量的嘶吼而青筋暴起,如同一隻暴走的獅子。

  白攸之喫力不住,單膝撐地,人漸漸低了下去。

  那男子乘勝追擊,另一拳結結實實打在了白攸之胸口。

  白攸之眉頭一擰,一口鮮血噴涌而出。

  “啊……”疏桐大驚失色,不顧賽場秩序徑直要衝上擂臺,去攙扶白攸之。

  白攸之目視前方,卻舉起另一隻手,示意疏桐不必過去。

  疏桐又焦又急地停住了腳步,在原地不住張望着。

  白攸之用左手虎口擦了擦脣上殘留的血漬,淺笑一聲,慢慢又站了起來。

  “斯拉無庫,西塞邊大!(擂臺比武,點到爲止!)”那男子亦心有顧慮,對白攸之說道。

  白攸之悠然說着:“我們中原擂臺比武,向來是打到對方出了擂臺纔算輸,此刻我方站在擂臺之上,且我也沒有認輸,故不算輸。我們再來。”

  男子看看荻王,又看看主持人,舉起彎刀進入了戒備狀態。

  白攸之復又和那男子交戰了幾十回合,彎刀向他砍去時,他都因強大的力量而被向後震退幾步。

  疏桐從未見過他如此。他冷靜,智謀,善於以最小的損失取得最大的利益。可如今,他竟如此執着而又不甘,明知道自己要輸,卻還是一次次逆行而上。

  “白攸之!”疏桐大叫道:“可以了!白攸之。”

  刀劍相交之聲乒乓作響,揮劍揮刀極快,劍氣吹動鬢間的碎髮,白攸之手被割傷,玄色衣物難見血跡,豁開的口子卻隱隱現出了小臂間的肉。

  白攸之支撐不住,倒在地上,狼狽地站不起身子。

  “白攸之!”情急之下,疏桐的眼淚不受控制地落了下來,她穿過木欄,跨過擂臺,攙扶起地上的白攸之。

  “疏桐。”白攸之口中含着鮮血,含糊不清地叫道。

  “你別說話了。”疏桐的眼淚滴在他的袖口,暈開了一朵黑色的蓮花。

  “我……咳咳。”白攸之猛的咳了幾聲,復又吐出幾口鮮血。

  “斯過大西撒呼下剩拉相授哦是了,嘛可西是哦啊欸穩婆下是拉!(此次赤木大會的勝者已經產生了,無上的榮耀屬於我們的勇士!)”主持人驕傲地說着,跳下高臺,走上木製擂臺,舉起那男子的手,同擂臺下的民衆說道。

  荻王緩緩起身,敬佩地看着那男子,將屬於荻國最高榮耀的金屬刀具送給那男子,男子喜形於色,連聲謝過荻王。

  “你忍耐一下,我這就去叫巫醫給你醫治。”疏桐心慌意亂地說着。

  白攸之已然沒了意識。

  “你不要睡,白攸之,你不要睡!”疏桐一邊將他的胳膊架在後脖頸上,雙腿用力撐起他,拖着他往王宮內走去,一邊急聲喚着:“誰允許你來荻國的?誰又允許你參加赤木大會的?憑什麼你把我揮之即來,招之即去的?當初讓我冒充寶扇的也是你,讓我獨自出使荻國的也是你,如今你又來找我,這算什麼……”疏桐一邊說一邊哭着。

  “疏桐。”帖木兒自看臺下,走到疏桐身邊。

  疏桐吸了吸氣,對帖木兒道:“你來得正好,快幫我把他扶進去。”

  “他是誰?”帖木兒一邊蹲下身子,將白攸之背在身後,雙手卡住他的膕窩,向王宮內走去。

  “一位故人。”疏桐低垂眼眸,只說道。

  “他傷得可不輕。”帖木兒邊走邊說道,“我們直接去巫醫那兒?”

  “好!”疏桐點點頭。到了巫醫處,沒曾想他竟然外出採草藥了,另一位女巫醫此刻據說在外給人接生,無人在內。

  疏桐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對帖木兒說道:“你把他外衣褪下,小心傷口處,若是衣物黏在傷口上,便先用剪刀剪開,聽見了沒有?”

  “好。”帖木兒小心翼翼地解開白攸之的腰帶,按照疏桐的吩咐進行。

  “然後,再去燒幾壺熱水。”疏桐不容置疑地命令道,帖木兒從未見過她如此模樣。

  疏桐行至後院,嗅着空氣中若隱若現的草藥香味。

  刀劍傷,宜用金瘡藥,我需要雄性豬油、松香、麝香、黃蠟、樟腦……

  疏桐先是聞到似有若無的麝香,向東邊走去,果然在第三個木架子上看見陽光下如土一般的麝香粉,她更加冷靜了幾分,用手捻了一小把,用衣物兜住,繼續尋找下一味藥材……

  找齊之後,她將所有藥材混合一起,細細研磨,裝進空瓶中,匆忙趕回屋內。

  此時,屋內熱水已然燒開,帖木兒也將白攸之的外衣褪去。

  幾道鮮紅的口子如一道道深溝裂痕,觸目驚心,伴隨其側的是輕的紅的紫的淤青。

  “先清理傷口。”疏桐一邊說着,用熱水將傷口滲出的黑血擦去,然後對帖木兒道:“這是我新配的金瘡藥,你將它均勻地灑在傷口上。”

  “能不能行啊……”帖木兒嚥了咽口水,將信將疑地問道。

  “能行。”疏桐清晰乾脆地回覆道,那肯定的模樣叫帖木兒相信了。

  “你先上藥,我再去抓幾副內服的藥。適才給他把脈,脈象沉而弱,內傷很是嚴重。你小心不要碰到他。”疏桐繼續說道,匆匆而出。

  她將抓好的藥材親自放在鍋中熬煮,用蒲扇扇着風,火苗在鍋下跳動着。

  “藥已經上好了。”帖木兒對疏桐說道,“這樣吧,我去後山直接將巫醫尋回來,你看着點他啊。”

  “好。”疏桐點點頭,從櫃子裏拿出一個方碗,將中藥湯汁盡數倒入其中,鍋裏便只剩下一些黑黑的藥渣。

  她端着滿滿一碗藥行至白攸之面前,可他傷勢過重,無論如何也喚不醒。

  疏桐只得端起方碗,小小呷了一口,彎腰貼住他的脣,將藥送了進去。

  脣涼涼的,軟軟的,像是貼在一團雲。

  許是這藥順着食道淌了下去,苦澀的氣味讓昏迷中的白攸之也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疏桐又含了一大口,難聞的氣息灌滿了她的口腔,她低身貼住他的脣,微微發力將中藥送入攸之口中。

  她離他很近,近到無法聚焦,只能隱約感受到他清淺的氣息噴在她的臉頰,還有他身上的溫度。

  終於將他的藥喂完了,疏桐檢查着白攸之的傷口,只見他的身上布着許多疤痕,或長或短,新傷疊着舊傷。

  疏桐不由得撫摸着他的傷口,原來這御查院御首,雖不比鎮北大將軍戍守邊疆,卻也過的是刀尖舔血的日子啊……

  門外吱呀傳來響動,疏桐連忙將手抽回,故作鎮定地望向門外,兩個身影閃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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