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鸞生姐妹相貌似，桂公公錯認宮女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應答。
“白大人，這內務府是掌宮廷事務之所在，裏裏外外從上到下職官多達3000人，我們在場的只是九牛一毛，其餘人分佈在各大宮院，更有甚者在宮外的，這慶豐司掌牛羊犧牡，錢糧衙門掌皇莊租賦，內管領處掌應中宮差務，官房租庫掌收房稅，造辦事處掌製造器作……更不要提御茶膳房、御藥房……這卯時自然是有許多人進出的，記不清呀。”一小廝最爲膽大，在底下同白攸之道。
“說你們最有印象的。”白攸之徐徐引導道：“你們覺得最異常、最面生的。”
“你們內務府最近在忙什麼事？”謝嶼天問道。
“最近最要緊的就數夢如公主的宴席了，從請帖的撰寫到食材的準備，每一樣都要耗費不少人力，且材料都要選用最上乘的。”另一公公在底下揚着眉毛補充道。
“你們可曾見過一年紀頗小、身材矮小的男子在卯時出現過？”疏桐亦提醒道。
“欸！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聶公公的那個小弟子早上不是來過嗎？”那公公茅塞頓開地說道：“那小子，平日裏咋咋呼呼的，怎麼今兒個不聲不響就走了。”
“什麼弟子？”白攸之繼續追問道。
“跟着聶公公做事的，名喚小桂子。方到舞勺之年，來宮裏有幾年了，喫苦耐勞，挺招人喜歡的。”那公公說道。
“這小桂子可以去問問。”疏桐暗暗對白攸之說道。
“還有嗎？”白攸之復問道。
底下竊竊私語者衆多，但無人再說些什麼。
“白大人，差不多的話我可以離開了嗎？今日的活計若是做不完，又要捱罵了，我可不想在這裏乾耗着。大人行行好，放我回去幹活吧。”底下一頭戴圓帽的小廝說道。
“行了，那你們先離開吧。”白攸之只好說道。
“幸好我們也不是一無所獲……”疏桐聳聳肩說道。
“既然有人提到小桂子，那我們便去聶公公那裏尋他吧。”疏桐繼續建議道。
“小桂子……我認識。”一直沉默不言的靈兒突然發話道，面色嚴肅。
“你認識？”白攸之狐疑問道：“怎麼回事？”
“既然你認識他，那穆兒是否也認識他？”疏桐問道。
“不知道……”靈兒猶疑地說道：“應該不認識吧，我是因爲此次夢如公主宴席才和桂公公有交集的，姐姐屬御藥房中當差的，應和他並無瓜葛。”
靈兒的神色有些複雜，像被蛇咬了似的，她緊咬牙關，瘦瘦巴巴的身架子有些晃動，末了說道：“他是來找我封口的。”
“找你封口？”疏桐重複道，滿是疑惑。
“正是。”靈兒點點頭：“造辦處爲了此次宴席，新購進了一批瓷器，原本應有三百兩的預算，但最終聶公公只批了一百兩下來。此事本應是姑姑和聶公公那兒的人協商，奈何那天姑姑找我採樣品，我正巧在屋內屏風處，小桂子不知道我在屋內，和姑姑說剩下二百兩是孝敬聶公公的，我本想藏在屏風後的，但是聽到這消息實在震驚，不小心碰到了瓷器，兩個瓷器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響，我就這樣被桂公公發現了。”
靈兒看了看疏桐、白攸之，又繼續說道：“當時桂公公不曾說過什麼，我以爲此事就這麼過去了，故而心存僥倖。”
“如此說來，桂公公有殺你動機。”白攸之聽罷，對衆人說道。
“桂公公想要事後殺靈兒滅口，但是穆兒和靈兒長得幾乎一模一樣，所以他認錯人，錯殺了穆兒？”疏桐推理道。
“極有可能。”白攸之點點頭。
“你說什麼……”靈兒的雙眸霎時綴滿了淚水，她懊悔地用手捧住臉，埋在手心嗚咽起來：“是我害死了姐姐……姐姐是替我死的……”
“如今一切尚無定論，靈兒快別哭了。”疏桐安慰道。
“事已至此，我們快去尋桂公公吧。”白攸之提議道。
“還有兩刻鐘便滿兩個時辰了，我們得抓緊。”謝嶼天提醒着。
四人來到監欄院，白攸之攔下一路過的公公問道：“請問桂公公現下可在此處？”
那公公擡眼看了一眼白攸之，行禮回道：“回這位大人，小桂子不知怎麼了渾身發熱，昏迷不醒，如今正在他的廂房中休息呢。”
白攸之和疏桐四目相對，說道：“走，去看看。”
推門而入，偌大的廂房內空無一人，只小桂子獨自躺在牀上。廂房內並排六張牀，小桂子正中躺着。
“謝嶼天，你去看看他怎麼了。”白攸之示意謝嶼天道。
謝嶼天上前，用手探了探小桂子的額頭，一股異常的熱量向他的手背傳來，他翻開他的眼皮，又用另一隻手握住他的脈搏，細細感受。
“他應該是受了驚嚇，引起的發熱。”謝嶼天說道：“好好休息，恢復了即可，並無大礙。”
“現在有什麼辦法能喚醒他嗎？”白攸之復又問道。
“很簡單，用冷水敷額，並扎幾針回神便可。”謝嶼天說道：“幸好我早有準備。”說罷，他從腰間掏出一卷簾，鋪開來，裏頭插着幾根銀針，謝嶼天取出其中一根，在他的天靈蓋處下針，又在指尖各紮了幾針。
“嘶——”小桂子猛地吸氣，從昏迷中甦醒了過來。
“你醒了？”疏桐連忙問道。
白攸之不動聲色地將靈兒推向前去，那小桂子的臉色霎時白得可怕，像見了鬼似的，他嘴裏嘟囔着：“啊，靈兒！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殺你的！你不要來找我……”
“真的是他。”謝嶼天看着眼前的一切，清晰地說道。
“爲什麼這麼做，爲什麼？！”靈兒聽罷此言，明白了大半，憤怒說道。
“對不起，我本想好心好意和你商量的，可是你不僅不配合，還說些不相干的話來搪塞我，我也是急了才……”小桂子涕泗橫流，後悔不已。
“你殺了我的鸞生姐姐……”靈兒搖着頭，心痛地說道：“你殺錯人了，是我，那日在姑姑房中的是我啊！”
“什麼……”小桂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靂當頭一擊：“天啊……”
“說說吧，怎麼回事。”白攸之冷冷說道：“你受誰指使，殺人滅口。”
“我……我本只是想提醒她，可她佯裝成不知此事的模樣，一直矢口否認當日在姑姑房中，甚至要跑離廂房，我還以爲她要將此事捅破，一想到小凳子公公千叮嚀萬囑咐不可讓此事泄露，我太害怕了所以才……我只是想勒住她，控制住她，讓她冷靜，可是沒想到，她居然沒氣了……我不是故意的。”小桂子拼命搖頭，說道。
“事已至此，小桂子，你殺了人，跟我們走吧。”白攸之將小桂子從牀上提了起來，命令他更衣，同他稟皇上覆命。
小桂子抽泣着，心一橫，竟向不遠處的柱子衝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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