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王通政史陷昏迷,嶼天匆忙入府救
在閨中待慣了的王夫人哪裏知道什麼番木鱉,只以爲是被什麼邪風惡鬼附了身,纔會在地上抽搐不起。故而將驅魔心經念得飛快,以求得府內平安。
這時,謝嶼天與一奪門而出的小廝迎面撞了個滿懷,手中的器械滾了出來,一根管子在地上轉了幾圈,滑到了草坪中。
“這位爺,對不住,小的太着急要再去請大夫,這才衝撞了您。”那小廝見謝嶼天衣着不凡,自知是個體面人,故而連連道歉道。
“無礙。”謝嶼天連頭也來不及擡,一邊將紛亂撒在地上的器具撿起,一邊說道:“我是宮內派來療救王大人傷勢的大夫,快帶我去看看王大人,對了,趕快再去備點熱水喝淡鹽水。”
“王夫人,宮裏來人了,老爺小姐公子有救了……”身旁的小廝聽到這一消息,連忙進去通風報信道。
王老夫人唸完最後一句心經,跌跌撞撞地跑出來道:“可是道士驅魔來了?”
“不是,夫人,是大夫。”小廝上前攙扶老夫人,解釋道。
“哦……”王夫人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上下打量着謝嶼天,狐疑皺着眉毛道:“是你?”
“正是。”謝嶼天敷衍地拱手作揖行禮道,用手肘戳了戳身旁的小廝,示意他帶自己去看病人。
那小廝牽引着謝嶼天,入了廳堂,只見地上臨時擺放了幾疊褥子,王大人、王威和王儀躺在褥子上,神色皆很差勁。
謝嶼天翻動王大人的眼皮,問道:“淡鹽水準備好了嗎?還不快拿過來。”
一個丫鬟懷中抱着一陶瓷罈子,飛一般地跑了過來,道:“這位大人,淡鹽水準備好了,接下去該如何是好?”
在衆人震驚的眼光中,謝嶼天將乾淨的管子取出,戳進王大人喉腔中,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每插入一寸,身旁圍着的丫鬟小廝便要深吸一口氣,彷彿他們已經能感受到那陣痛苦了。
“愣着幹嘛,倒水。”謝嶼天冷冽地喊道,那丫鬟回過神來,將淡鹽水徐徐倒進王大人口中。
王大人還有些微意識,他痛苦地將眉毛皺成了八字,那管子好似咕嚕咕嚕冒出了兩個氣泡,是王大人身體本能的抗拒。他的胃部一陣痛楚,打了一個大大的嗝,然後噴出一陣粘液和酸水。
謝嶼天見狀,連忙拔出管子,將王大人扶了起來,猛地拍打他的後背道:“王大人,您莫要擔心,已經無礙了。”
“快……”王大人艱難地吐出一個字,屏住了氣用力說道:“救救我的孩子。”
“熱水呢?熱水還沒好嗎?”謝嶼天焦急地喊道。
事出緊急,管子不夠使用,謝嶼天只帶了一根,如今已給王大人使了,然管子消毒必須要熱水,故而謝嶼天十分焦心。
“來了來了。”丫鬟提着一銅壺喊叫道。
謝嶼天將管子燙乾淨,面對着王威和王儀,陷入了兩難。
“王大人,您看這……”謝嶼天回首,盯着王大人問道。
手心手背都是肉,王大人一時語塞,不知該選擇誰。
“大人,時間緊急,請你快下決斷。”謝嶼天催促道。
王威雖然素日裏作威作福,總是闖下各種各樣的禍事讓他這個當爹的擦屁股,王大人也總是恨鐵不成鋼地打罵着他。
但他畢竟是他老王家十幾代單傳的獨苗,將來要入族譜,傳宗接代的唯一香火,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
而這王儀……雖然容貌姣好,是王大人心愛的“貼心棉襖”,奈何女子終歸是女子……
王大人撫着胸口,閉着眼睛,搖搖頭說道:“救王威。”
謝嶼天的手在半空中有些愣住。王儀從前的嬌俏模樣突然浮現在他的腦海中。是她強行挽着他的手,要去滿春院裏看花魁,亦是她女扮男裝叉着腰,說自己姓王名威那份得意洋洋的樣子。
謝嶼天突然想到,若是她得知自己被心愛的父母拋棄,在危難時刻選擇了兄長,會是怎樣的一番心情……
他回過神來,以沸水將管子洗淨,乾脆利索地將還留有熱度的管子插入了王威的口中,如剛纔一般拼命往裏頭灌淡鹽水。
王威亦胃中飽脹,特別是在謝嶼天的一陣按壓後,嗚嗚哇啦地放肆嘔吐起來,那酸液中混雜着黑色的腥臭物體,謝嶼天不等王威反應,又是將那管子插入,繼續灌着水。
王威痛苦地用四肢瘋狂抓撓,極度不配合,謝嶼天衝小廝喊道:“想要他活命的話快來按住他。”
於是,四五個人一齊上場,將王威四仰八叉地制服住,他弱小無助又痛苦地默默承受着淡鹽水的入侵,打了一個響亮的嗝,一股水從那管子上涌,反噴而出,最後他承受不住,將頭一扭,又是一陣暢快淋漓地大吐。
“這位大人,是否還需要……”那小廝看着王威,拿捏不定地望向謝嶼天,等着他拿主意。
謝嶼天還沒回答,王威搶過話頭,連連擺手道:“不用不用,我已經好了。”
“可以了。”謝嶼天抿着嘴說道:“找個大夫看看王大人和王公子。”
“大人,姑娘她沒氣了……嘴都青紫了,您快來看看吶。”王儀的貼身丫鬟最是可憐,扶着王儀,眼淚珍珠斷線般撲落落往下淌着。
謝嶼天連忙上前握住王儀細瘦的手腕,以食指和中指探示她的脈搏。虛大無根、微弱不應,浮數之極。如釜中沸水,浮泛無根,乃亡陽於外,虛陽浮越的徵象。
忽然,那脈象似斷了弦的琵琶,倏忽消失不見。白攸之着急大喊道:“熱水,清潔管子,快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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