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6章 揹負所有
當時，她因爲我，成爲植物人，昏睡至今。
現在，她的父親，這個世界上，最疼愛她的男人，還是變相的因爲我，永久的成爲了植物人。
我把她，把她的父親，害成這般模樣。
我把她的生活，搞的一團糟糕！
要我以怎樣的面目去見她？
怎麼樣的面目！
我蹲在地上，雙手捧着臉，痛哭不已。
從此以後，我都沒有機會再和小倩見面了！
沒機會了！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手術室的門打開，把我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我急忙跑了過去。
幾名護士把小倩和任重推了出來，他們站成了一個圓的形態，防止着旁人靠近。
弗洛德和幾名給他打下手的醫生隨後走出。
弗洛德把口罩摘了下來，他的臉上，全是汗珠，濃密的鬍鬚也幾乎都被打溼了。
主治醫生上前，用英語與他交談。
之後，主治醫生轉頭，對我說:“病人的這次手術很成功，不出意外的話，最晚三天，她就會甦醒。”
我聽完後，很高興，可隨即，又有一種難過的情緒涌上心頭。
高興，是小倩終於醒了，難過，是我與她，再也無法相見。
我問:“任重怎麼樣？”
“生命沒有危險，但這輩子，都是植物人了。”主治醫生講道。
當天夜裏，我站在小倩的病牀前，看着這張，從第一眼看到，就令我喜歡沉迷的臉，這些日子以來，無數次，我渴望這雙眼睛可以睜開，無數次，我幻想過她醒來後的美好日子。
可這一天真的到來時，我卻不能在她身邊了。
我多想時間就此靜止，讓我可以多看她幾眼，可我沒那個能力，就算有，我也不會用。
因爲我的自私，會延緩她醒來的時間，我的快樂，是用她的自由換來的，我不能那麼做。
不能！
我默默走出病房，靜靜的把門關上。
主治醫生站在走廊裏。
這是我提前交代好的，我有話要對他說。
主治醫生問:“確定要走嗎？”
“嗯。”我堅定的點頭:“我不能和她見面了，等她醒過來後，你千萬不要說在這期間，我有來過。”
“可…你明明付出了很多…上次在療養院，要不是你，任倩可能已經死了，這次，要不是你請來弗洛德醫生，她也不可能醒。”主治醫生說:“你們的事情，我也聽了，你的這些付出，或許可以減少在她心裏的負面印象啊。”
“你想過沒有？按照你講的，你把她害成這樣，你一次沒有來過，她會把求婚儀式上發生的事情當做真的。”
“她會更加恨你。”
“她父親自己存夠了請弗洛德醫生的錢，又把自己大腦的那部分組織拿出來，移植到了她的腦子裏。”
“用她父親後半輩子爲植物人代價，換來了她的甦醒，而你，卻什麼都沒有做，她會更加恨你！”
“你有想過這些嗎？”
我怎麼能沒有想過？
可對她來講，對我這種單方面的恨，總好過知道我也付出了這麼多，又想恨，又恨不起來的矛盾心理吧？
那種矛盾，會令她更加痛苦。
與其這樣，不如我來揹負這所有的負面情緒！
她只管單一的恨我就行了！
這也是我，對她最後的愛！
“我想過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拜託你了，幫我永遠，保存這個祕密。”
主治醫生沉默了片刻後，默默點了點頭:“行。”
我走出竹林小屋時，眼淚早已爬滿了臉頰，可我沒有去擦，而是任憑它們模糊了我的視線，小道內，早已有一輛出租車停在了那裏。
我轉頭看了看竹林，三日後，小倩就會醒來，可至此以後，我與她再也無法見面。
我邁不過心裏的坎，我也不想讓小倩，因爲我的出現，而變的矛盾，這一切，一切的痛苦，都由我一個人來承擔吧！
回到北幹道風水街，我躺在牀上，久久不能入睡，心裏很亂，可要讓我說腦子在想什麼，我也說不清楚，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
也不知道自己睡着了沒，直到窗戶外的天空，開始出現了魚肚白，我拿起手機，看了下表，已經六點多鐘了。
我洗漱完後，出去吃了頓早餐，又散了散步，回來把店門打開。
我給金萬財發消息，說自己這邊的事情已經忙完，讓他把東海島嶼小鎮具體位置發我，我好買機票，飛過去。
金萬財沒有回我，估計是又和阿巴奴瀟灑去了。
我坐在電腦前，試圖在網上查詢婧濰族的蛛絲馬跡，但無論我怎麼努力，都是什麼也查不出來。
我點了根菸，把靠背放倒，腦子裏在想着婧濰族向海底沉棺的種種可能性。
按照先前幾段神話與現實的對比，這婧濰族的傳承，十有八九，也是出於對大海的仇恨。
可…
大海做了什麼？他們這麼恨大海？
幾千年來，一口一口的棺材，豎着沉入海底，動機又是什麼？
思考了半天，我認爲最好的辦法，就是買潛水設備，往大海深處去潛，到達那些棺材沉的底部。
或許真相，就在那裏。
我正在想着這事，一個男人走進了店鋪，他問:“這裏能幫人改命嗎？”
我把靠背的角度放的筆直了些，然後彈了下菸灰，看向那個男人，回答:“當然可以。”
我把煙放在嘴裏，起身倒了兩杯水，把他引到了會客區。
我把一個杯子放在他面前。
男人拿起來杯子，抿了一口，我注意觀察了下這個男人，大概有三十多歲吧，穿着一件略顯破舊的襯衣，頭髮亂糟糟的，還有些油膩，憑我的第一直覺，此人收入應該不高，甚至可能偏低。
我問男人:“大哥，你要抽菸嗎？”
男人看了看我的煙，笑着說:“不錯啊，年紀輕輕就抽華子了，果然是老闆，來一根吧，我也解解饞。”
我掏出一根遞給了他，並且用打火機，幫他點着，問:“大哥，你想怎麼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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