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現狀與未來(C)
“你和你媽媽年輕的時候長得好像啊!”
這句話梅杜砂已經聽過很多次了,但是被眼前的男人說出來,她還是有點震驚。
畢竟外人眼裏的相像,梅杜砂還有幾分不相信,可是作爲梅杜砂媽媽的親人說她和她媽媽因姐長得像,梅杜砂就不得不相信了。
梅杜砂看着殷尋,她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
“之前也有很多人這麼說過,我不太記得我媽媽年輕時長什麼樣子了!前輩,廖老太太就在裏面嗎?”
梅杜砂並沒有像之前殷尋提出的讓梅杜砂叫他舅舅那樣稱呼殷尋,殷尋聽到梅杜砂的話後也沒有刻意說什麼,他只是看着梅杜砂微微點了點頭。
“廖老太太就在裏面,但是我看她老人家似乎情緒不好,你自己進去注意一點,我就不進去了。”
說完殷尋幫着梅杜砂推開了兩人面前緊閉的房門,然後殷尋就往門邊側了一下身子,而他看向梅杜砂的眼神顯然是讓梅杜砂自己進去。
梅杜砂帶着一絲不安擡腳踏進了廖老太太的房間,她剛走進門,身後的殷尋就把房門給拉上了,梅杜砂也忍不住朝着身後看來一眼,可惜門已經被死死地關上了。
“丫頭,你來了,到我跟前來!”
梅杜砂還沒有完全適應廖老太太房間裏的晦暗,就聽到廖老太太低沉的聲音傳來,她不由地朝着廖老太太發聲的地方看去了一眼。
就在梅杜砂的前面不遠處,梅杜砂看到在緊閉的窗邊的矮桌邊上坐着一個身形佝僂的老太太,她正拿着一把梅杜砂看不清楚的木梳子在梳她那發白的頭髮。
梅杜砂有一絲遲疑,但最後她還是朝着廖老太太坐的窗邊走了過去。
“廖老太太,您找我?”
梅杜砂走到廖老太太身邊後開口向着廖老太太道了一句。
梅杜砂因爲曾被廖老太太誆騙過,她其實一點都不想和這位老太太客氣,但是作爲晚輩,尊老愛幼畢竟是傳統美德,她還是不想去破壞這已經埋入血脈的優良傳統。
“你看我這滿頭的白髮用木梳越梳越稀疏了,真是可惜了這把好梳子了……”
廖老太太明顯沒在和梅杜砂正經對話,梅杜砂看了一眼廖老太太拿在手裏的木梳子,那木梳子看着也沒什麼特別的,她不知道這廖老太太又想搞什麼?
梅杜砂皺着眉頭沒有理會廖老太太剛纔的話,這廖老太太突然間就站了起來,她隨手將木梳子放在了梅杜砂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然後走去了梅杜砂也不知道該怎麼稱呼的一個地方。
不久後廖老太太手裏拎着一個瓦瓷罐子又回到了梅杜砂的身邊,她將瓦瓷罐子放在矮桌上後,又一個人走去了另外一個地方,梅杜砂就這麼一會兒一扭頭地看着廖老太太在晦暗的房間裏走來走去。
最後廖老太太終於停了下來,她讓梅杜砂拉過旁邊的一個小凳坐到她的身邊,然後她老人家將她從不同的地方拿過來的東西放在了兩人都可見的矮桌上。
梅杜砂看到除了剛纔的瓦瓷罐子外,還有兩隻小巧可愛的碟子,那把木梳子已經被廖老太太小心地收到了梅杜砂還能看到的地方。
之後梅杜砂看到廖老太太伸手將瓦瓷罐子上裹了布的塞子取了下來,那一瞬間,梅杜砂立刻就聞到了無比醇香的酒味。
原來那小小的瓦瓷罐子裏面竟然裝的是酒,而且是那麼醇香的酒,梅杜砂忍不住吸了一鼻子。
說起來梅杜砂家裏也算是釀過酒的,她自小也被她的爺爺奶奶調教過,對於好酒她還是有幾分識貨的。
廖老太太打開的這罐子酒絕對是好酒。
其實梅杜砂還算是個酒量不小的人呢,雖然在她爺爺奶奶去世後,在她老爹搬進來之後,梅杜砂再沒有接觸過酒,但是在她還小的時候,她爺爺就曾時不時蘸些梅杜砂奶奶釀的酒,讓當時還是孩子的梅杜砂嘗。
梅杜砂到的爺爺也常因爲讓未成年的梅杜砂沾酒而被梅杜砂的奶奶數落,但是梅杜砂並不介意,她反倒喜歡那種呲呲烈烈的感覺。
當然未成年是不允許喝酒的,梅杜砂也只是小小沾了沾酒而已。
而梅杜砂真正意識到她的酒量不錯,還是大學畢業的時候,那個時候同學要天南海北的離開了,雖然梅杜砂不喜歡那種離別的場合,但是她也參加了幾場。
幾場送別會之後,當在場的一些男生都倒了以後,梅杜砂還很清醒,梅杜砂知道她這是託了她爺爺奶奶的福氣,沒有成爲一喝酒就撒酒瘋的那類人。
現在醇香的酒氣瀰漫在梅杜砂的周圍,梅杜砂看着廖老太太將瓦瓷罐子裏的酒倒到了小巧的碟子後,她就忍不住自己伸手接了過去。
其實梅杜砂已經很久沒喝過酒了,她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她就直接伸手接過了廖老太太倒出來的酒。
捧着小巧的碟子,梅杜砂將盛有酒的碟子在自己的鼻子前嗅了嗅,一嗅之下她更覺得是好酒了。
接着梅杜砂也沒有和廖老太太碰盞就直接撇了一口碟子裏的酒,這一下後梅杜砂端着碟子的手停了下來。
梅杜砂整個人也稍微地愣住了,這種微妙而意外的舉動讓梅杜砂身旁的廖老太太笑了起來。
“看來你這是嚐出來了呀,是不是似曾相識?”
“您怎麼會……怎麼會有……”
梅杜砂沒有說出來,她想說的是【您怎麼會有我們梅家的釀酒方子,這酒怎麼會有我們家的味道?】!
但是梅杜砂突然想起了他們梅家的釀酒方子雖然特別,但是這方子是有個源頭的,那就是杜家。
曾經的釀酒杜家是個不值一提的破酒家,但是如今的杜家可不是,而且他們已經把曾經的酒賣成了產業,所以梅杜砂在廖老太太這裏能喝到與自己家釀出來的幾乎一模一樣的酒並不稀奇。
只是梅杜砂還是無法讓自己不去想讓她疑惑的點。
尤其是看到廖老太太裝酒的罐子和那精巧的小碟,還有廖老太太這麼精心地對待梅杜砂喝到的酒,這不可能就只是因爲酒好吧?
關鍵是這廖老太太爲何偏偏要讓梅杜砂來喝?
這其中不應該什麼關係都沒有吧?
梅杜砂將手裏捧着的小碟小心地放在了矮桌上,她看了一眼廖老太太,此刻的廖老太太還在笑着看着梅杜砂。
“怎麼不喝了?看你剛纔的樣子,你應該很喜歡喝酒……是因爲好奇嗎?”
“前輩,您這酒是從杜家買的嗎?還是杜家送給您的?”
“是個男人送的,還有這把木梳子……”
說完這個,廖老太太把她碟子裏的酒一飲而盡,梅杜砂看着滿是故事的廖老太太不說話了,但是她的腦海裏卻在上演着一出臆想出來的大戲。
【酒是個男人送的?梳子也是個男人送的?那酒分明就是杜家釀出來的,難道廖老太太曾經愛過一個杜家的男人?可是荔枝的媽媽不是姓廖嗎?難道那個杜家的男人入贅了廖家?看廖老太太這樣子,她這明顯是在懷念過去的時光呢?哎,人啊,都喜歡年輕時候忘不掉的小甜蜜!】
“丫頭,想什麼呢?”
“哦,沒想什麼!前輩,那個男人是荔枝的太爺爺嗎?”
“不是!”
“不是?”
梅杜砂一句不是後愣了一下,她沒有想到廖老太太會如此的誠實,如果那個送酒和梳子的男人不是荔枝的太爺爺的話,那他會是誰呢?
梅杜砂看着廖老太太臉色不變地又倒了一些酒,她越發不解了。
這廖老太太可真算是活得太久了,因爲已經熬走了所有人,她現在也不在乎別人嚼什麼舌頭了,這可真是漫長歲月給人的一點優勢啊!
“丫頭,你來了還沒問過我爲什麼找你來呢?”
“哦,那倒是!那前輩您找我來這裏有什麼事呢?墨洇和谷離,您打算什麼時候放他們離開石頭房子?”
“那兩個人的未來掌握在你的手裏,丫頭!”
“掌握在我的手裏?前輩,您這是什麼意思?”
“你應該知道我身邊的姚姨自殺了吧?”
“這個聽說了,但是這應該和我,還有谷離以及墨洇沒有關係吧?我們都和那位姚姨不熟!”
“那你應該也聽說她留了一封信給我吧?”
“這個谷離和他老爹聯繫的時候聽說了,前輩,您有什麼話不如直說吧?”
“哈哈,你這丫頭倒是實在,那我也不隱藏了……姚姨在信上說她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但是具體是什麼事情她卻沒說,不過她倒是提醒了一句說她不是故意的,是有人威脅了她,說是拿她過去的事情脅迫了她……丫頭,你覺得脅迫了姚姨的人會是誰?”
“亡命徒一族?”
梅杜砂在廖老太太說那些話的時候,她其實也在思考,而亡命徒一族這幾個字並不是梅杜砂不假思索脫口而出的,這是她在思考了之後迴應的話。
廖老太太將她拿在手裏的碟子放下了,她看了一眼梅杜砂。
那眼神很複雜,梅杜砂看不懂,但是梅杜砂沒有躲開,她直直地迎上了廖老太太看向她的眼神。
“我聽說不久前梅川發生的事情就是亡命徒一族的手筆,你還和亡命徒一族的老大有過接觸,你覺得他們會這麼做嗎?”
“這個就是我的猜測而已,反正我不知道除了亡命徒一族外,這個世界上還會有誰敢跟您老人家開玩笑的,您說是不是?”
梅杜砂這打馬虎眼的功夫漸長,廖老太太聽完後居然笑了起來,梅杜砂也勉強微微笑了一下。
“你說的沒錯,現在除了他們確實沒有什麼力量能跟我抗衡,你們這羣小輩的力量也是太弱,真是沒了我們當年的風骨……好了,既然你也覺得是那亡命徒一族所爲,那你覺得他們爲什麼要這麼做呢?”
“廖老太太,您是不是太高看我了?我怎麼知道他們亡命徒一族爲什麼要找您麻煩,我一個小輩遭遇的事情已經夠多了,可沒有心思陪你們這些大佬玩,我也玩不起啊!”
“那我如果給你玩得起的機會呢?”
“你這話又是什麼意思?我聽不懂!”
“沒關係,你一會兒就明白了!來,再嚐嚐這醇香的味道吧!因爲過會兒,我告訴你的事情,你也許就沒有心情再飲這眼前的酒了!”
廖老太太說完又幫梅杜砂把她身邊的碟子倒上了酒,梅杜砂在半推之下端起碟子飲盡了裏面所有的酒。
可是廖老太太卻並沒有立馬開口說她想要讓梅杜砂知道的事情。
這廖老太太又突然站起身將那瓦瓷罐子收起來放在了一邊,而她本人則又拿起了那把木梳子。
梅杜砂看廖老太太的樣子,她似乎又要梳理她那發白的頭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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