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薛洋
“惡人自有惡人磨嘛,總歸有些人是光明磊落的法子懲治不了的,不過是洗洗腸胃漱漱口小懲大誡而已!”無奈的聳了聳肩,聶曉笑的惡劣,“不過是嘴賤話多了些,總不好動刀動槍大家都難看嘛!”
“哦……原來上次木統領莫名其妙的上吐下瀉是你搞的鬼,那上上次他撞鬼的事情……”
“噓……”一把拽過恍然大悟的聶懷桑又瞄了眼但笑不語的孟瑤,聶曉壓低嗓門兒一臉神祕的衝他眨了眨眼,“哥你小聲點兒,別讓孟大哥聽見!”
“得了吧,你回回替他出氣他哪次不知道,只是不拆穿你的小把戲而已。快說說,那次的事兒二哥跟孟瑤到現在都沒尋思明白,咱修仙世家怎麼會鬧鬼還查不出來名堂?你到底,是怎麼捉弄他的?”
這下不僅是聶懷桑,連帶着押解了薛洋的兩個聶氏子弟也紛紛豎直了耳朵一臉八卦,以至於薛洋也身不由己的往前靠了兩分。
藍忘機不動聲色垂眸漠然,本還在眺望好友與魏無羨的宋嵐,卻是饒有興致的側耳靜聽眸底染笑。
“孟大哥知道了啊?”有些尷尬的摸了摸後脖頸,聶曉擡眸心虛朝孟瑤望過去,果然見他只是溫文淺笑卻並無半分意外神情,她索性也就不隱瞞,“不過是一隻南疆的應聲蟲,我趁他不注意放進他衣襟裏,你們當然找不到……誰讓他有事兒沒事兒老罵人,嗓門又大嘴又毒,我便讓他聽聽自己平素罵起人有多難聽多嚇人!”
“原來是隻蟲子,難怪什麼法器都測不出端倪來!誒我說妹妹,木聲好歹也是咱聶氏兵馬的統帥過不敵功,你也別下手太狠了!”
聶懷桑滿臉恍悟的拍了拍額頭,再看向自家妹子時眸中又是滿滿的無奈!
“我這哪裏算狠,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人好大喜功,是,他有功於咱家,可是他那些功績不有多半是搶了別人的功勞麼?我要是狠,就直接告到大哥那裏去讓他捲鋪蓋回家了!”
聶曉小臉憤慨再無平素的淡然,聶懷桑當下伸了摺扇連連輕敲她額角,“得得得,哥知道他搶了你孟大哥的功勞是他不對,可你也別每回說起這事兒就一副老母雞護犢子的模樣嘛,你看孟瑤都沒說什麼!”
“那是我孟大哥大度,不願跟木聲那種奸猾小人計較!”
“是是是,你孟大哥最爲大度寬容是天下最好,乾脆我回去跟大哥說說招孟瑤爲妹婿得了,反正咱清河又不注重出身!”哽噺繓赽蛧
“二公子!”聽聶懷桑調侃自己和小姑娘,孟瑤忙出聲打斷那兄妹倆的鬥嘴,“公子折煞屬下了,這種話莫要拿來玩鬧!”
聶懷桑撇嘴搖扇抽了抽鼻子,“哎呀開個玩笑,孟瑤你別往心裏去!”
“我倒是想啊,可是孟大哥根基太淺沒法跟我雙修!”
“噗——”
“哈哈哈——”
聶曉遺憾的話音剛落,本一旁挺熱鬧的薛洋當下繃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聶懷桑和孟瑤亦是雙雙臉色忽紅忽白尷尬的不行。
負劍而立臂挽拂塵的宋嵐側頭垂眸微微一笑,他身側本靜靜站着看聶曉與聶懷桑嬉鬧的藍忘機卻是瞬時黑沉了臉色,正值尷尬之際,衆人便見魏無羨和曉星塵並肩朝他們走了過來!
“青山不改,我與子琛就此同各位別過!”
不知和魏無羨聊了些什麼的曉星塵衝他點了點頭,這才與宋嵐並肩而立向衆人告別,原本還想問薛洋爲什麼要笑的聶曉只得生生壓下了心中的好奇。
有道是天下無不散之宴席,曉星塵及宋嵐終究與這一行世家新秀不是同路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信仰和堅持,也有自己認定的路要一頭走到底。
“曉星塵,你可千萬別忘了我,咱們……走着瞧……”
薛洋笑容依舊,望着那一白一黑兩個年輕道人並肩而去的背影忽的喊出這麼一句,曉星塵聞聲回頭看了他又衝衆人點頭,這才與宋嵐緩緩離去!
“孟瑤,你可要把這薛洋給我看好了,千萬要看緊了!”
拜別了曉星塵和宋嵐二人,聶懷桑趕忙叮囑孟瑤而後拽了妹妹往人前竄。
不知怎麼搞得,聶懷桑總是覺得那邪氣兮兮的少年渾身上下都不太對勁兒,他看着自家妹妹時毫不掩飾的侵略眼神,讓聶懷桑恨不得將薛洋直接打包丟出清河外十萬八千里。
“公子自放心!”
“喂,仙女姐姐,洋洋能不能問你個問題啊?”
孟瑤話音剛落,那方薛洋卻忽的高聲大叫起來,原本被自家二哥拎小雞兒似的拽了胳膊往前走的聶曉本能的頓住了腳步。
她狐疑回頭,聶懷桑卻還兀自拉了她想朝前方走,卻又聽薛洋嚷嚷開來,“仙女姐姐別不理洋洋啊,咱可是有一顆糖的交情的,跟洋洋聊聊天唄!”
“你想聊什麼?”
扭身回頭,聶曉安撫般的拍了拍自家兄長的手背衝他眨了眨眼,這才扭頭再次走回隊伍後方。
“洋洋就是覺得很好奇嘛,仙女姐姐你這麼厲害的人物,怎麼在那個小矮子面前……”以眼神瞥了站在前方三步開外的孟瑤,薛洋笑的意味深長,“跟個傻子一樣?”
“你胡說什麼呢,你才傻子!我們家小姐聰慧無雙百家盡知,臭小子不會說話就閉上嘴!”
押着薛洋的聶家子弟之一當下擰眉冷喝,手下更是本能的推了他一把直搡的少年幾乎就站不穩了。
聶曉擡手製止,衆人也在這時候停下了腳步紛紛回頭朝他們看了過來。彼時魏無羨正在和江澄商討着抱山散人的事情,發現隊伍停了下來也不由滿臉疑惑雙雙回頭。
“傻有什麼不好?若是在自己家人面前也要時時刻刻帶着腦子警惕防範、計較得失,那活着得是有多累?日夜擔驚害怕,這樣的日子過着也痛苦不是嗎?”聶曉輕勾脣角笑的如沐春風,她看着眼前少年原本得意的臉上逐漸陰鷙難看,心中也莫名生了幾許小小的竊笑,“還有,莫要拿別人的身量做取笑,你也不過比孟大哥高出大半頭而已,高出來的這截兒……可沒多長几分腦子!”
“姐姐果然機辨無雙,還有這麼多家人縱寵真是叫洋洋這沒爹沒孃的孩子羨慕呢,只是不知道若姐姐和洋洋換了人生,還能不能這般豁達大度?”
薛洋眸眼半眯笑的促狹,言語之中更是不難聽出幾許挑釁的意味。
藍忘機眸色微沉,魏無羨和江澄互對一眼亦是忍不住皺緊了眉峯!在常家大宅的時候,他便感覺到這個薛洋對小姑娘的複雜敵意,分明眉眼帶笑卻是字字藏針,可偏偏的,又不似如她推測的是因着溫氏的命令要對付‘瑞蓮仙子’那般簡單。
“我妹妹堂堂不淨世嫡小姐,憑什麼要跟你這小混混對換人生,你小子……”
“我怎麼就從你這話中,感覺諷刺大過羨慕呢?”
一把拉過義憤填膺滿目不悅的兄長聶曉眉眼微彎,衝聶懷桑微微搖頭後她單手託肘偏了頭去看那少年衝他輕挑眉峯。
“哪有,洋洋是真的羨慕姐姐有兄長家人,絕對真心實意!”
“哦,真心?”
聶曉挑眉勾脣,語調也較平時上揚了幾度讓人明顯聽出了幾許玩味來!
“自是真心,對了,仙女姐姐你有沒有去過烏戍啊?那是洋洋出生的地方,可美可好玩兒了!”
“烏戍?”有些跟不上薛洋跳躍的思維,聶曉回答的有些茫然,“不曾,我很少出遠門!”
她記得在償付祠堂裏,這少年曾說自己是夔州的一個小流氓,如何這會兒又冒出了個什麼烏戍鎮來?
這小東西,果然是嘴裏沒有一句實話的吧?
“哦,那太可惜了!姐姐你知道嗎,烏戍有一種叫做‘相思餅’的糕點特別好喫,兩片軟糯香甜的饃中間夾了層濃稠的桂花釀蜜,一口咬下去那個齒頰留香、回味無窮,嘖嘖……”
薛洋一臉回味的講述着相思餅的滋味,聶曉本舒展的眉峯卻是微微的蹙攏了起來。
相思餅……桂花釀蜜……
爲什麼只是聽着少年幾句話的形容,她卻是彷彿感受到了那黏膩的蜜釀,在脣齒間緩緩融化侵入味蕾的美妙滋味?
可她分明未曾離開過清河,更別說去那什麼烏戍小鎮喫相思餅了!
“姐姐請洋洋喫糖,下次洋洋也請你喫相思餅吧,你一定會喜歡……”
薛洋還在喋喋不休,聶曉卻是出聲打斷了他的話。
“你有錢請我嗎?”
聶曉也不破壞少年的興致微微一笑,卻見薛洋忽而眸中染了桀驁高昂了他那刀削斧刻般的下巴滿腔張狂!
“小爺在哪兒喫東西,都從來不給錢的!”
少年眸光微亮一副頗爲得意的模樣,當下逗樂了聶曉讓她忍不住垂眸淺笑,下一刻卻又是努力正了神色擺出副認真的模樣來。
“不勞而獲的東西我可不敢喫,長兄會打斷我的腿!”
“嘖嘖……那洋洋還是不要羨慕姐姐了,那麼兇的兄長不要也罷,不如姐姐跟洋洋私奔吧,洋洋帶你唔唔唔……”
少年的話音驟然消失,瞬息的怔愕過後,魏無羨便大笑着衝不遠處神情淡漠的藍忘機豎起了大拇指。
“藍湛幹得漂亮,我早受不了這聒噪的小子了,居然敢光天化日之下誘拐小可愛,小朋友你別想太多,這回你可是哪兒都再去不了了!”
薛洋還在哼哼唧唧,卻無奈藍家禁言術太過強大他甚至連嘴皮都無法分開。沒了被禁言的薛洋搗亂,一行人終究在夜幕降臨前進入不淨世的地盤。
“哇,果然聞名不如見面,清河聶氏當真是名不虛傳威嚴的緊!”
站在巍峨的不淨世大門前,魏無羨半仰了脖子望着頭頂威風凜凜的獸首家紋大銅鎖不由感慨一聲,江澄亦是滿目的心有慼慼。藍忘機雖然已經隨兄長來過不淨世,此刻再看着與姑蘇完全不同氣勢的聶家門楣時,仍舊是滿目的崇敬難以自遏。
“怎麼多了這麼些生面孔?”
“沒辦法,自從岐山溫氏派人來傳訊,宗主就派人加強了防守!府裏更是新招收了一批護衛和子弟,最近正忙着訓練呢!”孟瑤柔聲應和着聶曉的疑惑,而後上前對城門上的守衛長揮了揮手,他們這才緩緩拉起了巨大的門閘打開了不淨世的大門。
冉冉篝火隨風舞動,讓衆人眼中的不淨世端的是錚錚刀魂外溢。
“傳訊?傳什麼訊,溫氏又要搞什麼幺蛾子?”聶懷桑微微側目不解的開口。
他可是知道的,自從岐山清談會後溫氏已經開始對各仙門小家有了動作,就這小半個月的光景西南幾個小世家已經被溫氏明目張膽的吞了,東部也有好些仙門受到了溫氏程度不一的打擊。
除了四大世家外其餘仙門宗人皆是人人自危,這會兒自往他們清河傳訊,也不知道是有什麼打算!
“二公子還不知道,前日岐山溫氏傳訊前來,說是要讓各大世家,至少送一位內門親傳弟子前往岐山不夜天聽訓。否則,就會派人來請!”孟瑤帶着衆人穿過長長的通道往內院裏走,同時也對他們講了溫氏最近以來的頻繁動作,“聽訓一事自是有蹊蹺,只是溫家今日勢力浩大,便是知道溫氏這回是擺下了鴻門宴,此一行怕也是無法避免的!”
說話間,一行人已經行至練刀堂,兄妹倆果然在正在練刀的外門子弟中看見了不少的新面孔,想來便是孟瑤所說新招收的弟子了。
“各大仙門世家,那就是我們也在內了!”江澄聞言皺眉,“人家藍氏有聽學,他們倒是聽訓!”
魏無羨亦是斂下了眸中對不淨世的新奇與江澄對視一眼,“人家藍氏聽學是各家子弟爭着搶着去,他們倒好,直接抓人,如孟副使所言這哪兒是聽訓啊,分明就是爲質!”
“等會兒……內門親傳弟子?聶氏的內門弟子就只有我一個啊,那豈不是非去不可?”聶懷桑一聲哀嚎無語望天,他身側的孟瑤當下輕扯了脣角滿目隱笑。
而後,衆人便聽身後傳來少女弱弱的抗議聲,“什麼叫就你一個,二哥,我不是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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