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破障
聶曉體內玄武真氣在其情緒崩潰之時失控暴動,竟陰差陽錯的讓已然被屠戮過半的蓮花塢護宅禁制竟再次開啓,紫蓮結界將除江家子弟之外的所有人瞬間彈出蓮花塢的事情當夜便被溫晁下令封了口,畢竟他溫二公子帶了那麼多精銳修士非但沒能滅了蓮花塢還出糗,這種丟人現眼的事情,溫晁總歸是不會讓外人知曉讓自己成爲仙門百家口中笑柄的。
同樣沒有清心鈴護身被彈出蓮花塢結界的聶曉遭到玄武真氣劇烈反噬當場昏死,後被心急火燎的溫晁連夜帶着御劍飛回了岐山不夜天城尋溫情,彼時溫情被面癱溫言幾乎拍散門板時整個人都陰鬱了,卻在看見躺在溫晁懷中滿臉死氣的聶曉時,瞬間刷白了她素來冷若冰霜的臉。
聶曉這一睡,便是三天三夜沒有動靜,若非溫情再三保證她一息尚存且正在好轉,溫晁怕是要將薛洋當場扒皮拆骨。卻也因着他如今在溫若寒面前的地位,溫晁便也只能強自按捺心中的憤恨並未對之動什麼傷筋動骨的刑罰枷烙,只是一味逼迫薛洋交出噬心蠱的解藥。
然而薛洋是什麼人?從小在市井底層摸爬滾打練就了他軟硬不喫的古怪性子,溫晁越是着急,薛洋便越是得意興奮。更是毫不避諱的嗤笑他當真不如溫旭,堂堂仙督公子,爲了一個對家的女人竟然連分寸都不顧失了沉穩。
被一再刺激的溫晁當下便忍不住拔劍想殺了薛洋,若非溫言和溫逐流在側相勸,薛洋臉上那似是永遠都不曾消散的邪魅笑意,怕是當真會永遠定格於十五歲的月光之下。
江氏被溫家‘滅門’之事很快傳遍了整個九州,早已經被溫氏禍害過的姑蘇藍氏,及同樣受損卻好在傷亡尚且不算太嚴重的清河聶氏第一時間傳訊會談,對於江家的遭遇表示心痛惋惜間,藍、聶兩家雙雙提出百家合力討伐溫氏的建議!
原本被紫電捆縛着的江澄、江厭離及魏無羨姐弟三人,因着江楓眠夫婦的離世掙脫紫電匆匆返回蓮花塢的途中,便遇到了沿路張貼通緝令且拉了路人挨個兒比對詢查他們蹤跡的溫家修士。
姐弟三人只能謹慎躲避,眼看就要回到蓮花塢卻聽到路人談及家中慘狀,更是看到留守在蓮花塢外來回巡守的溫家修士,正將無數江氏弟子們的屍首遺棄荒野……
父母雙亡,家園毀滅,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兄弟們變成了毫無聲息的屍體,原本幸福的姐弟三人一夜之間成了孤兒,被這晴天霹靂打擊的神魂失守的江厭離當場昏了過去,同樣悲痛欲絕的魏無羨和江澄只能忍住心痛,將已經昏迷的江厭離帶離了滿是溫家爪牙的危險之地。
等聶曉好不容易睜開眼時,薛洋卻已經被溫若寒派遣離開了不夜天,聽說是因着她的緣故,溫晁生平第一次在父親面前大吵大鬧不肯罷休。
溫若寒雖說生性淡漠從不喜歡關注除陰鐵之外的事兒,卻好歹也算是最寵溫晁這個小兒子,平日裏只要不妨礙他尋找陰鐵,對於溫晁的作爲溫若寒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加之又有孟瑤在側勸說和稀泥,溫若寒便也向薛洋下了最後通牒,要他在三天之內找到第四塊陰鐵碎片。
言下之意,便是讓薛洋暫時離開不夜天,免得與溫晁再起爭端。至於那個被小兒子安置在他母親生前所居住別院中的聶家女,溫若寒的態度更是很明確的。
瑞蓮轉世的言論不管真假,清河聶氏的大小姐能留在岐山爲質,聶明玦定然會有所忌憚,至於溫晁想娶她爲妻之事,溫若寒其實一點兒都不在意。總歸只是一個女人,兒子只要有本事征服她,讓那聶家女子從身到心都歸順溫家自是再好不過!
“我本以爲你醒來後會哭天搶地、不喫不喝,卻沒想到竟這般平靜,聶良辰,你倒是一次又一次的讓我刮目相看。”
難得戲謔的打趣兒,溫情眉峯微斂又換了聶曉的右手繼續替她探脈。
“如果不喫不喝能換回蓮花塢數百條人命,便是哭死又有何不可?”微微斂眸,聶曉單手撐着額頭輕揉了太陽穴語氣懶散的搖了頭,“本來已經什麼都幫不上,何必要死要活讓人擔心?”
“這話倒也在理,畢竟那位從小看着你長大的孟公子日日來探望,若是你再哭天搶地鬧出幺蛾子,怕也會影響他爲仙督效命的情緒,到時候出了紕漏仙督責難下來,到真的得不償失。”
溫情話中有話,聶曉卻是不以爲意的勾了脣角並不回答。
孟瑤投入岐山之前在不淨世住了五年,這種事情自然是瞞不住溫若寒和溫家上下的,如今在不夜天他到底得到了幾分信任聶曉不知,卻也是絕對不願意因着自己讓孟瑤受到懷疑和牽連的。
一如蓮花塢,雖不是直接誘因,但總歸因着她和魏無羨的交情,讓溫晁對魏無羨,甚至是對蓮花塢上下生了絕對殺意。聶曉甚至在反省,如果當天自己沒有逞強想要去蓮花塢報信,江家的結局,或許便不至於淪落到此。
溫晁是去蓮花塢‘傳訊’,打算如佔據別處那般,將蓮花塢作爲溫氏在雲夢的監察寮,雖說虞夫人性子剛烈多半不會應允,可若是念在江氏上下千百門人的安危之下,江叔叔斷然是能與她商議出一步以退爲進的緩兵之計,溫晁也不太可能因着一座監察寮這般明目張膽的對付江家,畢竟,江氏好歹也是五大家族之一,溫晁這一舉動無非是將溫氏與仙門百家間的緊張徹底明朗化,開弓沒有回頭箭,溫若寒本該也是能明白這個道理的。
可是,因爲她的自以爲是,這一切都發生了。她原本只是想去救人的,卻不料,最後害人害己的偏生就是她自己。
越想越是頭疼的厲害,聶曉眉心蹙緊間終是什麼都不想說了,見她似乎並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溫情便也不做多問只繼續替她檢查身體恢復的情況。
“你的金丹雖已不在,丹府之間卻不知爲何多出了一股極其強大的力量,又與尋常修士所鍛鍊的靈氣不同。而且,我已經仔細檢查過了,你體內並無噬心蠱的蹤跡,但是先前又屢屢發作……如果我沒估計錯的話,便是你丹府間的那股奇怪力量將噬心蠱給徹底煉化了……”
“是玄武真氣麼?”
聶曉聞言微怔,怪不得再次醒來後她便沒有腹痛的感覺了,不管如何憂慮怎生自省,她丹府之中的氣息都是暢順無比並無半絲異樣的。
她甚至還想過,會不會是自己被噬心蠱折磨的太多次,以至於身體已經對它產生了麻木感習以爲常了,就像她小時候其實很怕疼的,可隨着練刀越多受傷也多,漸漸的,自己便也不怎麼怕疼了一個道理。
“玄武真氣?那是什麼?”
溫情收回替她診脈的手秀眉微蹙,腦海中實在是有太多未解的迷惑讓她百思不得其解。
輕撩衣袖,向溫情展示了臂上似乎已經稍顯安分的墨色圖紋,聶曉垂眸輕嘆一聲緩緩開口,“暮溪山那隻妖獸,我將它強行契約了,所以丹府之間那股無名氣息,便該是它吸納了千百年的天地之氣。我二哥曾說,上古的玄獸體內都有自己吸納、修煉多年的真氣,就與咱們人類修士煅煉的靈氣雷同,而玄武體內的靈氣就叫玄武真氣。”
四方之氣歸玄武,玄武真氣震四方,難怪當年一隻妖獸便攪得整個仙門雞犬不寧。
“你契約了屠戮玄武?”
“你知道它是屠戮玄武?”
聶曉微微驚愕,溫情卻是倏然起身捂住了她的嘴,迅速踱步至門口往外張望了片刻,那素來淡漠沉穩的女子才滿臉嚴肅的將房門關上又放下了窗戶。
“暮溪山回來後,溫晁在仙督面前稟告百家子弟被埋地洞之事時我就在一旁,這才知道,那隻妖獸便是當年薛氏家主薛重亥控制的屠戮玄武。當年薛家覆滅之後,屠戮玄武便被我溫氏一位少年修士封印,家主溫卯更是遵照那少年的囑咐,將御獸袋中的屠戮玄武鎮壓在了暮溪山。後來卻不知怎的發生了意外,那封印鬆動,屠戮玄武再次出現在人前差點兒又鬧出慘案。”溫情壓低嗓門喃喃道,手下更是順勢替聶曉倒了杯溫水,“溫家家主便以一至寶加固封印,將屠戮玄武困在了一方深潭裏四百年不出。”
這次卻不知是因何緣由,那暮溪山下封印的屠戮玄武竟轉醒引發混亂,溫晁立功心切,根本未曾與溫若寒商議,就兀自帶了百家子弟去暮溪山想要除掉那未知的妖獸。
而後的事情,她們便是一同目睹也親身經歷過了!
等到溫若寒下令讓溫晁再入玄武洞探查情況,再帶回來的,卻是屠戮玄武消失無蹤,地洞之中平靜如尋常之境甚至連半絲妖氣都沒有的消息!
那四百年前用來封印屠戮玄武的至寶也不知所蹤,溫晁當下一口咬定是魏無羨、藍忘機等人拿走了至寶,姑蘇藍氏和清河聶氏已然被溫氏鎮壓且設立了監察寮,小半月監視查探之下卻並無半絲至寶的線索。
如此,纔有了王靈嬌帶人前往雲夢藉口教訓魏無羨,實際上意圖佔領蓮花塢作爲溫家在雲夢監察寮,最終導致蓮花塢被溫晁帶人血洗滅門的慘案!
“少年修士?”
還有少年修士?
難不成溫情所說,便是當初他們在玄武共情中看到的紅衣少年,與屠戮玄武對峙的那個?
“關於那個少年修者,我族的典籍中記載其實並不多,只知道他是溫家先祖溫卯的幼子,出生那刻紅日出雲、彩霞滿天,那光景整整持續了三日還未散盡,溫卯欣喜之下,便當即與他取了表字日初。”
“溫、日初?”
這名號,倒是響亮的很。
“大名已經無人記得,只這日初一字,在我們溫氏中還殘留少許傳說。”
“爲何?”
聶曉滿目不解,按理說出生之時便天現祥瑞之人,自該是天資過人、氣運超凡會有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作爲,更何況,能封印屠戮玄武之輩定然是修爲超凡的大能之人,爲何這個溫日初會無人提及,溫家那本更像是人物傳記的家訓裏,更似是沒有記載他的存在。
“不知,但有人說便是因爲那場上古大戰。世人都說當年是溫卯率領五大世家討伐夷陵薛氏,並絞殺了薛重亥摧毀了陰鐵,可也有一種傳言說,最後真正止殺的,其實就是溫日初,他也是在那場鏖戰之後便消失無蹤再沒人見過。”
“他死了嗎?”
聶曉下意識追問,不知怎的,她總覺得那個眉目張揚的少年便是死在了那場仙魔大戰裏,他與屠戮玄武對視的那一眼,眸底當真是盈滿了悲愴與絕望。
想來那一場血洗的廝殺,也該不是他想要看到的吧?
“不知道,只是那次過後溫卯閉關很久不見人,等他出關後,纔有了那本《溫門菁華錄》,卻一字不再提他最寵愛的幼子日初,那天才少年彷彿是從溫家被除名了般再無人提及。”
“那,後來溫家,是用什麼至寶二次鎮壓屠戮玄武的?”
理清了前因後果,聶曉不由想起了當日在玄武洞與屠戮玄武殊死拼殺時,魏無羨從它堅如壁壘的甲殼之中發現的那柄玄鐵劍。那柄只一眼便讓她遍體生寒、涼意森森,足以一劍劈開屠戮玄武尖銳獠牙,不知道已經在屠戮玄武體力埋藏了多少個歲月的長劍。
隱隱的,她便覺得溫情所說再次鎮壓屠戮玄武四百年的至寶,便是那個溫日初的佩劍,畢竟便是歷經了數百年不見天日,玄武洞中那把墨色鐵劍,和她在玄武共情時看見的那溫氏少年手中佩劍,當真是有幾分相似的。
唯一不同的,是那少年當年所執之劍分明通體烏黑氣勢磅礴,卻偏偏讓她感受不到半分戾氣的存在。而魏無羨從屠戮玄武甲殼之中帶出來的那柄,卻是怨念纏繞、陰氣森寒。
“我也是偷偷聽到的,溫日初失蹤後,家主溫卯便只帶回了他的佩劍——破障,想來……”
“破障?”
原來那把劍,它叫‘破障’?是取義於破障除厄,驅邪降災之意嗎?沒想到溫家這般跋扈狂傲的家族中,也曾有過如此大義的修者,聶曉着實有些不明白,這幾百年來溫家到底是怎生變成了如今這般家風的?
聶曉猶記得魏無羨說過,那把劍也算是間接救了大家的性命,因爲那劍看上去比普通的劍更加鋒利他很是喜歡,便直接將其收進了乾坤袋,準備帶回蓮花塢玩兒幾天。
所以,溫晁一度以爲是寶貝堅持下洞要找的,就是他們家先祖當初用來鎮壓妖獸的佩劍‘破障’,而且,那劍此刻很有可能還在魏無羨的身上?
屠戮玄武與夷陵薛氏有關,薛氏又與陰鐵密不可分,溫若寒一心想要找到所有的陰鐵碎片一統仙門,如今更是攥着他家先祖留下的那柄玄劍不肯撒手。
他到底,想要幹什麼?
思及此處,聶曉禁不住再次擔心起來,那日蓮花塢之慘烈歷歷在目,她實在是不忍心再看到更多的人因爲一把劍受到波及!
“姐,姐姐你在麼?”
溫軟怯懦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伴隨着輕如蚊蠅的細微叩門聲驚了仍在沉思中的聶曉。眉心微蹙本能轉眸,不等聶曉開口,溫情已經起身拉開了房門,便看見乖巧站在門口等着的弟弟溫寧。
“阿寧,你怎麼來這邊了?”
溫情頗感意外,畢竟平日裏沒什麼要緊的事情她家阿寧是不會來聶曉這院子,畢竟溫晁霸道,從小也算是被他兄弟二人欺負着長大的溫寧素來都是躲着那兩人走的。
“姐姐,我、我……”溫寧看上去有些緊張,他侷促的看了眼自家長姐眼神飄忽,又下意識的探頭瞥了眼房中正低頭喝茶聶曉再次壓低嗓門,“姐姐,我不太舒服,想……想找你拿點兒補氣丹!”
乍聽弟弟不舒服,溫情整個人都神經緊繃起來,“不舒服?阿寧你怎麼了,讓姐姐看看!”
“沒、沒事兒,就是不小心從馬背上摔下來,受了點兒小傷……”
“從馬背上摔下來?怎麼這麼不小心,不行,快過來姐姐給你把脈。”
不顧弟弟的躲閃,溫情當下拉着溫寧便跨門進了聶曉所在的客房,又將他壓着雙肩摁到了桌邊坐下!
溫寧匆匆擡眸看了正衝自己微笑的聶曉又靦腆低頭,磕磕巴巴須臾後,方纔囁嚅的輕呼了聲,“聶、聶姑娘!”
聶曉含笑頷首,便見溫情難的急切的拉過自家弟弟的手就要探脈,“阿寧,把手拿過來!”
“姐姐我、真的沒……就是胸口有點兒悶……”
“聽話!”須臾的診脈過後,溫情眸中的緊張這才稍鬆緩了幾分,她一邊從藥箱中拿出兩瓶丹藥一邊忍不住叮囑,“好在傷的不嚴重,休息兩天也就沒什麼大礙了,阿寧,你一定要小心點知道嗎,最近溫晁那邊也不要過去,免得惹他不快。”
“知道了姐姐,謝謝姐姐,我、我先回去歇息了。”
溫寧秀氣白淨的小臉早已經通紅一片,溫情以爲他是膽小面皮薄見了聶曉羞澀,聶曉卻在溫寧略顯躲閃的眼神中看到了不一樣的情況。
待溫寧拿着藥瓶離開後,溫情又與聶曉討論了一會兒關於她身體內玄武真氣的情況,直到黃昏時分方纔提着藥箱子離開了她所暫住的小院。
溫晁依舊帶着色香味俱佳的飯菜來陪聶曉一起喫,她也如前兩日那般自如的坐在他對面大快朵頤毫不矯情,只是從頭到尾不與他說一句話,任由溫晁一個人絮絮叨叨,跟她說着這一日以來他覺得值得分享的趣事,而後在日落時分又滿目落寞的獨自離開!
自從三日前她從昏睡中醒來,溫晁便會日日前來探望,他從溫情那裏詢問聶曉的身體狀況,又命人從孟瑤那裏打聽到了她的飲食習慣和素日喜好。之後,便不時地往聶曉房中送點心糕餅和奇花異草,更甚至的,從自家藏書閣裏挑出奇聞雜記親自送來給她解悶。
卻端端的,不曾在她面前提及半分有關蓮花塢的事情,更是嚴密下令旁人不許多嘴半個字。
溫晁的討好聶曉毫不客氣的照單全收,總歸知道自己暫時是沒辦法離開岐山,她便也不打算與溫家人再起衝突,即便那個陰騭冷麪的溫大公子趁溫晁不在時前來挑釁,聶曉也只是沉默看書頭也不擡。
總歸有孟瑤會將一些他認爲可談可說的當下局勢分析與聶曉聽,她便也懶得去多費心思與溫家人斡旋。一如溫晁曾經說過,聶曉這人最慣於與人安上幾顆軟釘子碰,無論溫晁有多體貼入微,亦或是溫旭如何冷言嘲諷挑釁,她始終是那副漠然平靜、與世無爭的態度,讓溫旭想找機會惹怒她都沒有辦法。
只是今日與溫情一番暢談後,又看到目光閃爍明顯對自家姐姐有所隱瞞的溫寧,聶曉便有些坐不住了!
這少年她接觸不算多,卻也知道他心純如稚子是個善良、單純的好孩子,和她那個已經許多天未曾見到面的惡魔胞弟,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如此,能讓溫寧隱瞞自家長姐的,斷然不會是簡單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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