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蛇龜
偷偷轉眸往山洞裏瞄過去,裏頭靜悄悄一片沒有半分動靜,雖看的不太清楚,聶曉卻也猜測魏無羨該是依舊渾噩未醒,當下方莫名其妙的鬆了一口氣。
他應該……不是故意的,想來怕不過是被勾起了食慾又等不及,纔會順着包子的香氣自己找上了她嘴裏的……額,包子餡兒……
對,定然是這樣沒錯了!
他們不是義結金蘭的摯交好友麼?不過是嘴對嘴哺餵他喫包子而已,就像厲婆婆當年哺餵自己未曾出牙的孩兒一般沒什麼大不了的,她不該介意纔對。
如此自我安慰着又起身在洞口來回踱步好幾十圈,聶曉竭力平復了自己狂亂的心跳,這才調整了呼吸回到山洞裏去準備繼續照顧魏無羨。
彼時少年當真如她所料那般蜷縮躺在地上雙目緊閉,嘴裏不時的,還發出似哭似嚎的夢囈聲,讓好不容易爲自己做足了心理建樹的聶曉僅存的那麼一絲兒羞怯,也瞬間煙消雲散了。
四捨五入總歸算是喂進去了一隻包子後,聶曉便將魏無羨朝冷風吹不到的洞裏挪了幾分再沒去打攪他休息,又將滾滿了灰土的那隻包子放到單獨的牛皮紙上以備不時之需。
此刻只值初夏且他們原本穿的就不算太厚,將外袍脫掉蓋在魏無羨身上後聶曉甚至即刻打了個冷顫,爲了不讓自己在這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鬼地方病倒,聶曉索性在空蕩的山洞中徒手練起刀法來。
一套八荒伏魔斬過後她方纔覺得渾身通暢了幾分,連帶着一直淤堵不暢的丹府間,也似乎隱隱充實了不少,聶曉這才後知後覺的爲自己和魏無羨接下來的日子犯起愁來。
這亂葬崗有進無出是人盡皆知的,她先前也見識到了此處冰山一角的可怕,且暫不說那三袋兒包子僅能讓他們撐上幾天,光是飲水問題就讓聶曉愁的連連嘆氣。
亂葬崗的條件極其惡劣,在這窮山惡水又羣魔出動的地方能生長存活的植被和生物,都是攜陰煞怨念而茁壯,別說吃了,怕是稍微靠近點兒,都有可能被它們當做點心給一口吞掉。
可如今他們兩人一個昏迷不醒兩個金丹皆失,若是再找不到喫喝定然很快就會熬不下去,想起來時墜入的那個大殿,聶曉便再次動了尋找入口的心思。
可腳還沒有跨出山洞,卻又擔心魏無羨醒來或會被什麼危險的東西侵入山洞傷及,聶曉當下只敢在山洞附近擡頭便能望見此處動靜的地方搜尋了一番,只可惜這一回依舊是無功而返。
接下來的時間,聶曉就着剩下的包子勉強維持兩人的體力一邊照顧昏迷不醒的魏無羨,一邊兒還要小心翼翼的防止魏無羨因爲未愈的傷勢發燒衰弱。
當初因爲考慮着趕往蘭陵金氏還有好幾天的路程加之與薛洋置氣未曾注意,她一個不小心便買了滿滿當當的三大包饅頭包子做口糧,所以目前爲止聶曉都暫時不擔心食物的問題。只是這亂葬崗地勢兇險環境又惡劣,已經有數百年沒有人畜生活,若想要在這個地方找到乾淨可食用的水源,對於此刻的他們來說簡直就是難如登天。
但水又是生命之源,一整夜未曾沾水早已經讓聶曉口乾舌燥嘴脣起皮,更別說本就傷勢嚴重身體羸弱的魏無羨了。
先前在尋那神祕大殿入口時聶曉便注意查找過,這空蕩洞窟之外方圓五里的範圍內都不見半滴水星,她當下便是越加的焦躁心急。看着渾渾噩噩於夢魘中掙扎的魏無羨,聶曉終還是決定再出去碰碰運氣,怎麼着,也該是比留在洞中等死來的強。
從魏無羨乾坤袋裏翻出幾張驅魔的符篆貼在洞口,聶曉又將那柄魏無羨從屠戮玄武洞中帶出來,先前又不知爲何吸噬了此間怨氣的玄鐵重劍放在他身邊以防萬一。
若是溫情所言無誤,這柄該是喚作‘破障’的玄鐵重劍替溫日出封印了屠戮玄武四百多年,定是能在怨煞纏繞的亂葬崗裏暫時護佑他們一二。
又四下檢查了一番確定無遺漏後,聶曉方纔走出了山洞。
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崎嶇不平的山崗中左右顧盼,聶曉順着雜草茂盛的地方仔細搜尋,除卻滿目的白骨爛石便是荒涼詭譎的山峯,偶爾有活物躥過,卻也是那種本就喜好陰冷與黑暗的肥碩老鼠,以及信子似火卻是身體詭譎的長蛇。
雖說從小膽大,但在這種鬼氣森森、陰風陣陣的地方遇見活物,聶曉還是被驚出了一身又一身的冷汗直流。畢竟在這亂葬崗中能存活下來的都不可能是普通生物,此間邪氣瀰漫,那些蛇蟲鼠蟻也不知道是否早已異化,指不定就因着怨氣的侵襲生出了些許與別處同類不一樣的心智。
不過比起初到之時此刻的聶曉也算是淡定了不少,至少,能有兇屍、怨靈和白骨之外的活物存在,也讓她恐懼到即將抓狂的心感受到了幾分活着的勇氣。
聶曉外出尋找水源的時間不算太長,頭頂依舊陰鬱朦朧的日光還未曾變弱時,她便因爲擔心山洞中的魏無羨匆匆趕了回去,卻是在洞口處,又看到了一條口吐蛇信上半身直立正朝洞中窺探的大蛇。
那是一條通體墨色,只在頭上墜着一點燦金的丈餘長蛇,此蛇身勻稱健美看上去大概有成年男子的手臂那麼粗,雖比不得曾在二哥藏書中看到的那些上古妖獸雄壯高大,卻也讓身處此間的聶曉心中莫名生出了幾許敬畏與警惕。
或是感受到聶曉目光的探究,那條本朝着山洞中口吐紅信的長蛇倏然回頭,那雙赤紅的眸子便冷冷的與聶曉對視上了。
只一眼,便讓聶曉的心跳倏然漏跳了節拍,當下站在原地再不敢動彈半分。
這條蛇的目光也太令人毛骨悚然了,根本和她以前見到的所有蛇類都不同。
它就那麼直勾勾的盯着數步開外的聶曉一動不動,她卻恍若能從眼前玄蛇那雙血紅的豎瞳之中,看出幾許不屑與譏誚之感來。
聶曉腦中一陣眩暈,電光火石間,卻感覺似乎曾在哪裏見到過這種洞穿人心的眼神!
當真是很熟悉,它看她的神色也明顯帶着某些非比尋常的意味,就那麼冷冷的,不偏不倚的撞進聶曉的靈魂深處。
這這這……
夷陵亂葬崗的風水還真是……不錯呢,一條蛇竟然也能修得這般通透深沉,那雙赤色眼瞳竟讓聶曉看出了深埋其間久遠亙古的憂鬱?
這,斷是一條有故事的蛇!
聶曉未動,那玄蛇亦是不動聲色的昂着頭顱匍匐在洞口‘扭頭’看她,她猜想或是自己離開時貼在洞口的驅魔符起了些鎮宅的功效,以至於這條聰明的玄蛇由始至終都只能守在門口虎視眈眈而無法鑽進去。
一人一蛇就這般僵持對視着互不相讓,頭頂天光漸弱,身後山風也是越加的寒涼陰冷,聶曉本就只穿了單薄的裙衫,此刻被冷風一吹當下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乾嚥了口唾沫嘗試着動了動早已經麻木的左腳,那原本保持着上身直立的玄蛇一雙血色豎瞳倏然放大,腦袋也隨着瞳孔的收縮往聶曉的方向示威般的晃了晃。
聶曉心中一陣氣惱,若非自己金丹已毀兵刃不在,怎麼着也不至於被一條蛇給欺負成這般慫包模樣。
心念微動間,她卻只覺丹府間那股一直不受控制的真氣更是越加躁動不穩,聶曉連忙捂住小臂上屠戮玄武的封印面露緊張,心中哀嚎這傢伙千萬別在這個時候跟她唱反調出岔子。
忽而山洞之中傳出魏無羨慌張又急切的低呼,因爲距離太遠,聶曉只隱約中聽到‘師姐、江澄’,猜想他又在做噩夢了,她當下更是焦急着想回到山洞裏去看看情況。
或是見她要跑,前方玄蛇倏然揚起頭顱朝聶曉所站的地方彈射而來,這猝不及防的變故驚得聶曉本能後仰轉身險險躲開了那一擊,卻也因着動作太過迅速扭到了腳踝。
左腳鑽心的劇痛難忍,右腳又因着先前與那蛇僵持不下麻意未退動彈不得,聶曉當下跌坐倒地,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一道玄色的蛇影閃電般竄向自己的面門。
下意識低呼出聲,聶曉擡手抵擋本能的保護自己的面部,卻忽覺小臂上屠戮玄武封印圖紋的位置倏然刺痛,一道墨綠色的強光陡然炸開直晃的她再也無法睜眼。
低沉的咆哮聲在身前響起,似是警告更像是在威脅,聶曉好不容易適應了光線透過手臂循聲望去,便驚愕的看見被自己強行結契消散了實體的屠戮玄武竟出現在了她面前。
依舊是長脖甲背殼兒硬如鐵,只是比起當初在洞中與百家子弟惡戰的屠戮玄武本體,眼前這隻的身量明顯要小了許多,昂起脖子來也頂多比她長兄高那麼零星半點,更別說除了那堅硬甲殼基本上就看不到幾斤肉的柔軟內軀了。
當真是妖獸落難不如龜,怕是好點兒的家養靈龜像它這般自上古活到現在,也比眼前這磕磣的屠戮玄武威風幾分吧。
聶曉還在暗自腹誹,那屠戮玄武似是聽到了她的吐槽聲般倏然扭過頭來,一雙明黃色的豎瞳直勾勾的盯着聶曉,眸中竟與先前那條玄蛇般帶着幾分鄙夷與不屑。
聶曉愕然一怔,當下懷疑這傢伙難不成能讀懂她的心聲?
果然這念頭剛落,屠戮玄武收縮的瞳孔又閃爍了兩下,成倍縮小的鼻孔中更是重重的噴出一道鼻息。
它再不看面容僵滯的聶曉倏然扭頭,半張的大嘴衝着那已然竄回去的玄蛇危險的錯了獠牙,嘴裏發出‘吼吼’的低吼聲。
聶曉依舊橫在半空的手臂微抖,她撩開左臂定睛看去,玄武圖紋猶在,可是明顯的已經同先前感覺完全不同,如今她臂彎上的圖紋就像是以筆墨畫上去的般,竟沒有了絲毫生氣與威脅。
所以,當日強行結契後,屠戮玄武的靈識果然就一直寄居在自己手臂上這塊封印圖紋裏!
相當於和她的靈識相連?
以至於聶曉自己的想法,都會被身爲契約妖獸的屠戮玄武給探知?
一種被徹底扒光丟在大街上任人觀賞的羞恥感油然而生,聶曉忍不住捂臉咬牙恨恨跺腳,千算萬算偏生沒想到最後會被一隻妖獸掌握了隱私,那昨兒個她給魏無羨餵食時……
面對那條玄蛇時的恐懼和警惕被羞恥心徹底衝散,聶曉無力撐地起身想回洞裏去,那邊已然縮小成普通妖獸的屠戮玄武和那條玄蛇卻不知何時已經糾纏到了一起鬥得不亦樂乎!
玄蛇氣勢洶洶將屠戮玄武纏的死緊,大張的嘴巴惡狠狠的朝着它的頭狂吐火紅的蛇信似在威脅,蛇纏龜身、頭尾相應,本還滿目沮喪的聶曉忽然就怔在了原地。
顧不及腳踝上傳來鑽心的疼痛,她看着眼前纏鬥不休的場面忽然就想起幼時在藏書閣裏偶然翻閱到的玄武形貌,雖說傳奇版本不少解析複雜又矛盾,可爲世人所知最爲廣泛的神獸玄武形象,便是如此刻她所看到的這般。
龜蛇共生,彼此糾纏呼應!
所以……
該不會……
巨大的撞擊讓聶曉腳下再站不穩,因着那扭攪纏鬥成一團的屠戮玄武和玄蛇鬧出的動靜,整個山洞附近的地面都開始顫動起伏,稀里嘩啦的山石順着坡地不斷下滑,此間僅剩的蛇鼠之流更是被這動靜驚得四下亂竄、惶惶不安。
來不及想清楚神獸玄武和眼前兩個生物的關係,聶曉扶着粗糙的洞壁一瘸一拐的往洞中跑,進去後還不忘又將那被亂風吹得七零八落的符篆摘下貼回洞內。
外間山搖地動,內裏也是因着這場動盪導致洞頂砂石墜落,紛紛揚揚覆在聶曉和半俯於地的魏無羨身上。
實在是擔心此處會坍塌將他們倆給掩埋,聶曉又將魏無羨往洞口攙挪了兩步以防不測時方便出逃,而後才探出小半個腦袋,去看依舊纏鬥的難解難分的屠戮玄武和那條瘮人兮兮的玄蛇。
屠戮玄武來歷深久震懾仙門數百年,那條不知在亂葬崗存活了多少個歲月的玄蛇在它面前竟然也是毫不示弱。聶曉扒拉着洞壁緊張眺望,便看見那條緊緊纏縛在龜背上的長蛇一次次張大嘴朝着龜腦袋和四肢狠狠咬下。
屠戮玄武雖因着體型的緣故整體行動力不如玄蛇,卻每次都恰到好處的卡在關鍵時刻縮回軟肉,一如當初百家子弟圍攻它時那般靈活又狡猾至極。而後,卻又趁其不備的,以閃電之速竄出偷襲玄蛇沒有任何掩蔽的身體。
沒有明刀明槍,只有光明正大的暗箭難防,玄蛇雖說力大無比,卻也終究無法以自身絞合力壓破屠戮玄武防禦力超強的甲殼半分,這一龜一蛇兩隻妖獸苦苦糾纏許久之下,竟半分奈何不得對方。
似是終於明白靠纏絞當真是動彈不得屠戮玄武,那條玄蛇忽的從屠戮玄武身上鬆開,繼而以一種絕對狂暴的姿態長蛇擺尾,重重的砸在屠戮玄武的身上、頭部和四肢位置的軟甲上。
地脈起起伏伏,山巒中嗚咽不斷,瀰漫的粉塵碎石几乎砸的她睜不開眼睛,再次跌倒的聶曉連滾帶爬的奔到魏無羨身邊將他拖出山洞。
山洞前,早已經被蛇、龜二獸相鬥產生的餘力砸出了大大小小的坑窪,聶曉抱着魏無羨將他拖着挪到了一處稍顯高突的坑裏,帶着他藏在土堆後小心翼翼的躲避着因這場惡鬥四下飛濺的亂石錯襲。
頭頂本就遮天蔽日的濃霧越加厚重,隱隱的,聶曉似還從陰雲中聽到了細密的雷鳴從天邊一浪接一浪的傳來。
遭了,妖獸相爭威力無比,這莫不是要引起天變吧?
若是像當初滄州墳山上那般再來一道紫雷肅妖,魏無羨如今金丹盡毀靈力皆無,自己雖說有幾分屠戮玄武的真氣傍身卻也完全無法控制相當於累贅,到時候怕不是,要和這裏埋骨千百年的死魂、兇屍們一起,消散於天道震怒了?
轟隆隆——
滋啦——
雷暴由遠及近,隨着玄蛇再次將屠戮玄武整個盤縛到看不見腦袋四肢,頭頂果真一道樹狀驚雷炸響,堪堪就落在那團抱着騰空的蛇、龜身上,繼而又波及了距離聶曉和魏無羨蒼生坑窪不遠的一切地域……
大片大片的紫光連綿爆裂,電光所及之處,枯藤燒灼巨石粉碎,遍地的雜草因着那巨大的雷電之力頃刻間便化爲黑灰湮滅無蹤。
霹靂之聲不絕於耳,轟鳴陣陣間,整座亂葬崗似是都快要被這方駭然之力給徹底顛覆了般,一龜一蛇兩隻妖獸團抱着發出嚎叫,又彼此糾纏着重重墜地發出轟隆隆的沉悶撞響。
地蕩山搖間,漫山的兇屍皆是齊齊被震離地面五尺有餘而後悉數墜回大地,更是自地底下翻出了一大片白森森的骷髏架子。
這一系列的變故只在須臾之後便平息了下來,頭頂紫雷消失後,聶曉耳中便只聽得見痛苦淒涼的哀嚎聲,以及耳膜中混亂沉悶的嗡鳴連綿不絕。
彼時她正將情況似乎很不妙的魏無羨緊緊抱在懷中,直到聲平風靜,聶曉放小心警惕的揮開眼前瀰漫的煙塵和濁氣朝雷電落及的地方望去,卻驚訝的看到就在他們躲身的土坑周圍,一道墨綠色的光暈正將自己和魏無羨嚴嚴實實的護在當中。
似巨大龜甲般幽光閃爍的墨色結界,將躲在其中的兩個人與外間混亂徹底隔絕開來,聶曉試探着伸出手去,掌心覆着在那光暈上時倏然靈光滌盪,如碧波中泛起的漣漪般煞是好看。
這是,屠戮玄武佈下的防禦結界嗎?
心中甚爲感動的聶曉探頭望去,卻被眼前所見徹底破碎了方纔的感激情緒。
只見滿目狼藉之中,兩坨烏漆嘛黑的不明生物依舊死死扭攪在一起,屠戮玄武已然被雷暴轟成焦炭色的獠牙狠狠咬住了同樣看不出本色的玄蛇七寸。
聶曉脣角抽搐,眼尾亦是不受控制的肌肉痙攣不止。
嘶——
尖銳的吐信聲音波動盪,彷彿是尖厲冰冷的指甲刮擦過兵刃上般刺耳。
聶曉禁不狠狠的皺起了眉峯,又下意識的將面色難耐的魏無羨雙耳捂住,再擡頭望過去時,便見那條玄蛇在龜甲上一陣翻騰亂滾,它張開血盆大口衝沉聲咆哮的屠戮玄武狂吐蛇信,而後幾乎是掙扎着甩開了屠戮玄武獠牙的鉗制。
就在聶曉以爲玄蛇要進行又一輪的攻擊時,它卻忽的騰空一躍擺尾狂掃,將行動力稍顯遲緩的屠戮玄武一尾巴甩了出去,自己則搖曳着傷痕累累的身體朝荒野中猛然一竄,只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了聶曉的視線之外再也看不見了。
狼狽又驚詫的聶曉半張了嘴巴雙眸圓瞪好半天都無法拉回自己的思緒,她看着不遠處甲殼接地四腳朝天的屠戮玄武,它正笨拙的舞動四肢,似乎是急切的想要將自己的身體翻過來而未果的滑稽場面,聶曉心中當下更是萬般滋味不知從何嘗起。
這大起大落的人生啊,簡直是……
跟鬧着玩兒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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