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佳人
幻天凝眉思索,好久,幻天一拍巴掌,神祕道:“姑娘,書生曾經聽聞,江湖之上,據說只有一個門派的武功有如此功力,那就是魔門的天魔罡氣,不知書生說得對否?”
白衣女子一怔,旋即,冷聲道:“你到底是何人?”
幻天苦笑道:“姑娘,書生已經言明,我就是一個遊方的學子。”
“真的?”
“當然!”
幻天剛剛說罷,但覺白影一閃,那女子倏然飛到了眼前,伸手便向幻天抓去。幻天猛然向後退去,腳步踉蹌,神色慌張,口中直喊:“姑娘怎麼會飛,是不是神仙,是不是妖魔鬼……”
啪地一聲,未等幻天說出怪字來,手腕已被白衣姑娘抓住。玉手倏伸,疾速點了幻天幾處穴道。等到幻天僵立不動,那姑娘咦地一聲,稍微怔了一下,道:“貧嘴的書生,看來真是不會武功。”
“仙子姑娘,請你快快解開穴道,書生受不了!”幻天愁眉苦臉地哀求。
白衣女子又仔細地看看幻天,隨手輕拍幾下,幻天身上被封的穴道立解。幻天伸伸手臂,欣喜道:“仙子姑娘會魔法,輕輕點了幾下,書生便動彈不得,真是厲害!”
白衣姑娘淡淡一笑,道:“不準再說什麼仙子姑娘!”
“是,書生再不說仙子姑娘!”
“你這窮酸,立刻離開此地,本姑娘不喜有人在此!”白衣姑娘說着,一個縱身,便又回到木船上。回頭看時,幻天仍然站在原處,並沒有要走的意思。
“你爲何還不走?”白衣姑娘有些不耐。
“姑娘,此時天黑路遠,你要書生到哪裏去!書生一日未進米粒,餓得眼睛發花,腦袋發昏,一絲力氣沒有,若是走了,一個不慎跌入水中,那書生的小命豈不休矣!”
“真是囉嗦,趕緊離開此地!”白衣女子揮揮手。
幻天道:“仙子姑娘,若是你能將那些酒飯賜給書生一些,待我用罷有了力氣,自然會走,你看如何?”
白衣女子瞪了幻天一眼,一甩衣袖,對綠衣女子道:“綠萼,快快給他點東西,讓他趕緊離開。真是,想要清淨一會兒都沒辦法!”
那叫做綠萼的綠衣女子斜楞一下幻天,轉入船樓,拿出一個布袋,胡亂裝了幾樣食物後,走到船舷,將袋子向幻天一甩,道:“書呆子,趕緊走!”
幻天接過袋子,拿到面前,假裝嗅嗅,道:“不錯,味道不錯。唉,書生走了,現在身上已經沒了一文錢,有了這點食物,可以撐到楚州了。聽說那裏死傷不少江湖人物,本書生該有生意了。”說罷,轉身便要行去。
“站住!”白衣女子疾速轉身,嬌聲喝道。
“仙子姑娘,是喊書生嗎?”
白衣女子盯着幻天,道:“你這書生來到此處多長時間了?”
“三天!”
“三天?你從何而來?”
“遂城!”
白衣女子神色一變,道:“遂城離此將近五百餘里,離楚州將近八百餘里,你是如何知曉楚州血案的?快說,你到底是什麼人!若是說錯半個字,休怪本姑娘用些手段!”
幻天輕笑,目光直視白衣女子,笑容中帶着無盡的詭異。白衣女子一愣,這種笑容太不可思議,好似能夠穿透五臟六腑。心道:“這個書生怎麼如此怪異,身無一點武功,但卻處處透着邪異,那雙細長的眼睛怎麼那樣令人不安。此人到底是何人,真是遊方的學子嗎?”
此時,幻天心中忽然一動,道:“不瞞仙子姑娘,本書生遊方四處,以行醫維持生計。時間長了,便練就一種常人無法理解的特異能力。那就是無論多遠,只要有血腥之氣,都逃不過書生這隻鼻子。”
“什麼,楚州離這三百餘里,你在此還能聞到血腥氣?”綠萼訝然出聲,眼睛睜得大大的,簡直難以相信。白衣女子同樣驚震不已,若說嗅覺靈敏還說得過去,遠隔三百餘里還能聞到血腥氣,那便不是一般人所能辦到了。這書生真有這種特異功能,還是在胡謅?
白衣女子想想後,道:“不知你嗅覺靈敏到何種程度,你能否聞到楚州城內,死去多少人,若是你說得接近死傷之數,本姑娘便留你幾日,讓你白喫白喝,你看如何?”
“真的?”幻天大喜。
“當然!”
幻天漸漸收起笑容,閉目沉思,抽動幾下鼻子。一會兒搖頭,一會兒點頭,在旁人看來,確是煞有介事。片刻,幻天慢慢睜開眼睛,掐指算道:“仙子姑娘,若是書生所算不差,幾日前,楚州城內發生了一場離奇血案。不過,血案已經過去了幾日,血氣已然飄散,書生僅能掐算出個大概。”
“快說,到底多少?”綠萼已經不耐,催促道。
幻天依舊凝神,慢慢道:“不瞞二位姑娘,現下時令,正值陽春,東南風大起,此地正在楚州西北,血氣依然濃烈。若憑以往經驗估算,三日前,楚州城內共死傷將近五百人,按血氣強弱徵候判斷,死去將有四百八十幾人,其餘二十多人皆爲傷者!”
白衣女子睜大美目,茫然地看着幻天,此刻,她真是難以相信,一個柔弱的書生,怎麼會有這種特異能力,遠在數百里外,便能根據什麼空氣中的血腥味道,判斷出死去人數,這太不可思議了,這人到底是神還是鬼。人世間真有這種人嗎,看其表情,並非故弄玄虛。這怎麼可能,空氣中哪來的血腥氣,自己怎麼一點感覺沒有!
“呵呵,怎麼了,難道書生說得錯了?”
綠萼愣了好一會兒,方道:“你那鼻子真能嗅到那麼遠?”
幻天邪異地笑笑,道:“當然,漫說幾百裏,就是再遠一些,也逃不過書生的鼻子。呵呵,世上有千里眼、順風耳,本書生乃是千里鼻,哈哈哈……”
白衣女子怔怔出神,好久,才道:“書生可有名姓?”
“當然,世人哪個沒有名姓!”
“不知書生姓甚名誰呀?”
“本書生名姓有些怪異,本姓烏,單字一個天字!烏天是也!”
“什麼,你叫做烏天?”
“正是!”
“咯咯……”綠萼聽了,不由咯咯嬌笑起來:“烏天,烏天,烏字做黑講,烏天就是黑天之意了,好奇怪的名字!”
“姑娘這麼說也不爲過,烏天就是黑天的意思。”
白衣女子忽道:“烏天,既然你說對了人數,那便留在此處,本姑娘自會供你一日三餐,若是書生願意跟隨本姑娘到一個地方,定有你的好處,不知你意下如何?”
“哈哈,本書生正求之不得,能跟着仙子般的姑娘,那是書生的福分!”
“勿再貧嘴,綠萼,給他在船樓下處找個歇息的地方,明日便離開這裏。”
“是,小姐!”綠萼答應一聲,身子一轉,風一般地跑進船樓之中。
白衣女子玉手一招,便將一塊木板順在船舷上,對幻天道:“上來吧!”
幻天滿含笑意,顫顫巍巍地踏上木板,身子搖晃着,好似費了好大勁兒,終於到了船上。雙腳站定之後,不由長長出了一口氣,道:“此舟本色自然,雕刻渾然天成,當真是神工鬼斧,令人讚歎!”
“不怪是一介書生,文縐縐的酸氣十足!”白衣女子撇撇嘴。
幻天道:“姑娘說得不錯,大凡讀書人都有些酸氣,常常自命不凡,但卻百無一用。行走江湖,遊歷天下,若是有點武功便好了,可惜,書生家境中落,甚是貧苦,只能依仗祖上所傳岐黃之術,到處遊歷。談不上懸壺濟世,只是維持生計而已,哪比得上姑娘,仙顏玉透,憑船臨風,好不逍遙!”
“書生當真有點文墨,越誇酸氣越大。”白衣女子站在船頭,亭亭玉立,望着鱗波盪漾的湖面,下意思地說着。
幻天笑道:“姑娘眉宇之間,隱含愁緒,不知有何難處?”
“噢,書生還會看相?”
“非也,書生並不會看相,只是感覺而已。面對如此景緻,當令人恬淡清幽纔是,但依我看來,姑娘面上卻沒有任何愜意逍遙之意。”
白衣女子回頭看一眼幻天,張張嫩口,卻沒有說出來。幻天嘆息一聲,道:“洞庭湖煙波浩渺,廣袤無邊,姑娘泛舟湖上,鼓瑟鳴蕭,當是何等愜意。本書生無事,看着湖水是別有一番滋味,正應了那句:高臥洞庭三十春,芰荷香裏獨垂綸。莫嫌無事閒銷日,有事始憐無事人。”
“不愧是書生,還知道唐代來鵠的詩句!”
“本書生知道得並不多,只因書生家鄉附近也有一個湖泊,便十分注意吟詠江河湖海的詩詞,一來二去,也就記得一些。”
“哦,原來如此。以此看來,烏書生也算是有心了。”
“不敢,書生只是稍微留心而已。”幻天說罷,看着嬌美絕塵的白衣女子,輕笑道:“請恕書生無禮,既然仙子要書生跟隨,若只是稱呼姑娘仙子等等,很是不便,姑娘可否告知芳名啊?”
白衣女子神色依然冷靜,仔細地看了一眼幻天,道:“本姑娘在江湖之上還有些名氣,只是不經常走動,既然烏書生相問,本姑娘也不是什麼皇親國戚,名諱不算什麼。本姑娘姓董,名小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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