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澆灌玫瑰31
夏妍冰頭冒黑線,她恨不得出去打死他。
這個男人趁火打劫!
陸子恭往後退退身子,故意給夏妍冰留個越發模糊的身影。
夏妍冰:!!!……
真走啊?
“誒,那個啥。”
陸子恭停下腳步,桃花眼微挑,彷彿在說,那個啥是啥?
夏妍冰彆扭的偏過頭,聲如蚊吶:“哥哥。”
“你說啥,聽不清。”
“你!”一口老血直衝腦門,夏妍冰努力再努力,壓住這份怒氣,憋出個笑,後槽牙咬緊:“哥、哥、好。”
陸子恭憐愛的應了聲:“真乖。”
手放在嬰兒車,安穩的推着嬰兒車,臉上是化不開的寵溺。
夏妍冰心裏狠狠記上這一筆賬。
來到一處寂靜小巷子裏,陸子恭到處看看,確定是安全的,放夏妍冰下來,夏妍冰兇巴巴瞪着陸子恭,現在情況緊急,暫時還不是跟陸子恭算賬的時候。
夏妍冰留下個來日方長的眼神,往西南方向跑去。
陸子恭盯着夏妍冰跑去的背影,慢慢笑了,傻孩子。
夏妍冰努力生存,艱難存活,一路過兵斬將,衝到最後時刻,郭歡在盡頭等着她。
時間結束,夏妍冰跑的滿頭大汗,身上熱的只想脫衣服,可風卻是冷冷,似乎能吹到她骨頭縫裏,那股熱感漸漸消失。
郭歡迎接夏妍冰,最後,存活下來的竟然是他們兩個人。
結果是兩個劇組並列第一,男子偶像團體墊底。
本來男子偶像團體就是來刷路人感的,是不是第一他們不在意。
夏妍冰聽着在場互動,一時間懷疑,這結果是不是安排好的,兩個劇組並列第一,任何一組面子都不落下。
寧竹拍了拍夏妍冰肩膀,和她站在一塊。
“你認識那郭歡啊?”寧竹小聲問。
夏妍冰點點頭。
“很熟嗎?”
夏妍冰沉默了下,並沒有很熟,一般朋友,當初只是覺得她在包廂裏被欺負的太慘了,所以就把她帶出來,後來就時不時說上幾句話,吐槽一下拍戲的難度。
寧竹瞭然點點頭,夏妍冰好奇問:“怎麼了?”
寧竹搖頭:“沒什麼。”
寧竹很少說別人,可突然提郭歡,夏妍冰心裏總覺得不對勁。
最後的時間,常駐嘉賓在說着臺詞,夏妍冰餘光看着郭歡,郭歡表現正常,沒有哪裏不對勁,她又看了看寧竹,寧竹無辜的看着她。
應該沒什麼吧……
夏妍冰想。
周圍距離掌聲響起,夏妍冰緊跟大隊伍拍掌,導演錄製喊卡,拍攝結束。
隨之結束的是夏妍冰的僵笑。
錄綜藝比拍戲累好多……
以後再也不會接綜藝了!
陸子恭看着站在中心的夏妍冰,彷彿看見一朵嬌豔欲滴的玫瑰花,只是那玫瑰花滿是荊棘,扎着她自己,也扎着靠近她的人。
晚上,大家聚餐,小付跟着大家都去了,夏妍冰一回到酒店,就開始睡,從半年多的高壓工作中解除,渾身都散發着頹廢氣息,此刻的她好像被抽去筋骨,只剩下一副皮相。
睡着睡着,渾身發熱,身上黏膩膩。
她朦朧睜開眼睛,摸了一把額頭,滾燙的觸覺讓她激靈一下。
發、燒、了。
夏妍冰伸手去夠手機,眼睛半眯,打開微信,隱約看見小付兩個字,打過去。
“小付,我……發燒了,你快回來一趟。”
聲音蔫蔫的,說完自己就半趴在牀邊,她想等到小付回來,可眼皮忍不住往下耷拉,慢慢,她再次暈睡過去。
渾渾噩噩的感覺持續很長時間,有沒有誰來幫幫她?
平日裏的夏妍冰倔強又豔麗,能自己抗的事情絕對不會對別人開口,她害怕一開口,會被拒絕,那種尷尬會讓她無地自容。
可是,現在的她難受的要命,身體自發的發出求救信號,她渴望,有一個人能出現,幫幫她。
幫幫她吧。
無數次哀求,讓她瀕臨絕境。
或許有人聽見,一條冰涼的毛巾搭在額頭上,她得到一絲喘息的機會。
朦朧之間睜開眼,看見牀邊站了個人,咕噥道:“小付,你來了。”
有氣無力,而後身上那股不舒服散去,又慢慢垂上眼睛。
她模糊的那個人熟練照顧着她,牀邊的點滴一滴一滴滴落,發出清澈的響聲。
那人在一瓶點滴打完之後,摸了摸她額頭,臉上露出鬆懈的表情。
“夏妍妍,你說,你怎麼那麼不聽話呢?”
夏妍冰醒來,她迷茫望着天花板,眼睛眨巴眨巴,有神了。
臉往右邊飄了下,窗簾外隱約可以看見黑色,而後左手想動,卻拉扯了什麼東西,她剛偏過頭,一聲呵斥聲響起,嚇得她當場不敢動了。
“別亂動,剛打上點滴。”陸子恭快步走到她跟前,放在碗,直接按住她身子,仔細盯着她左手,那目光,如火炬般濃烈。
夏妍冰順着陸子恭目光看去,看見左手背上插着針管。
“嗯,應該沒跑針,別再亂動了,要是跑針,你就等着再被扎一下吧。”
夏妍冰抿住脣瓣,縮了縮腦袋,臉頰病白,看上去像一隻毫無攻擊力的小兔子。
夏妍冰蔫蔫的瞧了他一眼,犀利的丹鳳眼裏沒了生氣,眼角下拉,略顯委屈。
她都生病了,爲什麼還要兇她!
陸子恭瞧着夏妍冰的模樣,想責罵的話說不出來了,長長嘆了一聲:“把藥喝了。”
藥味濃烈,嗆的夏妍冰腦袋生疼,臉上露出痛苦,貝齒死死咬住。
“不喝,你就要躺在牀上好幾天,就沒法接戲了。”陸子恭一副你不喝你就疼着吧,誰都不能替你受着的面如煞鬼的模樣。
夏妍冰眼睛骨碌碌轉着,而後怯生生擡起頭。
似小貓咪般跟人撒嬌,無聲潤人心。
陸子恭心顫了下,手腕力道絲毫不減,面容倒緩和了幾分。
夏妍冰慢慢屈服在惡霸的淫威下,溫吞的喝下藥,伴隨着薑湯,小聲抱怨着:“你好凶。”
太兇了。
夏妍冰躺下,直接把被子拉過腦袋。
陸子恭臉硬了下,隨後臉露出淡淡笑,盯着被子裏那一鼓鼓的一團。
半晌之後,夏妍冰偷偷拉出個角,陸子恭瞧見,臉又立刻硬起來。夏妍冰咕嚕嚕露出兩隻眼睛,像極了躲貓貓的狐狸眼,閃着瑕促精怪。
“還亂動嗎?”陸子恭面部表情生冷,看的人驚慌失措,可語氣又格外溫柔,如皎潔月光落在青石板上。
夏妍冰瞥了一眼自己的左手,不敢了,但又不想承認,偏過頭不看陸子恭。
正常情況下,應該問問他爲什麼在她房間裏?
可是她都沒有,她腦袋渾濁,許多事情都亂成漿糊。
“別悶頭了,對呼吸不好,還有別再亂動,小心跑針。”
夏妍冰沒反應,陸子恭心裏嘆口氣,怎麼生病突然跟個孩子似的。
“你好了,我送你不掉色的玫瑰花,好不好?”男人溫和的笑起來,半哄着她。
夏妍冰心裏一哽,他怎麼知道她想要不掉色的玫瑰花。
“那,我要不掉色的紅玫瑰。”
夏妍冰小聲提着要求,陸子恭笑了,“好,一定是紅玫瑰。”
冰山裂開一角,紅色熔漿從裏面流出來。
夏妍冰難得聽話的閉上眼睛,藥物的催眠作用,心情舒暢,不一會,傳出淺淡的呼吸聲。
陸子恭靜靜坐在女人身邊,目光時不時看她一眼,很快,他看見女人嬌憨的睡容。
陸子恭放下手機,站在她身邊,慢悠悠臉上露出笑。
夏妍妍,你對我還真是放心啊。
陸子恭手在西裝口袋裏摸索,摸到一個巧克力,他拿出來,將巧克力放在夏妍冰枕頭邊,目光側裏一下,看着女人喝過藥被水打溼的脣瓣,喉嚨一緊,而後慢慢起身。
陸子恭請的是家庭醫生,一瓶藥的時間到了,陸子恭叫人進來換藥。
這一夜,夏妍冰睡的舒暢,早上起來房間只有她一個人。
小付端着粥進來,臉上瞧着夏妍冰一臉欣喜。
“阿妍姐,你不知道你昨晚有多嚇人。”
可把她嚇慘了,在小付的眼裏,夏妍冰無所不能,簡直是女超人。
夏妍冰膜着胸前頭髮的梢尾,抱歉的笑了笑,她剛準備說話,喉嚨間的唾液分泌出一股甜滋滋辣辣的味道。
她臉色一變,小付連忙問:“怎麼了?”
夏妍冰尋着這股感覺,嘴裏的味道她好熟悉,紅棗薑湯,她喝過很多次,且都是同一個味道。
“小付,我昨天醒了之後小陸總什麼時候走的?”
她腦海漸漸清楚,但又不確定。
男人的身影若隱若現。
她認真瞧着小付的表情,見小付在思考,她有一瞬間的鬆口氣,不對,她鬆什麼氣,是在害怕陸子恭嗎?
昨夜男人溫柔的整理她牀邊的被角,眼神沁了水,波光粼粼,溫暖的像太陽。
這真的會是陸子恭嗎?
小付的回答讓她的心狠狠的顫了下,小付答:“你晚上額頭斷斷續續發燒,小陸總照顧了你一晚上。”
砰,有什麼在夏妍冰心裏紮了根。
很久很久之後,她才找到自己聲音:“那他現在去哪了?”
“小陸總守了你一晚上,早上看你徹底不再復發,被王特助催着去睡覺了。”
夏妍冰點了下頭,溫吞喝着粥,腦袋裏不知想什麼。
中午時,寧竹過來看她,寧竹跟夏妍冰說這着話,慢慢,她擡起頭,盯着寧竹,寧竹心裏莫名發慌:“怎麼了?”
“我們之間一直在說陸子恭誒。”
寧竹一頓,杏眼仔細瞧着她,夏妍冰搞不明白這眼神是什麼意思,摸着脖子,不去看寧竹,寧竹像是把她看穿一樣。
“阿妍,這是你第一次提起陸子恭誒。”
以前,她有意無意都會在夏妍冰跟前提起路子恭,這夏妍冰淡淡的沒什麼反應,頭一次,夏妍冰會說他們在交流陸子恭。
‘你好好想想,每次是我提的最多,還是你提的最多?”
寧竹杏眼一挑,露出不懷好意。
夏妍冰原本覺得是寧竹提起最多,可偏偏寧竹這語氣、這神態,讓她不禁懷疑,難道是她提起最多?
不會吧……
怎麼可能是她?
寧竹不說話,就讓夏妍冰自己想。
夏妍冰盯着寧竹離開的背影,心裏有點不開心,好不仗義,告訴她呀。
空蕩的房間只有她翻手機的聲音,因爲臨時生病,森倫暫時讓她修養幾天,但休養的這幾天並不會閒下來,森倫給她發來許多劇本。
她拍了那麼多的民國旗袍女人,想嘗試下不同的風格。
手指劃過一個又一個,門推開,夏妍冰淡淡的說:“小付,你先放在那,我一會就喝藥。”
進來的人沒有回答她,夏妍冰奇怪的皺起眉頭:“怎麼不——”看清來人後,“說話”兩字自動吞嚥下去。
陸子恭。
夏妍冰早上那股很奇怪的感覺又浮上來。
她彆扭的偏過頭,小聲溫吞的道:“謝謝你。”
謝謝你昨晚照顧她。
陸子恭“哈”一聲,沒反應過來,而後想到,擺擺手:“沒事,是個人我都會幫。”
夏妍冰瞥見陸子恭眼底的青黑色,桃花眼下的青黑色極爲礙眼。
“如果你每個人都幫的話,不會猝死嗎?”
女人真誠發問,丹鳳眼底的光清楚可見。
你每個人都幫,白天又加班,猝死離你只有一步之遙。
陸子恭夏妍冰噎住,轉了話題:“我來看看你怎麼樣?”
陸子恭坐在昨夜坐的位置,動作熟練,夏妍冰注意到他的動作,男人坐在椅子上,目光似有若無的溫柔。
她猛然回神,跟昨夜男人身影融合在一起,記憶裏的男人,手臂有力,動作輕柔,對她如對珍寶,一點點治癒瀕臨絕境的她。
夏妍冰臉刷的紅了,低下頭,只看着身下那點地。
“你臉又紅了,是燒了嗎?”
陸子恭懶洋洋坐着,只是在看見女人耳骨紅的可怕,他騰的站起來,來到夏妍冰身邊,手下意識想去碰那紅的地方,卻被女人直接拍掉。
兩個手掌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音,氣氛瞬間尷尬。
“我不是——”夏妍冰想解釋,可擡頭看見陸子恭神情,又不知道解釋什麼,最後乾脆不說話了。
陸子恭看着被拍掉的手,嘴角輕輕自嘲了下,聲音微小,夏妍冰根本聽不見。
“我就是看你是不是發燒。”
夏妍冰摸着耳骨發紅的地方,搖搖頭。
“不是就好。”
陸子恭的聲音跟平常一眼,夏妍冰擡頭去看,看不見陸子恭桃花眼裏的變化。
她,是不是錯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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