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這個疯狂的世界
大斧上居然還承载着這样的记忆,他倒是沒想到的,更让他沒想到的是,那個被他一刀斩了的披甲胡将,上面居然還有個更厉害的大哥。
這就是结下死仇了,以這两兄弟之间的情义,那個叫纥奚青胡人首领绝对是要過来给兄弟报仇雪恨的。
最为关键的是,那個叫纥奚青的男人,很强。
尚未高過车轮的幼童,就敢拎着斧头与冬日的巨熊正面搏杀,甚至将其当场砍死……在感受到這段记忆的时候,杜乘锋甚至一度怀疑這個叫纥奚青的男人根本就不是人类。
而在成年之后,纥奚青只会更强大。
所以不管是为了保卫自己的生活,還是为了应对這场即将到来的仇杀,他都需要力量。
好在,大斧上的那段记忆,却也给他指明了一條道路。
和对煞气入体避之如虎的杨氏一族比起来,纥奚青对于煞气却有着另一重理解——对于大部分人来說,煞气入体意味着失去理智,那是一场会让人疯癫甚至当场横死的灾祸,但对于少部分意志坚定的人而言,只要能够在煞气的侵蚀之下保持自我,那么煞气,反而是上天的嘉奖。
而這一点,杜乘锋却是亲身体会過的。
作为一個太平人的他,甚至连架都沒怎么打過,除开体格稍微壮点之外,真要說见血厮杀方面,他可以說是手无缚鸡之力——可就這样一個常年念书的和善之人,在接受了那把大刀的煞气之后,竟也能力斩胡骑两百余人。
当然,這其中自然也有大部分胡骑杀红了眼,不知道逃跑的缘故,但别說两百個人了,就算是两百头猪,想要杀光,都不是什么普通人能做到的事情。
接受煞气入体,就能让人不知疲累,不觉痛苦,化身陷阵猛将,成为战场无双。
最关键的是,想要做到這一点,却不需要什么麻烦事情。
只需要杀人就够了。
“嘶……”
想明白這一切的杜乘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用煞气来表达,或许他還不会明白,但很快他便将其换算成了一套更容易理解的模式——简单来說,就是杀人能够获取经验值,杀的人越多,能够得到的经验值也就越多,等级也就越高,实力也就越强。只不過這份等级和实力,并非是累积在人身上。
而是累积在兵刃之上。
“疯了,真是疯了……”
杜乘锋不禁连连摇头。
在刚来到這個世界的时候,他還以为自己是要荒野求生,而在遇到人烟之后,他以为自己是要白手起家,而在杨家堡被胡人围攻之后,意识到這是一個人命不如草的乱世时,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可现在看来,這個世界远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更加疯狂和血腥。
只需要杀人就可以变强,這种晋升途径简直闻所未闻,就這一会,他就已经能想出五百种办法让自己迅速强大起来——而归根结底,无外乎杀人而已,就像打游戏时候那样,把活人当作经验值来刷就好。
谁打游戏的时候還沒刷過怪了?
先杀光杨家人,再把整個杨家堡杀光,再算上他之前杀過的那两百余名胡人,這就是约莫千人左右的煞气总量。有了這些力量作为底气,他就能找机会攻打蓟镇,虽說蓟镇有個姓刘的都督镇守在那裡,或许比较麻烦,但只要给他抓到机会的话……
“哐当——”
就在杜乘锋這边正双目赤红,杀气腾腾的时候,那柄倚在旁边的厚重大刀却砸在了他的脚面上。
脚下吃痛,這不禁让杜乘锋松开了手中的斧头去抬大刀,可也就是這一松手,杜乘锋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状态好像有些不对。
“我這是在想什么?”
一想到自己刚刚居然想要把整個杨家堡都杀光,甚至连帮過自己的隔壁李木匠一家都要杀個干净,杜乘锋就一阵心惊。
這根本就不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他刚才简直就像被什么东西上了身一样,完全就是变了一個人。
這不禁让杜乘锋低头看向脚边的斧头。
刚刚被打磨完毕的锐利斧刃反射着月光,斧面上雕出的纹路古老而神秘,仿佛来自漠北草原的久远呼唤,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其拿起来,拿在手裡仔细观看……
“打扰了。”一脚将斧头踢到一边,杜乘锋不再多看這斧头哪怕一眼。
很显然,就在他自信的以为自己意志坚定,不会再受刀兵煞气影响的时候,這把斧头却又在不知不觉之间让他魔怔了起来。
“看来這煞气体系,也不是真就那么好走。”
将砸在脚面上的大刀拾起来,杜乘锋不由得叹息一声。
倒也难怪,天上又不会掉馅饼,這种比武俠小說裡那些邪道功法都要更为疯狂的力量,又怎么可能是毫无隐患的。
所以比起這個危险的东西,他倒不如先盘算一下,這次磨砺大斧的收获是什么。
收获的话,仍旧有些令人牙疼,原本他還以为从這柄大斧上能够了解到什么战阵武艺,可谁能想到那些漠北草原人也都不练這個——那些粗犷的汉子动起手来远比他预料的要直接太多,大伙砍起人来跟砍杀牛羊也区别不大。
好在纥奚青与纥奚玄這两兄弟都有一身好骑术,這对于不会骑马的杜乘锋来說也算是一门手艺。至于武艺功法方面……如果连体育运动也能算进去的话,那杜乘锋倒也算是得到了一样技术。
那就是流行于漠北草原之上的,只有身强力壮的勇士才有资格参与的,博克摔跤。
“這东西真的能算武功嗎?”
杜乘锋一阵皱眉,這跟他预想中的那种动不动就来点内力或者真气,然后用处還很多的神奇内功,差别有点大。
“再者說這玩意得要两個人才能摔吧?我找谁试试?”
噗哧——
就在杜乘锋正思索着,该怎么试试這门新得到的手艺时,却有一杆投矛被远远的掷了過来,钉在他的脚边。
這不由得让他抬起了头。
而在小院的门外,背了一袋投枪的杨三郎,也正远远地看着他。
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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