療傷之夜

作者:逍遙紅塵
當一切進入沉寂中,空曠的房間顯得有些冷清,他脈搏跳動緩緩,每一下都沉重凝滯,筋脈中的內氣就象冬天裏的河水,被漸冷的天氣冰封住,流動越來越緩慢。//WwW、QΒ⑤.c0m

  即使是夏夜,山中的落日還是挺早,當太陽一下山,山裏的涼氣就起來了,一直沒有動的身體也有些感覺到了微微的薄寒。

  柳夢楓說的方法,不過是掌心相貼緩緩渡氣,不需要大量的將內息傳入進去,只需要維持着他的內息不被凍結即可,卻不能阻止他的身體變的冰冷。

  黑暗中,我的視線不受任何阻礙,坐在牀沿的我,打量着。

  牀榻間的他,全身散發着薄薄的清潤光芒,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

  始終是溫文有禮的人,卻在舉手投足間讓人產生距離感,敬重到不敢親近,即使是躺在那,也不能抹去那種疏離。

  掌心中的手,只有貼合的那部分有些溫,手指的白透的看不到半分血色,我下意識的扯了扯他的袖子,想要遮擋那抹寒,卻在觸到他的手時心頭一凜。

  好冷,冷的我以爲自己剛纔碰到的是一塊冰。

  血液不暢,體力透支,他一定很難受吧。

  那張臉,在黑暗的光線中,慘白。

  輕輕扯過被子蓋在他的身上,在軟衾中的他看上去,不在那麼單薄,有了小小的弧度。

  “謝謝。”房間裏飄散着他淡淡的嗓音,依然客套。

  “嗯。”我淺應了聲。

  房間又一次沉默。

  還是沉默。

  依舊沉默。

  有時候,時間是流逝的很快的,當你專心致志的做一件事的時候,猶如白駒過隙。

  有時候,時間又太慢太慢,身邊的沙漏竟彷彿停止了一般,當心中貓撓蟻咬牽掛着一個事的時候。

  現在讓我有那麼一點點亂了心的,就是這一牀薄薄的被褥能不能給他溫暖。

  夏日山中的夜晚,比之秋寒更冷,他血液不暢,應該根本就暖不了身子,即使有被子也攏不出溫熱的效果,因爲身體根本沒有熱量。

  手指下意識的探入被中,果然不出所料,手過之處,都是冰冷的。

  我催動身體裏的內氣滾滾的侵入他的身體,頓時將冰封的筋脈融化,所過之處一陣暖流,他的身體也終於有了些溫度。

  那雙疏離的眼再一次緩緩睜開,“你這樣撐不到五個時辰以後的,更應付不了最後的銀針過穴。”

  是的,這麼猛烈的輸內氣,不到五個時辰我只怕就脫力而亡了,即使能撐到時間,也無法應付後面的浩大工程。

  “外面有人嗎?”我扯起嗓子,大竹几乎是順着聲音滾了進來。

  “師傅……”她點着腦袋,“夜師傅叫我們在門外守着,方便您召喚。”

  “嗯。”我應了下,“去給我再弄牀被子,外加暖手的湯婆子。”大竹一臉不可思議,卻還是點了點頭,正想向門口走去,又被我叫住了。

  “再幫我問問盟主,有沒有炭盆,給我端來。”

  大竹的手抓着門邊,想了想,始終沒有邁開腳步,古怪的看着我,“師傅,現在是六月份的天,您這樣會不會中暑啊?”

  我一瞥眼,冷淡的出聲,“叫你去就去,哪那麼多囉嗦?”

  門被飛快的合上,不大會的功夫,我吩咐的東西就被大竹小竹端了進來,兩個人一個端着炭盆,一個抱着湯婆子和被子,臉上全是熱出來的汗水。

  放下東西,兩個人飛也似的跑了,我一邊控制着自己的氣息均勻輸入,一邊扯過被子蓋在他的身上,把湯婆子塞了進去,暖暖的熱着被窩。

  似乎還怕不夠,我腳一勾,把旁邊的炭盆勾了過來,紅紅的炭火映襯着他的臉,讓那蒼白看上去,竟然有幾分清透的紅霞,炭火忽明忽暗,他的臉龐也彷彿流動着異彩,輕飄。

  當房間裏的溫度漸漸升高,唯一的聲音只剩下木炭偶爾的炸裂噼啪聲,那麼清晰,聲聲入耳。

  我閉上眼,開始靜心。

  平日裏,有真氣護體,可以說身體已經到了寒暑不侵的地步,當天寒時真氣自動流轉全身抵禦寒氣;天涼時,內息低緩驅除身體裏的燥熱。

  可是現在,我的真氣必須以暖意輸入他的身體裏,也不能在分出一支來維護自身的溫度,現在的我就坐在幽颺的身邊,與他一起享受着炭盆的炙烤,這熱氣撲面而來,說不出的難受。

  冷,會讓人懶得動,似乎連腦子都被凍住。

  熱,則會讓人全身煩躁,腦漿也被燒開了一般。

  現在,我就是這樣的感覺,全身都覺得癢,背後粘膩一片,衣服被汗水浸溼全都巴拉在身上緊緊的裹着,越裹越熱,越熱越是貼的緊。

  額頭上的汗水順着臉頰慢慢的滑下,凝結在下巴處,還來不及停留,更大的一顆汗水滾落,匯合着,啪的一聲落在絲緞的被褥上,輕輕的一響。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又一次睜開了眼,平靜,冷漠。

  明明是沒有感情的眼睛,讀不到悸動,讀不到傷痛,讀不到興奮,什麼都與他無關的一雙眼,又彷彿隱藏着什麼欲訴的語言。

  我極力讓自己忽略那種熱燥,終於在被窩裏摸到了一絲溫暖,“還冷嗎?”

  “不!”

  我們之間的對話極其的少,而且存在着一種無形的距離感,我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樣,或許是曾經有過最親密的接觸反而讓我在行爲語言上非常的剋制,生怕他誤會我有什麼企圖心。

  “那你休息下,金針過穴很傷體力。”

  那雙漠然的眸子,靜靜的閉上。

  我也沉浸在自己的入定中,只有那細細的真氣,始終不曾斷過。

  夜晚,窗外蛐蛐自在的叫着。

  風兒吹着樹葉打着窗櫺,唰唰的響。

  房中,無聲一直到天亮。

  “哇,我怎麼睡了這麼久,天啊,要出人命了要出人命了……”隨着一聲聲的大呼小叫,褐色的人影撲進房裏,接着是一聲更大的慘叫,“着火啦!”

  “閉嘴。”我猛的睜開眼,看着那個披頭散髮的人,“給你一刻時間,梳洗喫飯,然後過來行鍼。”

  慘慘的看着那個火熱的炭盆,柳夢楓連連擺手,“我不用喫飯,現在就能行鍼,我已經睡好了,放心吧不會出一點問題。”

  我的眼光突然凌厲,直直的盯着他,某人很沒骨氣連屁都不敢放一個轉身落荒而逃。

  很好,有進步,知道不需要我兇人才聽話了。

  趁着柳夢楓梳洗的時間,大小竹迅速的收走了房間裏的炭盆,外帶對我投上崇敬的一眼,小竹還想上來給我擦擦額頭的汗水,被我擺擺手拒絕了。

  一個夜晚守在門外,他們也辛苦了。

  全身的衣服已經如同被水洗過一般,再看看幽颺,倒是清涼無汗,冷靜漠然的躺在那,猶如青巖岫玉,無暇流光。

  再回來的某人,嘴角還帶着飯粒,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幽煬,手指不斷的在各處筋脈穴道摸索,另外一隻手則是順勢扯開了身上數個小包包,數百根銀針閃閃發亮。

  手指一伸,他扯開被子,直接拉扯着幽颺的腰帶,幾乎在瞬間那白皙細膩的胸膛就暴露在空氣中。

  我知道所謂行鍼講究的是一氣呵成,不容半點分神,縱然是他這樣的神醫,也不可能不與我打聲招呼吧?

  兩點紅豆與涼涼的空氣接觸,收縮挺立,象雪中的紅梅引誘着我吮上去。

  “你幹什麼?”我擰着眉頭,看着柳夢楓以飛快的速度扒着幽颺的衣服,又扯着他的褲子,大有不扒光不罷休的態勢。

  肌膚都寒起了雞皮疙瘩,可這身疙瘩的主人,依然不動聲色,連眼皮都不帶打開的,若不是從氣息中感應到他是醒着的,我真的會懷疑他是不是昏死了。

  “不脫光如何排寒毒?”柳夢楓話語不停,手指也不停,一把扯下褻褲,而看慣了鳥兒亂搖的我,居然在下意識間閉上了眼睛。

  “等等!”我忽然出聲制止了他的繼續,“拿條絲巾,蒙上我的眼睛。”

  “啊……”他先是一愣,才恍然反應過來男女授受不親似的,笨手笨腳的拿塊帕子蒙上我的眼睛,期間,扯下頭髮數根,連頭髮帶斯帕綁在一起數根,外加下牀時踩了我一腳。

  幽颺全部被扒扯下來的衣衫就掛在我和他掌心相貼的手腕處,纏上了他,也繞上了我,一股媚香傳來,還有殘留的體溫,真是心搖神蕩。

  “還有什麼禁忌嗎?”我仔細的問着。

  “我說開始的時候,你儘管全力施爲,我會指引你走哪條筋脈和穴道,你衝的越快寒毒驅的越徹底,我的針法你不用擔心,我能跟上的,還有,當你全部內息進入他身體裏的時候你會有點不適,忍耐下就好了。”絮絮叨叨的,還好不是沒完沒了。

  “開始吧。”我輕吐着內氣。

  “天突至中極到期門,膻中過氣舍到日月,鳩尾行氣海到天樞,巨闕走關元停大赫……”

  他的嘴巴竹筒倒豆子一般噼裏啪啦,我的內息如海水漲潮,毫無保留的吞吐,此刻只要我有一絲猶豫,或者柳夢楓有半點下針遲疑,幽颺的命保不住,我也將受到極大的傷害。

  “大椎、至陽、曲垣;身柱、命門、肩頸……”他的聲音越來越快,不必要的話全部省略,我居然完全理解他話中的意思,一絲不差的氣息流轉到位。

  身體裏的內氣越來越少,我就象被淘乾的井水,逐漸難以爲繼。

  幽颺的身體只怕也比我舒服不到哪去,突然這麼多的勁氣涌入,全身一定漲的難受,如果不是柳夢楓的針法一路指引,也許早就丹田氣爆。

  若非有這般決絕無所謂的心思,冷靜的承受,只要稍有一點煩躁,他得到解放的氣息就會立即騷動,反攻我,彈出柳夢楓的銀針,最後遭殃的就是三個人。

  也突然明白爲什麼柳夢楓對這個方法極不贊成,因爲這是施針人,運功人,承受人三個人一點錯都不能出。

  我的氣息一滯,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就在我開始以爲要功虧一簣的時候,柳夢楓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還有最後兩針。”

  於此同時,我的丹田也瞬間被紮上兩針。

  所有殘餘的氣息滾滾而出,毫無保留的傾瀉進入幽颺的身體,我已無法控制。

  身體突然沉重無比,我身體一歪,斜斜的向一旁倒去。

  柳夢楓所謂的不適,是指失去功力後身體的綿軟沉重吧,我感覺自己就象一個人形的石頭,重的無法擡起手,半分力氣也使不出來。

  預期中與被褥的接觸並沒有到來,我只知道自己落入了一個懷抱,一個充滿了媚香的懷抱,臉上的觸感告訴我肌膚的貼合。

  是幽颺。

  “運行三週天后,你的寒毒就可盡去,以同樣的方法將內息還給她,不然過於剛烈的內氣會傷了你的筋脈,這麼多的內力你承受不了,當然你以後可以用陰陽雙修的方法和她一起練功中和你的極陰體質,也能讓你的功力更高,不過現在是不行的,所謂物極必反,你別以爲你純陰的體質是件好事,其實真正最高深的武功必然是陰陽調和的……”

  媽的,又開始囉嗦,好吵。

  我氣若游絲的擠出兩個字,“閉嘴。”

  煩人的呱噪頓時消失,但是有雙手,笨拙,粗魯,快速,沒有半點羞澀的扯着我的裙子,間或傳來幾聲低叫。

  “啊,女人的裙子怎麼解?我不會解腰帶啊,算了算了,撕吧……”

  身體被無情的撥來弄去,跟條鍋子裏的魚一般,腰帶被扯斷了,褻衣被扯開了,裙子被撕破了,就連肚兜的帶子也被揪沒了。

  不用看,這活生生就是一個□的現場,還是男強女。

  該死的柳夢楓,爲什麼昨天不告訴是這樣的銀針過穴?爲什麼不說要脫光他扒光我還要喫這麼多的苦頭歷經這麼多的危險?

  早知道還是這麼光溜溜的抱在一起,我不如就答應做一場算了,等老孃恢復了,第一件事就是撕了這個混蛋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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