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4章 苟且偷生
坐在副駕駛的秦川看着窗外飛速掠過的夜景，忽然想起什麼，開口問道：“三個都找到了嗎？”
“只找到一個，那個男的，活的。”
黃子賢？
聽說還活着，秦川心裏便燃起了一絲希望。
這麼看來，薛玲瓏和上官羽應該也還活着了。
車子快速穿過市區，越往前走建築物就變得越來越少。
約莫過了個把小時，車子開進了一條很熱鬧的街道。
路邊兩側到處都擺着各種小喫美食的攤販，也有一些奶茶飲品門店，小旅館和私人裝修改過的KTV也是到處都是。
街上很多人，車子只能以很慢的速度緩緩通過。
又用了一段時間駛出這條街道後，路上變得冷清起來了，甚至隔很遠才能見到一兩個路人。
秦川看到路邊左右兩側似乎全都是廠房，沒錯，這應該是一個工業區了。
奧迪車左轉右轉，最後開到了一個還在施工的廠區大門旁邊。
和尚下車後朝四周圍看了一眼，除了寂靜便是空曠。
“在這裏幹什麼？”秦川下車後走到了和尚身邊。
“等人。”和尚低聲說道。
秦川點燃一支菸，也朝四周觀望起來。
一支菸沒抽完，右邊的牆角後面走出來一道顫顫巍巍的身影。
哪像是一個佝僂老者，手裏拄着柺杖，左手還端着一隻碗朝這邊走來。
當那個佝僂的人走近之後，秦川纔看到他衣衫破爛，蓬頭垢面，就是一個實打實的乞丐。
“九長老吩咐我們來的。”和尚朝乞丐說道。
後者點點頭，發出沙啞的聲音：“跟我來咯。”
秦川和和尚便跟着乞丐朝右邊走去。
這個還在修建的廠區很大，周圍都用圍牆圈起來了，裏面似乎還在施工，隱約傳出機器轟隆的聲音。
前面的乞丐走的不快，但秦川兩人也只能跟着。
順着圍牆走了很遠，右轉之後又左轉，秦川的左側就是廠區圍牆，右側全是泥土，大概隔着十幾米，旁邊就有一條小河。
又走了幾百米，乞丐停下，然後指向左側牆壁。
秦川看到了圍牆下端的一個洞口，大概半米高，像是被人砸出來的，內壁還有凸出來的不規則磚塊。
鑽狗洞？
和尚二話不說，直接蹲下來一步跨進了洞內，秦川也跟着蹲下身子進了牆內。
外面的乞丐則是直接趴在地上爬了進來。
裏面的視野更加空曠，能看到遠處正在作業的剷車和工人模糊的身影。
乞丐繼續沿着裏面的牆壁往前面走去，走了只有二三十米便是一個斜下坡。
秦川走到下坡邊緣，眼前是一個深坑，像是一箇中號蓄水池，但這個蓄水池現在是乾涸的，而靠近右邊牆壁的那邊，泥土下埋着幾口大的水泥涵管。
乞丐就站在幾口水泥涵管前不動了，扭頭看向和尚和秦川，指了指身前一個涵管。
秦川身形一閃衝下去到了乞丐旁邊，擡眼朝漆黑的涵管內看去，只見中間位置像是躺着三四個人。
“那個男人，就在裏面。”乞丐沙啞着聲音說道。
嗯？
秦川拿出手機打開了手機電燈，轉身弓腰朝裏面走了進去。
這涵管似乎很長，那邊隱約聽到了嘩嘩的流水聲，像是另一端已經到了河邊。
手機燈光的餘光隨着秦川的前行，慢慢覆蓋在了前方躺着的幾個人身上。
秦川的視力很好，即便是在陰暗的環境裏，此刻也能清楚的看到前面躺着的幾人都是衣衫襤褸，和外面的那個乞丐沒什麼區別。
“黃子賢？”秦川擡頭喊了一聲。
唔！
中間躺着的一個人猛地一下擡起頭朝秦川這邊看了過來，因爲手機點燈照着，那個擡頭的人擡手擋住了臉。
“誰？”男人發出輕微而警惕的聲音。
“是我，秦川！”
聽到秦川的聲音之後，那個蓬頭垢面的男人突然手腳並用朝這邊飛快爬了過來。
“秦川，秦川秦川，你終於來了，你終於來了啊！”男人飛撲過來抱住了秦川的腿，嘴裏發出像是哽咽又極度壓抑着自己情緒的，聽着讓人難受的聲音。
“你，真的是黃子賢？”秦川將手機燈下移，伸手撥開了男人臉上擋住的髒亂頭髮。
在看到男人面孔的一瞬間，秦川雙瞳猛地一縮，真的是黃子賢。
而秦川還看到黃子賢的左臂袖口是空蕩蕩的，裏面顯然沒有手臂。
“你，怎麼回事？玲瓏阿姨呢？上官羽呢？”秦川皺眉，快速將黃子賢扶了起來。
黃子賢也顧不得自己身上又髒又臭，起來猛地一隻手抱住秦川，壓制着哭聲，在秦川肩頭不住的顫抖哽咽起來。
“二，二長老受了重傷，上官，上官羽死了啊！”
轟！
上官羽死了？
秦川雙手扶着黃子賢的肩膀，盯着他問道：“上官羽死了？到底是怎麼回事？玲瓏阿姨人呢？”
“這裏，在這裏。”黃子賢抹了一把淚轉身朝後面走去。
前面地上還躺着兩三個乞丐，而中間，則躺着一個用很厚的爛被褥蓋着的女人。
在秦川將手機燈照在女人臉上的一瞬間，便看到了女人毫無血色的面孔，幾乎是嘴脣都快成白色了。
躺着的正是薛玲瓏。
“玲瓏阿姨！”秦川立即蹲下，伸手掐住了薛玲瓏冰涼的手腕。
入手冰涼無比，而且，脈搏很微弱了。
“上官羽呢？”秦川一邊看向黃子賢，一邊拿着手機打電話。
黃子賢一把摁住了秦川的手機，朝洞口外看了過去，警惕又惶恐搖頭道：“不，不要叫人來，會，會把那些人，那些人引來的。”
“我給執法廳打電話，沒猜錯的話，旁邊的涵管裏還有一些乞丐吧。”
“對，對，怎麼了？”
“叫救護車和福利院的車來，不會被發現的。”秦川沉聲說道。
黃子賢稍稍遲疑了一下，壓住秦川手腕的手慢慢鬆開了。
秦川拿起手機撥出了杜巖的號碼，將自己的想法說了之後，杜巖那邊倒沒問什麼直接應了下來。
放下手機後，秦川看向黃子賢問道：“跟我說說吧，你們經歷了什麼？”
而黃子賢則是伸手指向涵管的另一頭，哭着說道：“你，你不想看看上官羽嗎？我把她藏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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