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活見鬼

作者:不悅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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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全福!

  身下全是血,半倚在一棵樹的根部呻吟着。

  手機電筒光一掃,周全福的半截斷臂倒是好好的沒事,那條好的臂慘了,象是從一處刺籠子裏抽出來一樣,全是血道道,不斷地往外冒着鮮血,搭拉在身邊,八成還斷了。

  地上的血就是這條手臂上流下來的。

  周全福看到是我時,含糊不清地喊着:“救我!”

  看情形,背不了。

  我解下褲腰帶,將周全福拴在我背上。

  最近當然是明愛醫院了。

  “不要去明愛!”周全福似猜到我的心思一樣,在背上含混不清地說。

  “別動,依你,挺住!”

  我一路狂奔到正路上,攔了車,捨近求遠,到了另一家醫院。

  手臂確實斷了。打了石膏,醫生說要住院,周全福說什麼也不肯。醫生無奈交待說,一天來輸一次液消炎,還有別動壞石膏,長成畸形別怪我。

  今天只能在醫院裏把液輸完了。

  走到過道上,喘了口氣,衣服全汗透了。掏出手機,給周春打電話。

  撥通號: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

  我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撥,依然是這句話。

  靠!明白,深更半夜的,不定在哪貨的牀上玩舊的不去新的不來的遊戲呢。

  使了招我玩剩下的呼叫轉移呀。

  想起周春在我宿舍勾魂的浪勁,我去,真是白頂了幅胡甜的清純模子。

  但突地,心裏一絲陰冷劃過。

  不是因爲打不通的這個電話,而是領我來的狗馱鴉。兩件事連起來一想,我汗浸浸的背陰冷一片:黑狗和烏鴉偏是傷的那隻好眼,周全福詭異地也是傷的那條好臂!

  這簡直是有人專幹傷口上撒鹽的活,故意不讓你周全呀!

  “家屬,24牀家屬!”

  一個小護士翹着臀在走道大叫。

  周全福的病房傳出叫喊聲,醫生護士正涌進去。

  “來啦來啦來啦”!我慌急地答應着。

  急忙跑進病房,周全福亂蹬亂叫:我不曉得,我不曉得!

  醫生護士按的按腿,扶的扶點滴瓶。

  一嗓子吼起,“搞什麼搞呀,周全福!”

  居然比吃藥管用,周全福閉着眼安靜了。

  晚上送周全福回家,周全福一直微閉着眼,任由我搬上搬下。

  “周春,周春!”我拍着周全福的門叫周春開門。

  我真的希望周春在家,而不是我想的那樣。

  “她不在家,鑰匙在我左口袋裏!”周全福總算是說了句人話。

  進屋,把周全福放到牀上。我忍得心滴血呀,絕口沒問他這是怎麼了,用屁股想都知道,肯定有事。這時侯問,我不也成傷口上撒鹽的人了。

  到客廳喘口氣。老舊的兩室一廳,另一個房門緊閉着,肯定是夜不歸宿的周春的。周全福沒老伴,先前第一次來時我就知道了,至於周春,現在才知道。

  客廳沒茶几,一張桌子幾把椅子。這麼個守舊的家,居然能冒出周春這麼個猶物來。

  暼見桌上有個像框,也是老式的,還黑白照。是周全福和周春的合影,倒是擦得一塵不染,看得出周全福對這像框挺用心的。

  我全身汗透了,還有泥土,沾着周全福的血跡,不收拾,沒法見人。

  一看手機上的時間,凌晨三點了。

  “周師傅,周春還回來嗎,用不用我陪你呀?”

  “不用了,你回吧,謝謝了。”

  我真的着急收拾身上,沒再客氣了。

  走到宿舍樓下,習慣性地擡眼看一眼四樓頂層。燈光!我宿舍里居然透出燈光!

  本來憋着氣的心裏呼地老火一躥呀!

  尼瑪!這年頭小偷也玩心計呀!

  摸準了我在太平間上夜班,抽空來啦!今晚算該着你了,沒想到我去英雄了一把沒去太平間吧。

  藉着路燈光在花壇邊摸了塊板磚,提着氣輕輕巧巧地上了四樓。

  深吸一口氣,轟地撞開房門,呼地舉起板磚!

  “云云你瘋啦!”

  燈光晃眼,嬌媚的聲音。

  周春差點退倒在我的牀上。

  啊?

  “你怎麼在我這?”

  我舉着板磚的手僵在了半空,撞進來的慣性差點讓我跌倒。

  “死不悔改,鑰匙還是放門框上,怎麼啦,不歡迎?”

  周春上來攀着我的臂拿下板磚,鼓突的雙峯刮蹭着我的胳肢窩,燈光下黑蕾絲晃眼。

  “你爸出事了,真是的,打一晚上的電話找你,你怎麼跑我這來了,快回去快回去!”

  “剛來就趕我走”,周春嘟起嘴,“我知道我爸出事,現在不是沒事了嗎?”

  哇靠!胸大無腦我聽說過,胸大腦殘的今兒算開眼了。

  我正色道:“你爸手斷了,那條好手臂斷了,真沒騙你,你看我身上這樣子,剛剛就是去把你爸弄回來了,你現在快點回去,有什麼事我收拾下身上再去幫你。”

  “好啦,云云,瞧把你急的,我走還不成嗎”,周春說着拿起摔在我牀上的小坤包走到房門前,又突地回過頭來,手朝牆角一指,對我一笑,“云云,看到沒,天亮前別讓它熄了。”

  周春今天居然穿了雙黑鞋子,無聲地消失在門外。

  關上門我朝牆角一看,燃着三根黑香。

  不奇怪。我第一次拜訪周全福時,他就給了我黑香。

  周春不是說她業務比我熟嗎。

  算她的體貼吧,我沒在意。

  進衛生間脫衣服洗了起來。

  突然有點可憐周全福。他當時可能也是被生活所逼纔去做這事的吧,唉,算同病相憐吧。我想我明天去看周全福時,第一重要的事就是要和周春落實,你再怎麼瘋也成,但一天一次得帶你爸去輸液,不然傷口發炎真壞事的。

  正亂想着,樓頂一陣隱約的歌聲飄進了我的耳裏:

  “窮養兒,

  富養女;

  狗馱鴉,

  白花花~~”

  神經病!小時侯看過“夜半歌聲”的電影,你這是要整黎明前的歌聲呀。

  卻突地猛一激靈,“狗馱鴉”?

  手上的溼衣服咚地掉到衛生間地板上,我溼漉漉地跑到牀邊,抓了件襯衫套身上,轟地衝出房門朝樓頂上跑去。

  五樓一排房子漆黑,只有一間房子亮着燈,歌聲就是從亮燈的房子裏飄出來的,正是我宿舍的樓上,怪不得我聽得那麼清晰。

  顧不得禮貌了,直接推門進去。

  一桌,一牀,一椅,一老者。

  老者望着漆黑的窗外,在桌沿上邊磕着菸袋鍋,邊嘴裏哼着歌。

  我的沒禮貌並沒有讓老者驚訝。

  慢慢地轉過頭來,對我一笑,“來啦!”

  頭皮猛地一炸,這不是到太平間找過我的老者麼,第一次要送我菸袋鍋我沒要。他不是死了麼?屍體就躺在鐵架子牀上!風衣哥曾明確地告訴我過。

  但現在,卻是端端地坐在桌子邊,磕着要送我的菸袋鍋對着我笑。

  “你是鬼?”我毛起膽子哆哆嗦嗦地問。

  “是呀,你怕啦小子?”老者又笑了,“作鄰居這長時候了,纔想起來看我呀。”

  老者的笑容鼓起了我的勇氣,想起風衣哥的話,我索性走了過去。

  “老人家,剛纔那歌好聽,什麼意思呀?”

  我抓起桌上的煙沫幫他裝上一袋,小時侯盡幫爺爺幹這個,這業務熟。

  點上火,老者美滋滋地吸了一口,又是一笑,“你小子滿靈光的,會來事,就衝你夜夜盡心盡力守着我的份上,告訴你吧,男娃兒窮養纔會想着掙錢,女娃兒富養纔不會受壞人騙,至於狗馱鴉嘛……”

  老者收起笑容,頓了一會說:“這麼跟你說吧,看了不該看的要瞎眼,聽了不該聽的要啞嘴,人畜一般。烏鴉主煞,黑狗壓兇,湊一塊兒,兇起煞出,有大事要發生了。”

  我一愣。

  老者重又一笑,“別聽岔了,是白花花的銀子呀,小子,你要發財了。”

  此時東方現出魚肚白,老者砸砸菸袋鍋,“算啦,我要回去了,有緣我們再聊。”

  滿腹狐疑下樓,會有什麼大事發生?還發財?狗屁,就是沒錢纔會逼到這看太平間,誰會給我白花花的銀子。

  進宿舍,天大亮了,發現黑香熄了。算了,周春的話也跟剛纔那老者的話一樣,一本正經瞎扯淡。

  心裏記掛着周全福,抹了把臉,下樓。

  走到院子裏,我突地猛一激靈,擡起頭,傻比般地數了起來,一,二,三,四,是四樓呀,對呀,我就住頂層的,老舊的樓房頂上都是平頂,上面安了現下時興的一排太陽能。

  哪來的五樓?

  根本沒有五樓!

  剛纔的事肯定不是幻覺,手裏還有煙沫子味。

  突然想起熄了的黑香,還有周春古怪的交待。

  黑香驅魂,這是風衣哥對我說的。

  天啦,點黑香,是要驅散那些圍着我的鬼嗎?難道我在太平間久了,被鬼盯上了嗎,盯上我作什麼?一直壓在我心裏的胸口的紅印,是這些鬼給我下的詛咒嗎?

  黑香在我沒注意時熄了,我才聽到了歌聲,見到了老者,是這樣嗎?

  身子發緊頭皮發麻,腦子煮成了一鍋漿湖。

  飛一般地跑到太平間,掀開鐵架子牀上的白布,老者的屍體還在,與平日並無異樣。

  我居然還幫他裝煙還問了他這麼多事。

  這簡直地就叫活見鬼麼!

  既然老者鬼話連篇,那麼,都凌晨了還詭異地出現在我宿舍裏的周春,她是怎麼知道要幫我點上黑香的?

  難道,周春也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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