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暗室老人

作者:不悅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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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輕手輕腳地摸過去,胡甜用髮卡打開了鎖。

  輕輕地推開。

  雖是夜裏,卻明顯地一股陰冷,還有說不清的黴味從門縫裏擠出來。

  嗒嗒的撞牆聲停了,是發現了我們還是在等着我們進去。

  全部推開,手機電筒光一掃,確實是裏面的一個套間,屋子與外間差不多。

  但不是休息室,是會議室。

  一圈的椅子,中間一個大會議桌。

  還有什麼人經常在這裏開會嗎?張主任反正是不會,他這職位只有別人給他開會的份。

  繞着桌子一週,胡甜突地小聲說:“中間,中間。”

  掃過去,會議桌的中間一張攤開的圖紙,上面,詭異地一個似眼睛一樣的圖案。

  來不及細看,剛想收起,胡甜推開我,拿手機拍了照。圖紙還是依原樣放好,但總覺得在哪見過一樣,似熟不熟。

  突地一道黑影一晃,直朝我的面部撲來。

  哇呀,本能地用手一擋,手背上被黑影子啄了一下,血一下子流了出來。

  黑影又猛然地撲了過來,寒光一閃,是胡甜抽出了青銅小劍,當地一聲,擋了開去。

  胡甜一把拉起我,圍着會議桌轉開,黑影卻是不依不饒,緊追不捨。

  “鴉啄眼!”胡甜喘着氣輕聲說,“跟在我後面,再飛來時別擋,我怕傷了你的手。”

  只能聽胡甜的。

  黑影又是一次飛掠過來,緊閉了眼,聽得哧地一聲,睜開眼時,地上一團黑。

  光照過去,確實是烏鴉。

  我驚魂未定。

  胡甜在那邊找了張舊報紙包好說走時帶出去扔了。

  “注意了,這裏有怪!”胡甜輕聲說。

  “上次那鴉馱狗明明幫過我們呀,這次怎麼突然變壞了?”我小聲地嘀咕。

  “它們本來就不是烏鴉和黑狗,算了,這裏說不清,你跟着我就好了。”胡甜不耐煩地打斷我的話。

  胡甜這麼說我相信,太平間的老者和那平頭青年就說過,有些事,說不得,說了就變成鴉馱狗。

  想想剛剛的驚魂,我小聲說你還帶着劍呀。胡甜哼了聲說:“喫飯的傢伙,怎麼不帶,不是這劍,你一隻眼早沒了。”

  一隻眼沒了?心裏一冷,突地想起來,蘭姨,對,蘭姨,不是古怪地瞎了一隻眼嗎,醫生說眼珠子都掉了,張胖子說在辦公室門口碰到蘭姨就這樣了。

  蘭姨的眼是被烏鴉啄的,蘭姨進這屋來做什麼?

  看了不該看的?

  我心裏一涼,那就只能是圖紙了,我們剛纔就是給圖紙拍了照,烏鴉就飛了出來開始啄,這裏面,居然有隻烏鴉,而且似乎就是爲守護這圖紙的。

  古怪而詭異,心裏冷成一片。

  嗒,嗒嗒~~~~~~

  突地,還沒想明白,剛纔在外面聽到的撞牆聲又傳了過來。

  這下子聽清了,既不是裏間,也不是屋頂上,而象是正對着門的牆角下面。一聲一聲,撞着,在外面聽,就好象是裏面傳出來的一樣。

  下面是空的?

  一陣陰冷涌上心頭。

  摸過去,胡甜照着亮,我在牆角用手摸着。

  怪了,別的地方都有點潮,獨這個角是乾的,只能說,經常有人動這個角。

  反手敲了三下:空,空,空!

  嗒,嗒,嗒!

  迴應了三聲。

  駭得手一縮。

  地板下是空的!

  順着牆角一摸,明白了,原來是一塊和地板一樣顏色的木板,角上就緊伏在地板上一個繩頭,一拉,開了。

  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方洞,透上來昏黃的光,手機電筒光照下去,一級級的臺階。

  不是胡甜在旁邊,真格地我要嚇得尿褲子了。

  轉頭慌慌地看看胡甜,這妞此時卻是沉着地朝着方洞下一指,看來是要下去。她這是和她哥在一起久了膽子也大了吧。

  毛起膽子,順着臺階走下去,光線越來越亮。

  下到底,還好沒出事,也沒有人。

  和上面一樣大的一間屋子,怪異地當中擺了一張桌子,一把椅子,桌上點着蠟燭,同樣有張鋪開的紙。

  有香味,熟悉的香味!

  紅香!

  最裏邊牆角點了三支紅香,正燃着。

  而詭異地放了一口棺材,不過棺蓋放在旁邊,棺口開着。

  嗒,嗒,嗒!

  原來這聲音是從棺材裏傳來的。

  走過去,光一掃。

  眼前一白。

  我和胡甜駭得倒退幾步。

  棺材裏竟是緩緩地爬起一個人來,長長的白髮披散着,是個老人,黑瘦的臉幾乎被白髮遮完了,燈光下以爲是團白影子。

  手裏拿着一根蠟燭,原來是他在用蠟燭敲棺材壁發出的聲音。

  “看不出來,催有球用!”

  老者嘀咕着,慢慢地挪向點着蠟燭的桌子。

  突地瞟了我們一眼,站住了,“咦,你們是什麼人?”

  我抖抖索索地問:“老人家,你是人還是鬼?”

  “早晚是鬼!”

  老人嘟嚷一句挪到桌邊椅子上坐下,趴在桌上看着那張紙。

  說話怪怪的。胡甜輕輕地一捅我腰,在耳邊說:“這是個人,不是鬼。”

  毛起膽子走到桌邊,那張紙原來也是張圖紙,蠟燭光下我看得更清了,和上面會議桌上的一張一模一樣,也是一張似眼睛一樣的圖紙,看來,這老人,象在研究這張圖。

  “你們不能白來,幫我看看這張圖,不然,過些日子我就成鬼了。”

  “看什麼?”我膽子大了些。

  “看出什麼就說什麼。”老人說。

  仔細地看了看,心裏一跳,怪不得有種似曾熟悉的感覺,這不就是我胸口那個一直折磨我的眼睛圖嗎?

  怎麼會在這裏?

  而且還是幾張。

  猛然明白,上面那會議桌,顯然是專爲研究這張圖紙而設的。

  很顯然,上面下面,有一羣人專門在研究這東西,做什麼呀?

  我搖了搖頭說:“實在看不出來。”

  老人又嘟嚷一句:“我看了三年多了,也沒看出來。”

  三年多?

  “老人家,您是誰呀?”

  “我是誰?”老人竟然低着頭想了半天。突地一笑說:“三年了,我還真忘了我是誰,謝謝你小青年,還能讓我記起我是誰,我是劉古碑呀,對,我是劉古碑,十里八鄉,所有人的碑都是我刻的,厲害吧。”

  老人竟然孩子般地突地對我們一笑。

  轉頭又古怪地看了我後眼,臉一覺,變臉象翻書呀。突地說:“當然,我還是第一任元老,你是第三任吧。”

  這老人是第一任看太平間的?不是說第一任死了嗎?第二任周全福半死不活,我當然是第三任。

  也許這老人關這裏久了,精神都關出問題了吧。

  “老人家,要不跟我們出去吧?”胡甜不說他是人嗎,是人,死張胖子,你把人當鬼待呀。而且更重要的是,他說他是第一任,唉,沾上太平間的都一樣命苦,不管真的假的,想想我自己,我動了同情心。

  “咦,出去不得,瞧見沒?”老人一指牆角那口棺材,“看不出圖的祕密,那就是我最後去的地方。”

  “瞧不出來都給我滾,別耽誤我時間!”老人突地一揮手煩燥不已。

  巴不得快快離開這個詭異的地方,原路返回。

  到了宿舍院了,我鬆了口氣說:“神紅病,一會笑一會暴的。哦對了,你剛纔爲什麼這麼肯定他就是人?”

  胡甜一笑說:“跟我哥學的,人和鬼,有時侯真的分不清,但你仔細看,還是能分得清的,人走路,腳踏實地,鬼走路,浮在路上,但猛看去,也象是踩在路上,這就看你細心不細心了。”

  我下意識地看了眼胡甜的腳,胡甜一啐說:“我是人!你又冒壞水了。”

  我呵呵一笑,其實胡甜不知道我的真實想法,因爲我真實要看的,胡甜穿的什麼鞋了,還好,不是那雙黑鞋子。青銅棺裏和胡甜一模一樣的女屍,就是穿着了一雙黑鞋子。

  一折騰,天快亮了,我反倒沒了睡意。

  我對胡甜說:“你去我宿舍休息吧,就一張牀,我去了也睡不成,我去看個朋友。”

  胡甜臉一紅:“你愛去啦去啦,早點回來,我等你。”

  心裏一暖,到街上買東西。

  周春和胡甜,就象兩個風衣哥一樣,他們是一好一壞,這兩個女人是一辣一嬌,卻都是風情萬種。

  “早點回來”這句話,還真的讓我感到了一種小夫妻的煙火味。

  我想去看看周全福。

  上次去,好得差不多了,液不用輸了,還好沒落下什麼殘疾。這陣子事多,好些天沒去了。

  街上買了點水果,想了想又買了早餐,興沖沖地到了周全福家。

  進門,香。

  周全福下了牛肉麪。一見我笑着說:“回回帶東西,來就來唄。”

  突地朝我身後看了一眼,臉一沉,但瞬間,又是笑嘻嘻的。

  一人一碗,我把買來的肉包子盛在盤子裏。

  “這得整點早酒”,周全福說。

  巴巴地拿來了酒,一人倒了一杯,昨夜的驚魂,我還真的想喝點。

  周全福一直嘻嘻地笑着,笑得我有點不自然,用不着這麼高興吧,不就是牛肉麪就肉包子還整了點老燒酒嘛。

  “喫包子喫包子”!

  周全福用筷頭點着盤裏的肉包子褶子,那裏全是蒸熟後冒出的紅油,沾滿了筷頭。

  而就在我眼望過去時,周全福在盤邊桌上用筷頭快快地寫了一個字:跑!

  嘛意思?

  我擡起頭看着周全福,依然是剛纔笑嘻嘻的臉,但那兩隻眼卻是死死地盯着我!

  古怪!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一陣笑聲傳了過來!

  哈哈哈哈哈哈!

  跟着,門口白影一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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