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三年前死了的女人

作者:不悅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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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聲音極細極弱,如呵氣一般,卻有着如鑽進骨頭縫裏一樣絲絲的陰冷。

  駭然回頭,沒人。

  我剛想張嘴,風衣哥急擺手阻止了我。

  嗒,嗒,嗒嗒~~~~~~

  竟是先前跟在我們身後的那種腳步聲似在牆角響起。

  有聲無人?!

  風衣哥快快地掏出羅盤,手機微光一掃,面色一沉。

  我剛想將光開大照過去,風衣哥又是一止。

  “你們還出得去嗎?”

  冷,弱,陰,這次聽得更細,象一個少女弱弱的聲音。

  而此時,這個聲音又變到了我們的側面。

  風衣哥一拉我,順着聲音處輕輕地走了過去,啪地關了手機電筒光。這下,我們真成了瞎子了。

  摸索着走到那個聲音處,卻是又在側面響起:“你們還出得去嗎”。

  再過去。

  象一個倒“八”字形的彎,我能感覺到,先前,我們站在供桌前,聲音在對面的牆角,過去,聲音又轉到了側面的下面,我們走了“八”字的後一捺,現在,走的是第一筆一撇。

  “你們還出得去嗎?”

  對面,這次到了對面。

  可對面是牆呀,我們走了屋子的三邊,不就是牆麼。

  伸手,窗簾,是滿牆的窗簾。

  不對,感到一個凸起。

  門把手?

  一擰,開了,果然。

  原來門把手在窗簾後。

  走出去,煙味,我熟悉,張胖子抽菸。

  心中一喜,直走過去擰開門,一陣冷風撲面,我們站到了樓道上,二樓!

  輕輕關上張胖子辦公室的門,和風衣哥快快地走到院子裏。

  “哥,古怪,是那聲音帶我們出來的。”我說。

  風衣哥點點頭,“有人幫我們,剛纔你要開手機光,我制止你就是因爲我看到羅盤上沒顯示,沒有煞冤之氣的鬼魂,都不會顯示在羅盤上,這是個好人,還是個好女人。”

  心裏真的後怕,沒想到,張胖子辦公室下,其實還有個地下層,而那個套間,更古怪,並不是我和胡甜那天摸進去的情景。

  這麼說,有兩個套間。一明一暗,明的裏面,只有兩層,那裏面,有研究圖紙的“劉古碑”,而暗的裏面,其實是三層,裏面有飼陰還陽咒的全部道場。

  而此時天微亮了。

  我對風衣哥說:“哥,那進我宿舍兩個人,到底是什麼人?”

  風衣哥說:“只有一個人。”

  “不對呀,哥”,我急急地說,“明明是兩個人嘛,你也看到了的。”

  風衣哥此時面色慘白,全身上下溼透了,不知是汗還是什麼,整個人憔悴得可怕。

  “一個活人,一個死人,其實就一個人”,風衣哥快快地轉身,“沒時間了,我受到的衝撞太厲害,我得去修復,你有血玉護體還不要緊,記住,別亂問,別亂動,還有,胡甜我暫時顧不上了,你照顧好她。”

  風衣哥說完轉身急急地走了,我本想說要去哪我開車送的。

  或許他們這行裏有許多講究吧,我不能多問。

  但說到昨晚只一個人,媽地,打死我也不信呀,明明兩個,爭風衣哥甩出的東西,還簡直一死人一活人的,什麼古怪。

  不過,叫我照顧好胡甜,我心裏倒是挺高興,不是因爲可以和這妞呆一起,而是因爲這表明,風衣哥通過昨晚的事,既相信了我也間接肯定了我的能力,如果真的哪天和胡甜那啥啥了,和這個大舅哥搞好關係很重要。

  走到前院,剛想到太平間去轉一圈。

  前院一片鬧哄哄的,我走過去。

  “蘭姨死了,昨晚死的,這女人太可憐了,瞎了一隻眼,還跑來,真死了。”

  啊!

  我跑過去拔開人羣。

  果然,蘭姨躺在運屍架上,旁邊警察還在處理後續的一些工作。刑偵科的李王在裏面。

  看到我,李王眨了眨眼,繼續手裏的工作。

  張主任一見我,“小李,正想找你,屍體先放太平間,搞清楚了再說。”

  這是醫院的大事,鬧哄哄的。

  進了太平間,安靜了。

  眼淚不爭氣地唰地涌出。

  關上門,我想靜靜地和蘭姨呆一會。

  揭開白布,蘭姨走得很安祥,全身上下沒什麼異樣,太陽鏡還架在眼睛上。

  “蘭姨,蘭姨,回去了還來個啥呀,你不是也勸過我這裏不能久呆麼,現在你先走了,一路走好蘭姨。”

  流着淚,突地腦中一閃。

  風衣哥說過,去我宿舍的只一個人,是一個活人和一個死人。

  而偏巧蘭姨死了,這是不是說,蘭姨去我宿舍了?風衣哥先前肯定說過,有女人來過我宿舍,蘭姨不止一次去過我宿舍?

  眼淚一下子逼了回去,我看着蘭姨,突地覺得有種詭異。

  輕輕地拿下蘭姨的太陽鏡。

  天啦,我駭得差點坐到地上。

  蘭姨那隻瞎眼裏,一個白球,對,塞進的是那個白球。

  我認得,我太熟悉了,和風衣哥去古碑村時就見過,這不就是昨晚風衣哥丟出去的白粉球麼,怎麼到了蘭姨的瞎眼裏?

  拿着白粉球心驚肉跳,無意間用了點力,竟突地破成兩半,一張小紙條顯了出來。

  紙條上寫着:亂說亂動死於亂命!

  字很草,象是有人匆匆寫上去的。

  突地明白,白粉球早被人掰開,匆匆放了紙條合攏塞進蘭姨的眼裏,怪不得我一拿就成了兩半。

  這是說蘭姨因爲亂說亂動所以必死麼?

  媽地,這話如果細想,又象是一種警告。

  警告誰?接觸屍體的人。

  這隻能是我!

  我在太平間,憑了我和蘭姨的關係,我肯定要細看的。

  風衣哥古怪的話剛說過,蘭姨就死了。風衣哥說他昨晚受的衝撞太厲害,我是因血玉護體纔沒事,昨晚真的不太平呀。

  “胡甜不會出事吧?”

  一個激靈,想起風衣哥要我照顧胡甜的話,匆匆地趕往宿舍。

  手機微信提示音響起,打開:徒兒,到古碑村口來接我。

  劉古碑這老小子。

  我打通胡甜電話,還在睡覺,愛理不理的,我倒放心了。

  開車到了古碑村口,老傢伙蹲在地上,一堆的野物。

  看到我,老傢伙一笑說:“還挺聽話的,好好好,怎麼啦,一臉哭喪像,死人啦。”

  我一聽,眼淚又下來了,“師傅,真死人了,蘭姨死了,就是那個搞衛生的,您不認識,但在醫院裏她對我最好了。”

  “屁話,死人再死一次,有什麼傷心的,快,搭把手。”

  劉古碑不以爲然地朝後備箱放着野物。

  “師傅,您是說,她早死了?”我駭然。

  “三年前就死了的人,瞧你那出息勁”,劉古碑坐上車後座,“開車”。

  我朝回開,還是不死心地問:“可我明明一直和她說話來着。”

  “小子,爲師第一天跟你說的話是什麼,永遠不要相信你看到的一切,有些人,要你死你就得死,要你活時,你就活過來,小把戲,不入流的小把戲。唉唉唉,臭小子,你往哪開?”

  “回家呀!”

  “狗屁,到那懸崖下。”

  我將車開到了懸崖下。

  劉古碑打開車後備箱,提出那些野兔呀野鳥什麼的,突地朝着崖下摔。

  我伸頭一看,幾乎駭得倒坐到地上。

  我的個媽俟,蛇,成團的蛇,見野物摔到地上,一忽地全鑽了出來,亂鑽亂拱,野物瞬間沒了影。

  “師,師傅,這,這個,這個”

  我幾乎站不穩。

  “不是見過嗎,就那天我的那些寶貝呀。”

  劉古碑站在崖邊,很興奮。

  “你們讓我上不去,我也讓你們下不來,看誰玩得過誰。”劉古碑咕嚕着。

  “是把那天害我們的人堵在洞裏嗎,這些蛇是看守它們的?”我問。

  “小子開竅了,學着點,蛇行陰路,我堵了你的陰路,看你還跟不跟我玩。”

  劉古碑嘿嘿地笑着。

  “師傅,這些蛇您養的呀,就是爲了堵那些人嗎,該堵。”

  “以後還有大用。”

  劉古碑說着掏出一個本,翻看起來。

  我湊過去一看,上面記着些奇奇怪怪的數字,腦子一閃,突地想到,似乎在哪看到過。

  字跡倒是熟悉。

  我一笑問:“師傅,您還有記日記的習慣呀,您不是說現在都微信時代了嗎?”

  劉古碑嘿嘿地一笑收起本來,“有時記着玩。”

  我慢慢地移動到小車邊,後備箱還沒有關上,那裏面,有我前次買的摺疊鍬,輕輕地拿了出來。

  劉古碑轉身走向車,我呼地一把撲了上去,鍬直抵他的喉嚨,“是你害死了蘭姨,說,你爲什麼害死蘭姨?”

  可能是我突然的狂怒一下子把劉古碑鎮住了,沒有動,任由我抵着他的喉嚨。

  “剛纔我看清楚了,蘭姨眼中紙條上的字跡,和你本上的是一樣的,肯定是你搞的鬼。”我怒吼着。

  “這呀!”劉古碑似鬆了一大口氣一樣,輕輕地拔開我的鍬,我竟是踉蹌幾步才站穩。老傢伙依然這麼厲害。

  “是我,又不是我。”劉古碑笑着說。

  我瞪着他。

  “送死貨!”劉古碑臉一沉,“人心不足蛇吞象,保下她姑娘的命本來就夠不錯的了,還想自己也活着,搞不好,連她姑娘也會沒命的!”

  “她還有個姑娘?”我愕然。

  劉古碑一笑說:“美人,你準喜歡,你也聽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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