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 不情不願的 作者:未知 喜兒說起楚離醫生母親的時候,眼睛都發光,真的非常地崇拜,這個清潔工,雖然幹了一輩子清潔工,但是—— 楚離醫生的母親,這個清潔工的名聲很好,老闆總是在說,這個清潔工是怎麼樣怎麼樣的勤懇,怎麼樣怎麼樣的不遲到不早退,怎麼樣怎麼樣的聽話。 老闆叫她幹什麼就幹什麼,老闆叫她不幹什麼就不幹什麼,該說話的時候說話,不敢說話的時候不說話。 平時沒事的時候儘量選擇少說話。 因爲一個地方的主角,不可能是一個清潔工,不要搶了任何人說話的機會,不要讓任何的主人感到自己是一個配角,任何地方都要把主人當成是一個主角。 特別是在總裁辦公室裏面,那種關係非常的難處理,一不小心,就讓總裁或者是總裁夫人以及大少爺大少奶奶生氣。 然而這個清潔工做得非常的好。 查流域聽着這個小姑娘在評價楚離醫生的母親,真的是這個清潔工吧? 當年那個阿姨,明明只工作了一天,當初那個阿姨真的有那麼勤勤懇懇? 真的是那麼聽話嗎? 真的是想做什麼的時候就做什麼嗎? 真的是該說什麼的時候就說什麼? 不該說什麼的時候就不說什麼嗎? 真的很難想象,這個寶潔公司的老闆爲什麼可以把一個故事虛構成那麼的完美? 明明在公司裏面只工作一天,爲什麼要說成是工作了一輩子。就因爲這樣勤勤懇懇聽話的工作了一輩子,堅持的各種原則,就那樣樹立的一個標杆一樣,在那裏工作了一輩子的一個清潔工,居然供出一個醫生來了? 查氏地產被封了,楚離醫生的母親回鄉下了,壓根就—— 查流域看着喜兒,心裏覺得好笑,但是表面上還是真的會心地微笑起來。 不管這個寶潔公司老闆講的是真的還是假的,不管這個保潔公司是不是在那裏虛構,是不是在那裏杜撰。 就當成這個保潔公司的老闆是一位作家,因爲有的時候素材是真實的,然而小說的形式也是真實的,只不過是假設了一些虛構的內容,這樣使整個故事完美,這不也可以嗎? 其實保潔公司老闆也沒有錯,虛構一些這樣的正能量的故事,讓這些清潔工人,這些保姆都能夠聽話,都能夠勤勤懇懇地工作就可以了。 確實講得沒有錯,該聽話的時候,聽話,該說話的時候說話,該聽見的聽見不該聽見的不要聽見,不敢說話的時候不說話,平時沒事的時候儘量少說話。 查流域聽着喜兒講授老闆講的故事,聽到這個女孩子在講述楚離醫生母親的故事,聽說這個清潔工工作了一輩子,在查氏地產工作的一輩子嗎? 要知道查氏地產,後來查封掉了,要知道,查氏地產已經不復存在了。 要知道那個清潔工加起來就工作了兩天,一天是在家裏當保姆,一天是在公司裏面當清潔工。 這樣也就是一輩子的嗎? 也許對於一些清潔工來說,在查氏地產這樣的大公司能夠工作一天也能算得上是一輩子是真的吧? 想想這些,也許這個小姑娘需要一些正能量來鼓勵,也許那個寶潔公司的老闆說得沒有錯,那就不要揭穿了那個老闆的虛假,那就不要戳穿的這種事實,因爲畢竟說的是正能量的東西。 關鍵的問題不在這裏,最關鍵的問題不在寶潔公司的老闆編造了這個故事,不在於寶潔公司的老闆把清潔工的壽命拉長了,把清潔工的工齡拉長了,一天變成了一輩子。 關鍵的問題在於,查流域瞭解到了當初和自己查氏地產有關係的這個清潔工。 當年的那個阿姨就是現在楚離醫生的母親。 查流域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查流域很想就跑到楚離醫生的母親面前,抓着楚離醫生的母親,將當初的一些情況問一個一清二楚。 因爲這個男生實在是太想念自己的母親了,實在是太想念自己的父親了,實在是太想念自己的哥哥嫂嫂,爲什麼自己一轉身就這就成了一輩子。 查流域打死也沒有想到,當初來不及和自己的哥哥嫂嫂說一句再見,也來不及和自己的父親好好地聊一下天,因爲當初和自己的父親還是有一些合不來的,雖然走的時候,跟父親打了一個招呼,父親對自己很親密。 因爲畢竟兩個人的價值觀有問題,兩個人的想法完全是有代溝。 只是和自己的母親合得來,只是和自己的母親有過一些親密的母子關係,然而那天走得實在是比較匆忙,因爲那天心情好像不是很好,匆匆忙忙地離開了公司,匆匆忙忙地離開了家裏,但是那一天和自己的侄子玩得比較好,還記得自己侄子的學校裏,還見到了那麼一個叫做童玥的姑娘。 想到這裏的時候,查流域居然露出了一點點笑容,對就是那個時候見到了童玥,但是童玥並不記得過去見過查流域。 童玥? 查流域坐在餐桌前,聽着喜兒說這些故事,他的思緒又飛到了那個學院路,回到那個傳統的女人的心裏,也許要和那個女人聯繫一下,也許要告訴那個女人醫生和自己已經安全到家了,自己已經完成了那個女人交代的任務,已經把那個醫生安安全全地送回的家裏,自己也安安全全地回到了家裏。 讓童玥不要操心,讓童玥不要擔心,童玥想要做的事情,他都幫她做好了。 把那個醫生送到了家裏,自己要把自己安全的送回了家裏。 這樣就是這個童玥所擔心的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應該是多麼的激動,想起童玥這個女人,查流域就坐不住了。 “喜兒,覺得你們老闆說的挺好的,我覺得你們應該像那個清潔工學習,人家勤勤懇懇工作了一輩子,爲查氏地產那麼勤勤懇懇地工作着,這不容易,在辦公室裏面處理事情確實很難,又要看老闆的臉色了,又要看客戶的臉上,同時又不能說自己想說的話,就不能隨心所欲地在那裏發脾氣,所以說清潔工很難,做好作爲一名好的清潔工更難。你們應該向那位阿姨學習,我也覺得楚離醫生的母親是一位很偉大的女性。我覺得你說得對,你們就應該聽你們老闆的話也勤勤懇懇地工作,你看見了這一桌子的菜吧……” 查流域丟下這一對話,丟下這些讚美,大步地向樓梯間走去,大步地上樓,消失得無影無蹤。 進入房間裏“砰”的一聲將門關上了,留下這個女孩子在客廳裏面,看着一桌子杯盤狼藉,看着所有的一切發呆,也許這個女孩子還沉浸在自己講的那個故事裏面,還沉浸在怎麼樣崇拜那個老阿姨的份上。 但是這是什麼意思? 終於想起來了! 查流域根本就不是個好人! 居然以這種方式讓自己幫他收碗筷嗎?天哪!我出來伺候主人,還要伺候一個家裏的客人嗎? 狗屁!自己是個下人,在這裏蹭喫蹭喝,在這裏寄人籬下! 好心好意幫他留菜了,居然還叫我收碗筷來着—— 喜兒好不容易地想起來了,好不容易意識到了大流域是在欺負自己,查流域是在讓自己掉進坑裏,自己不是說要好好地向阿姨學習嗎? 自己不是說那個阿姨勤勤懇懇嗎? 那麼自己就得收拾這個碗筷嗎? 自己就得勤勤懇懇嗎? 真的是被這個男人坑了,真的是掉進這個男人的圈套裏去了。 但是這個男人已經走了,只留下自己站在餐桌面前,這個活不是自己幹,還有誰幹? 這個家裏除了自己是幹活的就是那個男人,現在那個男人已經離開了,留下自己幹也得幹,不幹也得幹。 這個女孩子痛苦地看看餐桌,亂七八糟、杯盤狼藉,一個人能喫那麼多東西嗎? 一個人怎麼把所有的菜都喫光了? 一個人怎麼那麼多碗筷? 喜兒好像記起了什麼,好像知道自己接下來應該幹什麼。 這個小姑娘伸出去的手,端起了碗,又“砰”的一聲放在桌子上,大步地轉身,大步地跑向樓梯間,站在樓梯間擡頭,看着樓梯上面,懶得爬上去,就在底下大好大叫起來:“查流域!你跟我下來,我又不是伺候你的!我剛纔好心好意地幫你斷了菜幫你端了飯,你現在連自己碗都不收嗎?查流域我告訴你,我又不是伺候你的,你又沒有給我發工資!我只伺候這個家裏的人,你又不是這個家裏的人,你是你閒着嗎?你又不是卓家的人,我憑什麼伺候你,你自己喫的飯,你自己收去!姑奶奶我也睡覺了!我一定睡個美容覺!不要以爲我們老闆——” “住嘴!” 忽然之間,這個女孩子聽到了一個可怕的聲音。 這個聲音不像是那個男人的聲音,這個聲音就是老總裁的聲音。 於是這個女孩子猛地擡頭,嚇得臉色發白,一眼就看見了這個拉着很長的一張馬臉。 這真的是多麼的嚴肅是多麼的可怕,是這麼的恐怖。 嚇得小保姆渾身發抖,渾身哆嗦地牙齒都咯咯作響。 天哪! 爲什麼一旦罵起人來就有人出來管? 爲什麼這個男人要欺負自己的時候,這個老頭子就不是在管事呢? 這個老頭子就沒有發現一桌子的餐具嗎? 爲什麼就不叫那個男人把這些餐具都洗了呢?! 想到這裏的時候,這個小保姆,居然覺得自己很委屈。 “老總裁,不是這樣的,不是我的錯,是他查流域,這麼晚纔回來,我伺候他吃了飯吧,還不算數,他叫我幫他收桌子幫他洗碗。他又不是住家的人,爲什麼叫我伺候他呢?我覺得他應該自己收了碗自己洗了碗自己擦了桌子,自己收拾乾淨餐廳裏面,而不是等着我來做這些。他還把我給套進去了,他還拿我說的故事來鞭策我似的,真的是沒有想到這個人好圓滑,這個人太討厭了!我就叫他把這個碗收了,把這個碗洗了,省得明天早上給收了,我可是伺候卓家的人不是伺候他的,他以爲他是誰呀?!也沒有定清楚,自己是誰住在這裏——” 喜兒你發的牢騷,一個勁地說着自己的委屈,一個勁地訴說的自己受的,這一點點鳥蛋的委屈。 但是,老總裁卓識並沒有聽懂什麼意思,即使老總在聽懂了什麼意思也並不按照這個小保姆的說法去做。 這個小保姆明顯在這裏發牢騷,明顯在這裏不想幹活,明顯在這裏想偷懶。 於是老總裁卓識不管三七二十一,不管是誰對誰錯,就那樣兇巴巴地丟下了一堆話,然後就這樣甩手離開。 大概是說,這個小保姆應該幹好自己的事情,應該做完自己的事情纔去睡覺,否則不要在這裏呆了,否則不要留在這個家裏。還告訴這個小保姆說,查流域就是這個家的人。查流域在爲卓家做事。 喜兒傻傻地看着老總裁的背影,傻傻地看着老總裁離開,反覆地咀嚼老總裁說的話,他什麼意思?他認爲我就應該幹活的嗎? 他認爲我應該伺候這個家裏來的所有人是這樣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我豈不是要累死? 這個又不是卓家的人,這個即使是卓家的貴客,那又怎麼樣? 我就應該伺候他吧? 但是又想了一下,拿人家的公司工資怎麼可以不幹活?小保姆想到這裏的時候,忽然之間覺得自己真的是很委屈,覺得自己很沒有面子,覺得自己活得很沒有意思。 於是握緊了拳頭,咬緊了牙關,很想大喊大叫起來,很想發泄自己的情緒,但是看看這個樓上,看看老總裁的房門,還是安靜吧。 喜兒恨不得一拳打死樓上的兩個男人,但是自己哪有這個本事? 自己幾乎是手無縛雞之力,但是現在呆在這個家裏,要掙這個家裏的錢,要養活自己,自己就混成這個樣子,又打不過那一個人,能夠怎麼樣?又沒本事,又沒有力氣,那是消停吧。 唉! 又沒人看得上,這個老總裁都看不上,別說那個卓秦風了。 想到這裏的時候,小保姆還是鬆開了拳頭,繼續長嘆了一口氣,慢慢地轉身,一步一步地,沉重地走向了餐桌,走向餐廳,然後彎腰一隻一隻碗數了起來,不清不願地把這個桌子上所有的廚餘都收拾乾淨了。 喜兒又不情不願地端起這些碗筷,走向了廚房,這些東西自己不洗的話,查流域會洗吧?查流域有那麼勤快嗎?這個查流域也是的,聽着自己講的故事,爲什麼要反過來教訓自己? 這個女孩子想到這裏的時候,覺得好像是幫了一個磚頭砸了自己的腳似的,感覺自己的心很疼,感覺自己的頭也很疼痛。 真的很不想洗碗了。 伺候這一家人已經夠累了。 但是一開始爲什麼老是對着查流域殷勤?想到這裏的時候,這個小保姆覺得自己的做法也是挺矛盾的。但是不管矛盾或者不矛盾,都要呆在這個家裏。 可是,呆在這個家裏什麼時候是一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