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二十六章 矛盾 作者:未知 查流域想了很久,痛苦的,憤怒的,以及激動的,以及懷疑的,所有的情緒,一下子涌上心頭。 到最後的時候,他終於找到了一個留在這裏的理由,他終於找到了一個受這些氣的理由,就是爲了一個女人,就是爲了學院路的那個傳統的女人童玥。 也許這一輩子就只能爲這個女人而受氣,也許這一輩子只能爲了這個女人,經受這些痛苦,他真的不想和阿姆斯特丹男人以及童小顏有交流。 因爲聽見他們說話自己鼻子就冒煙,他就氣得不得了。 他覺得所有人的思想和自己的思想居然會有區別。 查流域在最憤怒的時刻,腦子裏想想那個女人,想想童玥,心情終於好多了。 他緩緩地拿出了手機,然後又在手機放在窗臺上,他想這個時候如果看手機的話,是不是會更鬱悶更生氣?因爲他所看到的手機上的一些雞湯也總是勸別人放下屠刀,也總是勸每一個人都善良,他覺得其實是文字也是如此的虛假,即使是那些愛情故事也是如此的不靠譜。 他覺得該兇殘的時候還是要兇殘,該厲害的時候一定要厲害,就像那個阿姆斯特丹女人路雅絲,該兇狠的時候,就應該兇狠,此時此刻,他反倒是覺得路雅絲的性格,居然很解氣! 查流域感覺自己跟這些人格格不入,感覺自己的性格和這些人都不一樣,只不過他反而贊同這個兇殘的女人路雅絲性格。 他覺得自己有病了,他覺得自己不正常了,也是摸出了一包煙,拿出了一個打火機,他將一根菸放在嘴裏,他覺得此時此刻只有煙能夠讓自己騰飛,只有煙能夠讓自己忘卻一切煩惱,如果有酒,他寧願喝酒,但是此刻沒有酒,誰知有煙,這一盒煙還是他不小心放在口袋裏的,還是他不小心忘了拿出來。於是,他按下了打火石,煙就這樣熊熊地燃燒,火光閃爍在自己的眼前,他機械般地點燃的煙—— “先生,這裏不許抽菸!” 查流域還沒有抽到一口,還沒有讓自己的情緒平復,還沒有找到發泄的入口,還沒有從自己亂糟糟的情緒走出來,就聽見一個嚴肅的聲音響起,副總裁猛地轉身,他很想大罵這個出氣筒,他很想找這個人出氣,但是,但他回頭的時候,看見一個魁梧的男人,站在身後。 阿姆斯特丹男人都是那麼的強壯嗎? 阿姆斯特丹男人都是那麼的高嗎? 副總裁居然心裏有些害怕了。 他想,現在武力不能解決問題,他只是又沉默又聽話,又乖巧來結束這一場戰爭,他還是算了…… 查流域決定了,不抽菸了,也不生氣了,他覺得爲這些不相干的人生氣,不值得,他也覺得對不相干的人出氣也不科學,他要調整好自己的情緒。 因爲他來這裏的目的,就是爲了幫助那個女人童玥,如果不是因爲愛童玥,他也絕對不會來受,這份氣,他也絕對不會面對一惡勢力,還要如此的善良。 他不贊同這種善良,他覺得這種善良一定會喫虧的,他不贊同放過路雅。他只贊同立馬就逮捕洛陽市,那樣纔是最理智的最科學的。但是他無法勸說席家的人,他無法勸說這些阿姆斯特丹男人以及這個女孩子。 查流域在高大的阿姆斯特丹男人面前,他還是低下了頭,他還是將沒有抽完的煙,扔進了垃圾桶裏,然而,看了一眼這個高大的男人。 這個叫他不要抽菸的男人,也許是這個醫院的保安,也許是其他的人,他看不懂,因爲阿姆斯特丹這些版的制服。它真的看起來不像是制服,還是如此的珍貴如此的嚴肅,像是那種兇殘的人穿的衣服一樣的。 他害怕了,他厭倦了,他緩緩地走向了病房,走到病房的時候,護工看了他一眼,然後又低頭裝作是沒有看見一樣,繼續玩手機。 查流域瞪着他一眼,又轉身看向了童小顏。發現,童小顏已經閉上了眼睛,這個小妮子,在最危險的時候,在最煩躁的時候,在這痛苦的時刻,居然能夠睡得着?居然還睡得那麼安詳,睡得那麼的可愛? 副總裁搖了搖頭,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他覺得自己從未如此的像一個父親一樣看一個女孩子,他覺得從未如此地受氣過,他覺得從未如此的壓抑過,他也覺得從未如此憋屈過,他想打一個人不能打,他想出一口氣不能出。 這個時候的性格,他覺得完全不像自己,在這些善良的人面前,他覺得自己太憋屈了。 查流域一肚子氣不得出來,於是轉身走向了阿姆斯特丹男人席語君的病牀前,發現阿姆斯特丹男人也睡着了,而且輕微地打着呼嚕。 這個男人的臉上如此的優雅,那種睡着的表情,也是看起來如此的淡定,如此的善良。 一個這麼心慈手軟的阿姆斯特丹的男人,一個這麼整天都是帶着微笑的男人,怎麼可以在阿姆斯特丹以及整個世界擁有一席之地?副總裁一直不明白,這個訣竅,也一直不明白這樣的善良的男人,怎麼可以立足於房地產行業以及立足於投資行業呢。 副總裁一點也不明白,副總裁永遠也不可能明白,因爲對於副總裁來說,只有兇狠纔有權利! 查流域發現,整個病房裏面沒有任何一個人招惹他,也沒有任何一個人和他說話了,也沒有任何一個人在看自己。 所以副總裁的怒氣也就自然而然就這樣變了回去,只不過他覺得心裏太難受了,這種感覺他無法表達,這種感情的宣泄無法得到解答,他不甘心,他覺得還是悶悶不樂。 於是找了一把椅子,搬到一個角落裏,躺在椅子上,他覺得躺着還不舒服,還把椅子放下一點,完完全全地睡在那裏,他漸漸的閉上眼睛,然後時候就想到了什麼似的,總是無法安心閉上眼睛,副總裁拿出了手機,點開了微信,瀏覽一下朋友圈。 查流域想用這種方式讓自己的情緒,復,想用這種方式讓自己的情緒,慢慢地消掉,他也不知道爲什麼,也沒有任何人仗着自己,只不過不能贊同別人善良的意見,只不過不想放棄報仇,只不過不想就這樣喫啞巴虧,路雅絲溜走了,只是不想放過這些兇殘的人。 他只覺得人他應該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當然善良和自己沒有關係,爲什麼要做一個善良的人?善良這麼受苦,善良的結果是什麼?下面的結果就是這兩個病人躺在病牀上奄奄一息,然而,自己卻花這個時間在這裏守着,自己一點自由也沒有,都是爲了什麼? 如果說那些善良的人是爲了自己,那麼他又是爲了什麼? 童玥嗎? 就算是爲了童玥。 查流域終於消停了,終於想通了,他覺得自己消停了之後就很累,一氣憤過後,他就覺得自己是身心疲憊,漸漸地閉上了眼睛,手機漸漸地滑落在自己的胸膛,他感覺自己漸漸地睡着了,進入了夢鄉,夢想裏面全部是噩夢,他知道自己在做噩夢,他努力地不去想這些像噩夢一般的事情會發生。 但是他的腦子裏卻老是出現那些血腥的畫面,他漸漸地就這樣不知不覺的睡着了,然而整個病房裏面都安靜得不得了,護工,這時候才緩緩地放下手機,眼睛緩緩地看向了副總裁。 護工發現,所有人都睡着了,立馬臉上露出一抹輕微的微笑,他躡手躡腳地走出了病房,本來看似護工和這些人毫無關聯,但是護工拿起了電話,走到樓道里,輕輕地撥通了電話,然後輕輕地對着電話說了一些話。 他的表情是鬆弛的,他的眼睛是彎着的,他在笑,他在興奮,他在高興,他在愉快,他覺得自己完成了應該完成的任務,他覺得自己是成功的,他覺得自己是自信的,因爲獎金就不會丟失,因爲病房裏面平安無事他的獎金就會安然無恙…… “席總裁,我病房裏面一切都很好,按照你的吩咐,我沒有和那個副總裁吵架,副總裁確實脾氣不怎麼好,確實想要翻天了,但是沒有人搭理他,我叫你哥哥裝睡,我也叫童小顏裝睡,所以他們兩個都真的裝睡,但是後來好像真的睡着了。” 護工覺得自己很偉大一樣,高高興興地說着。 “房間裏面沒有任何人搭理副總裁,副總裁,所以也安靜了,我發現副總裁的拳頭受傷了,但是好像裹了一條小毛巾似的,也沒有什麼事情。估計只是一些皮外傷,你不用擔心病房裏面,你該幹自己的事情就幹自己的事情。” 護工說這話的時候,好像自己做得很好,好像自己很聰明。 因爲他居然有辦法平息一場戰爭,他居然有辦法壓制一個亂髮脾氣的人,他總的來說,在印象當中國內的人就是愛發脾氣,他覺得只有他們阿姆斯特丹人才比較優雅。 因爲他說,見到的阿姆斯特丹人醫院裏所有的阿姆斯特丹醫生都是如此的脾氣好,他沒有見過脾氣像副總裁一樣暴躁的阿姆斯特丹人,他覺得這個副總裁很難對付,但是他就不相信這個這脾氣最好的護工無法壓制這個副總裁。 他覺得最好的辦法,壓制一個人的脾氣,就是保持安靜。 護工知道,有時候如果對一個人冷漠,如果對一個人不聲不響,那麼這個人也沒有辦法發脾氣,所以他想到了,叫病房裏面兩個人都不要說話,都裝作睡覺,那樣沒有辦法和誰溝通,他的氣自然就消了。 護工是對的,護工對付副總裁這一招是正確的,用那種沉默的方式來對待氣憤的副總裁,果然,查流域沒有辦法發瘋。 那個脾氣也沒辦法繼續發出來,護工就這樣自信地和阿姆斯特丹男人聊着天,報告病房裏面所發生的一切,病房裏面所有的事情都通過護工傳給了那個阿姆斯特丹男人。 “那就辛苦你了,病房裏面的事情就辛苦你們了,如果我哥哥有什麼需求,如果哥哥的身體出現什麼變化,如果我哥哥痛苦不已,你們一定要叫醫生過來,我哥哥是能忍受疼痛的那種,我知道我哥哥的腿不行了。” 席語臣的聲音很低沉,與他平時開朗外向的樣子,完全不搭。 “我知道我哥哥很能站不起來,因爲舊傷未愈,新傷又又一次襲擊而來。估計傷得不清,這雙腿也是夠脆弱的,又一次傷到了腿,然後背部很多灼傷面積,大面積的灼傷都是皮外傷,只不過這雙腿又一次受到了撞擊,我哥哥也是挺傻的,爲了自己的未婚妻自己的生命都不要了,哎,反正病房裏面如果有什麼事情的話,你多擔待一點,獎金不會少了你的。” 席語臣似乎和這位護工比較熟悉,也似乎和護工不是很熟,但是這個阿姆斯特丹男人明白一點,就是金錢能使鬼推磨,只要金錢足夠了,那麼就可以買到真誠,就可以買到真心實意的服務,就可以確保病房裏面的安全。 阿姆斯特丹男人懂得兩個道理,首先,感情可以讓一個人平安無事,然而,金錢也可以。 如果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有感情,那麼這個女人是安全的,如果說一個男人對另外一個人付出金錢,那麼另外一個人也是聽話的,也是乖巧的。 席語臣和護工聊完之後,漸漸放下了手機,他擡頭看了一下天空。此刻,他正在車裏,去尋找路雅絲,他要去勸路雅絲,他要去見路雅絲。 勸路雅絲回頭是岸,放下屠刀,離開阿姆斯特丹,去外面好好地生活,再也不要來打擾席家,再也不要殘害無辜。 阿姆斯特丹男人天真地想着,他覺得自己的思想就很矛盾,他希望有感情和金錢可以擺平一些事情,但是他也希望沒有感情的路雅絲也能夠放棄報仇,也能夠放下這些恩怨。 他覺得自己本身就是矛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