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知我者宇文書也
因爲是成天呆在冰洞裏,所以我一直都不知道外面到底是一個什麼時辰。
總之等我醒來的時候,宇文書剛好提着食盒進來。
這讓我很是興奮地暗讚了他一句:知我者,宇文書也!
他帶了一些溫粥,我可能是很久沒有聞到這樣好聞的米香了。
等宇文書裝了一碗給我,濃稠的粥散發出誘人的樸素的味道。
接着他又從食盒裏拿了些新鮮的青菜,嫩綠的顏色讓人看着心情就很好。
而最棒的是,食盒的底層居然還放有一盅雞湯。
許久未聞肉香的我幾乎要感動的哭出來。
“慢點喝。”宇文書看着我一邊掉着眼淚一邊嘴裏不停嚥着小米粥,不怎麼愛說話的他竟這樣關切囑咐了我一句。
帶着略微詫異的眼神,我擡起眼的時候又一滴眼淚掉進雞湯裏。
蕩起微微的漣漪。
似秋葉凋零之聲。
“嗯。”我彎起一個大大的笑容,抽着鼻子將眼淚用袖子一把抹去。
小米粥是沒有味道的,只有一股淡淡的米香。那簡直要挑起舌尖,讓我足足吃了四碗。
又將那烏雞的湯喝罷了,這纔開始拿起雞腿從烏雞身上拔了下來。
我嘴裏還在咀嚼,手上拿着一根雞腿伸到宇文書的面前,晃了晃。
宇文書搖了搖頭,目光卻從不曾我的身上離開,“你喫吧。”他說。
我看他也確實不想喫我給他的雞腿,總被人看着喫東西我還真有點小羞澀。
便輕微轉移了些位置,挪開與他面對面的角度坐着。
想秋日儲藏送過的松鼠一番,一口一口我敞開胃將雞啃地只剩骨頭。
可以說我喫的那叫一個暢快淋漓。
宇文書似乎對我嗜喫如命的性子很是瞭解,見怪不怪地給我將手上的繃帶給解開了。
我看到那傷口已經結塊了,但還是沒有結痂。
深紅色的血塊上有着褐色的藥粉的痕跡,看起來又髒又難看。
我本想閉上眼睛不忍看自己的手臂上的傷痕斑斑,卻無法抑制地朝着那一道道細細的痕跡上看去。
宇文書拿着瓷瓶,小心翼翼地將褐色的藥粉均勻灑在我的傷口處。
幸好這種藥不會刺激,否則我得跳起來不可。
等他重新給我裹上木乃伊似的繃帶,一切妥當了,宇文書這纔給我輸了一些內力。
我被他重新放挺在軟被裏,他給我蓋好被子,左右看了一下並無不妥之處。這才收拾了藥,碗,提着食盒走了。
而我的任務則是好好呆在冰洞裏,睡覺,養傷。
也不知道現在是晚上還是白天。
也不知道有沒有人會在遠方想念着我……
宇文書每天都會給我送來一日兩餐,有時會留幾盤糕點給我,防止他來的太晚,而我又餓了。
他貼心地放在我的牀頭,我隨便將手伸出被子就能拿到。
礙於我身上都是傷的緣故,我平躺着也不敢亂動。
所以幾乎每次睡覺我都十分安分。
就這樣,我每天睡的時間都比較長,所以其實也沒覺得自己有多無聊。
成長的路途,都是孤獨的。
這個我知道。
其實主要是我也不知要將排遣給誰聽。
宇文書看起來冷冰冰的,心裏確實細膩十分。
一個月後的我肚子更加大了,爲了防止我因爲久久躺着對胎兒不太好。
趁着宇文書給我送飯的時間,我會拜託他扶着我在冰洞上走一走。
身上的內傷沒有好全,宇文書好像也有意讓我學習內功。
我從懷裏掏出《鳳舞》給宇文書看,問道:“你看看這裏面的內功我可不可以學?”
宇文書擡手結果,用他幾乎泛白的指尖翻了幾頁:“可以。”他說道:“這幾ri你有空就將它背下來吧。”
“我早就背下來了。”
因爲這個冰洞裏真的是找不到一點點的樂趣,這本書便是我唯一的排遣。
再加上其實這本書的內功並不是特別難,字句之間也不是那麼拗口。
所以我很容易就將它背了下來。
這本書看起來雖然厚了些,但其實大多都是後面外功招式畫圖佔紙比較多。
宇文書讓我盤腿坐在軟墊上,然後讓我氣沉丹田。
我有點不知道“氣沉丹田”是什麼。
於是乎,我把這個困擾問了出去。
宇文書只是讓我放鬆,讓我深呼吸。
要是真的沒感覺出來什麼,也沒有事。
我就這樣“氣沉丹田”丹了兩個月,肚子已經圓鼓鼓的,不過不到一個月我就要生產。
宇文書更是給我送了不少補品。
沒事兒讓我嚼着人蔘片喫,紅棗什麼的更是家常零食。
因此,我雖然內裏虧損較大,被這樣養着面色也紅潤了幾分。
再加上本就懷着孕,身子教從前也發胖了不少。
我十分擔心自己的雙下巴越來越明顯這件事情!
一日,宇文書不但給我帶了雞湯,還帶來兩個女人。
一個老,一個看起來也不到二十歲的模樣。
她們的關係看起來應該是婆婆和媳婦。
兩人關係很好,至少兩人在我面前很是親暱,若不說,沒準會把她們認爲成母女。
至於我爲什麼會認爲她們的婆媳……可能是與生俱來的準確的第六感告訴我的吧!
她們對我也十分友好。知道要進來一個這樣冷的山洞裏,兩人穿了很厚很厚的衣服,走起步來也一晃一晃的。
我對冰室裏沒甚感覺,如今的我打坐竟也能感受到一股小米粒般的氣息在我的血脈裏流通。
那米粒在我身上環遊了一圈,我整個人身上也開始發熱起來。
因此也不需要宇文書每天給我輸送內裏了。
她們是宇文書從不遠躲在深山裏的小村莊找來的兩人,據宇文書的吩咐,這兩人是給我接生的。
所以她們幾乎在第一次見面後每天都會來看我。
她們的名字也沒有告訴我。
只是讓我叫年長的爲李婆婆和李姐姐而已。
我並不知道她們爲什麼這樣誠心誠意地幫我。
可等我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李姐姐撫着我的手掌說:“宇文公子可是我們家恩公呢!”
據李姐姐說,他的丈夫是一個地道的獵人。
因爲上了山被野豬追,結果掉到陷井裏。
好巧不巧,被同樣掉進陷進了的毒蛇咬了。
那獵戶也是懂得如何解毒,只是在陷進裏沒有草藥,他只能先抑制住毒液的擴散。
那時宇文書抱着我要進山洞,看到山洞裏的獵戶,順手在旁邊採瞭解毒的藥草扔了下去。
獵戶後來自己爬了山來,一瘸一拐地回去了
雖然那個獵戶比較倒黴,但我也深知宇文書的性子。
不過是順便的一件事。
從他將我帶回山洞,不回去將這個倒黴的獵戶從陷阱里拉起來就可以看到他也只是舉手之勞罷了。
這兩人每天都會來,李婆婆老人家身子不太好,李姐姐倒是每日都會跟我聊上兩刻鐘的話。
我這才知道原來自己喫的雞湯鴨湯小米粥都是宇文書從這家拿的。
偶爾宇文書會給他們家一些銀子,獵戶便也會拿從山上挖的人蔘之類的補藥送給他。
然後這些食材便都進了我的肚子。
有了人聊天,我又學會了內功,無聊的日子有了排遣,宇文書倒是來的少了。
我有時回想宇文書的身份是什麼。
但我萬萬不敢開口問了。
一個我失憶之前不過“泛泛之交”,失憶後也沒見過幾次面的人。
沒銀子,他就將身上的荷包送給我。
我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宇文書也是對我悉心照料那麼久。
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
我甚至有時會想,是不是我之後也會像蘇幕遮那樣,也要給宇文書一些好處呢?
而這個想法很快被我拋之腦後。
我就快生產了,想太多也沒有什麼好處。
這近十個月來,肚子裏的孩子不太興奮。胎動很少,從別人口中聽來的說小寶寶會踢母親的肚子這樣的事情我幾乎也沒甚感覺。這讓我着實憂心了很久,也不知道我又是放血又是進冰室這樣的遭遇對胎兒的影響到底有多大。
一個月的時間不長不短。
我的肚子突然開始一陣一陣十分有規律的疼的時候應該是晚上,因爲並不太疼,所以我依舊是好好睡了一覺儲存體力。
第二天早晨李婆婆和李姐姐來的時候我與她們說了肚子的痛感之後,她們兩人比我還要興奮上幾分,李姐姐還拍了拍我的手對我道了一句:“要加油哦!”
“嗯!”
得到了我肯定的回答,李姐姐也出去幫李婆婆的忙,將外面早就準備好了的鍋架了起來。
-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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