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殘忍之心
鈴木友紀通過地上的assass殘肢，發覺了被其隱藏的第二寶具，或者說一次性的技能。落地的頭顱並非在詛咒或是要使用尖叫聲反擊。簡·格雷在被戰車擊中前，意識到了自己無法躲閃，動用了這項能力。
一瞬間地上全部血污及殘肢聚集在一起，assass簡·格雷掙扎着從中現身，此刻她身體變得如幽靈般若隱若現，流淌着血水的嘴巴微微顫動，艱難地向埃莉諾質問道。
“創立英格蘭金雀花王朝的皇后陛下，您不是跟您的兒子屬於同一陣營嗎？爲什麼？爲什麼攻擊我？我是您兒子的從者啊！”
埃莉諾聽完對方艱難說出口的問題，忍不住掩嘴笑了起來，她雖然沒有鈴木友紀那樣便利的御主權限，但她光憑看見的結果就能猜到對方擁有類似戰鬥續行的能力，不必動用王后之冠的能力窺視對方情報。她滿意對方匍匐在地瀕臨消亡的狀態，她都沒有自封女王，區區一介惡靈敢掛着英格蘭女王名號在她面前連續出現。
“同陣營？誰說的？我的御主不是理查德，而是在我身後這位年輕人。你跟我是敵對關係，我想殺你就殺你！需要理由嗎？你一定要一個也可以有。闖入山谷，企圖暗殺我方盟友，我方連帶自衛反擊，這個理由足夠了嗎？”
埃莉諾覺得對方十分可笑，或許上次她只是遠距離輔助唐·吉坷德，僅象徵性追打兩次讓對方覺得她實力不強。被寶具一次性擊殺後還想着討要一個說法。
埃莉諾預判着對方拼死反擊的最大威力，目前還遠不到需要她警惕的程度，未將對方放在眼裏。惡靈不過如此。
鈴木友紀看到了埃莉諾冷酷殘忍的一面及對待無趣的態度，以舞步和嘲諷增添她從中榨取到的樂趣。目睹失去樂趣的人會有什麼下場，埃莉諾根本不會同情憐憫，她心裏或許只有愛。
“夠了，rider。放她走吧。”鈴木友紀出聲試圖喊停變味的戰鬥，但他也不敢靠近兩者一步，他對兩者都很害怕，尤其是從碎塊狀態強行恢復過來的assass簡·格雷，換個正常人也不會覺得碎肉變回的半人半惡靈存在可以靠近，沒立刻追加下令消滅已經很客氣了。相反隸屬於他的從者埃莉諾僅是有立場反叛的嫌疑，概率還很低。
畢竟一個是人型的正統從者，一個是帶有對生者惡意的惡靈，後者是人類的天敵。
鈴木友紀僅是尊重每一位從者的心態喊停，迦勒底的教學中但凡召喚而來的都稱爲從者，稱呼他們是神話歷史中英雄在英靈殿的分身，並未細分特殊情況的惡靈，妖魔之流。
“不可以哦，aster。好心僅限於對人類，她是融合了惡靈的邪物，別看她現在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殺人對她而言跟喫飯一樣正常，光有魔力不能滿足她，必須靠不斷殺戮人類來增幅她體內的詛咒與惡意。她每存在一天就代表着一批人要被她殺死補充。”
同樣只是找了合適的理由，埃莉諾纔不會在乎對方每天屠村滿足殺戮的小事情，跟她的兒子理查德相比全都微不足道。但既然鈴木友紀出言阻止了，她便借用這些正確的理由給鈴木友紀作告誡，免得主從不和。
鈴木友紀聽到埃莉諾的告誡，立刻意識到了自己忽略了對方的惡靈身份。在他學過的降靈課中，教授強調過惡靈都是極度危險的存在，見到能消滅就消滅，消滅不了可以讓從者出手，不用在乎惡靈有着多悲慘的遭遇，活人遠比死人重要。可他總覺得這裏放走assass更好，看起來重組的assass存活不了太長時間。
就在兩方僵持時，穿戴着重裝鎧甲的阿法芙從後方跑來，她的步伐很不協調，停步時還有明顯的倒伏，晃盪了一下才恢復平衡。“感謝你們的援助，神聖屬性的攻擊對assass特別有效，或許一定要這種攻擊才能殺死惡靈一般的assass。”
透過厚重的頭盔，阿法芙稚嫩的聲音自動帶上了沙啞與悶沉感，她不顧地上未消散的血污，徑直接近掙扎着的assass。
“別過來！別過來！我不想死！！”assass簡·格雷拖着半具身體發出了刺耳的尖叫聲，但如今她的叫聲中少了很多震懾人心的恐懼與穿透力，本靠尖叫就能殺死人類的她，卻對着接近自己的人類不得不求饒。
assass的醜態進一步滿足了埃莉諾取樂的心態，她沒有上前幫助阿法芙，反而欣賞着這場鬧劇的結束，醜陋不堪的惡靈被穿戴着神聖鎧甲的人類淨化，騎士中不乏這類傳說故事。
鈴木友紀捂着雙耳，錯位的憐憫也隨之消淡，他的從者說得沒錯，匍匐在地掙扎的不是神話傳說或歷史事件中偉大的英靈們的分身，而只是一個與惡靈融合產生的扭曲產物，空有從者的身份，存在便是錯誤的怪物。這種東西唯有淨化纔是對所有人最好的結果，包括assass簡·格雷本身。
“殺了她。”鈴木友紀無意識地說出了這話，即便不是阿拉伯語，其含義也清楚傳達給了在場其他三人，在場的除了從者就是御主，言語的隔閡大大縮小，即便是第一次聽到未來纔有語言，如此簡潔的言語中不存在其他的含義。
埃莉諾的笑意更甚了，而不停掙扎的assass簡·格雷也在此時停下了掙扎動作，她以現在能呈現的最兇惡面貌正視着鈴木友紀，近乎絕望般吼出了詛咒。
“我想活下去有錯嗎？！爲什麼你們要剝奪我活着的權力！在你們眼裏我多存在一秒鐘都是錯的，可我比那些平民百姓尊貴百倍！你們爲什麼不去殺死那些更加卑微的螻蟻滿足你們展示力量的！爲什麼！詛咒（瑪麗），詛咒（你），詛咒——你們所有人！主會宣告你們的錯誤，救贖我等蒙受冤屈的亡魂！等待你們的只有地獄——”
assass的詛咒戛然而止，穿着全身鎧甲的阿法芙上前抓住那顆不斷張合的頭顱，以魔術形式從手中發射神聖之光，將傾斜着詛咒的assass逐步分解。
並非阿法芙的魔術強到可以殺死從者的程度，而是瀕死的assass承受不了神聖力量的侵蝕，靈基這一刻崩潰了。即便她不想死，帶着極強的求生，也抵擋不了自身靈基崩潰的損傷。
頃刻間所有有形的詛咒在阿法芙面前崩潰消散，總量遠超過三人肉眼所見，但不過是多呈現幾秒鐘黑暗被光明粉碎的結局。
“那太不巧了，我可以明確告訴你，主如今不站在你一邊，或者說你這種廢物如螻蟻般難以被甄別。如果有幸得到救贖千萬別天真地以爲主承認了你的功績，那只是主憐憫世人而已。”埃莉諾對着瓦解中的靈核宣告了事實，荒謬可笑的詛咒在她“王后之冠”的影響下完全失去效力，狀態良好的assass或許能靠詛咒影響到他們，可瀕死的assass喊出的詛咒如泡影般脆弱。
最終，只留下了一地難以消散的無形詛咒，能糾纏着幾平方米的土地百十年寸草不生，也只是如此而已。與人類的歷史一比，依舊是曇花一現的風景。
“assass被消滅了？”鈴木友紀直至看着最後一點黑色殘渣也消失在白光中，捂着雙耳的手自然放下，惡毒的詛咒早已經無法傳入他耳中。他並不理解基督教信仰的主，更不理解新教舊教等等教派細緻劃分，他只是單純覺得埃莉諾最後的宣告對於當事人比尖刀穿喉更傷人，被宣告了作爲和信念無意義，或許其中蘊含的絕望連惡靈都可以徹底殺死。
“當然，區區一介惡靈，我一個人都足夠對付。何況有持對策魔術的騎士少女幫助。”埃莉諾之前冷酷殘忍的一面頓時如翻書一般翻過，帶着幾分調笑意味，她走上前扶住了站立不穩的阿法芙。
“解除鎧甲吧，畢竟是從者的寶具，對人類之軀是極大的負擔。”
在埃莉諾的提醒下，阿法芙嘗試了幾個魔術術式，而後鈴木友紀也來得及分清具體哪個起效，就見覆蓋阿法芙全身的鎧甲散爲純粹的魔力迴歸阿法芙體內。依舊是面紗長袍的服飾，或許剛纔她使用的魔術中有調換衣物的類型。達到阿法芙級別，還擁有獨特的刻錄魔眼，各種魔術如自己的手般隨意操控，遠不是鈴木友紀可以看破。
“感謝你們的幫助，我們擊敗了一騎敵方從者。”虛弱的語氣中帶着些許興奮，阿法芙的狀態很不好，褪去鎧甲的她更加站立不穩，魔眼都難以睜開，彷彿進行了一場漫長的越野跑。
“放鬆，小姑娘，你的表現更值得讚揚。還有多騎從者可能已經進入山谷，可不能現在就躺回牀上休息。”埃莉諾轉而使用了“英雄塑造”的能力，不嫌大材小用，直接提升了阿法芙的身體強度，變相幫助她忽視虛弱。
如果她將這些能力用在適當的從者身上，能極大地強化友軍從者作戰能力。同樣她之前並不想使用而已，即便用也不會用在適當的場合。
鈴木友紀他親眼見識到了自己從者能力的用法與寶具的實際威力，並未追究rider埃莉諾。解決了盟友阿法芙的敵人，鈴木友紀擔憂薩拉丁那邊也會遭遇同樣的襲擊。
又一個不會太平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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