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臨近時限
雨水順着牆垣與被吹開的窗戶肆意倒灌進建築內，山頂的雨勢比山間的村鎮更猛烈。
“你這是怎麼了assass？看你的狀態，十分生氣。這樣可不行，你擔任裁判的重要角色，可不能在這裏失態。諾克斯。”
唯獨領主本人無視吹入房間的雨點，欣然接受窗外呼嘯的風雨，傾聽雷鳴。他對外呈現人的形態，真實面貌卻僅有人形輪廓。
雷光照亮他僞裝的人臉，暴露出真容。光鑄造構成身軀，祂是貨真價實的天使，存在與星球表層之上的上位生物。真正的祂沒有表情，沒有五官，沒有臉孔，比落地的雷光更爲純粹。
轉身之際，室內出現了黑色詛咒實體，assass諾克斯匯聚魔力，在御主面前顯現。與archer的短暫衝突中，她未受到實質性傷害，但在某種意義上又一次落敗了。
聖盃戰爭中從者間比拼技能與寶具，長劍對抗戰車，但在異化的推理遊戲中，提出質疑與解構謎題纔是真正的“強對抗”。她沒有一次能在archer莫里亞蒂手中拿到優勢。
“遵從您的指令。aster，是我失態了。”融合報喪女妖幻靈，呈現邪魅少女外貌的諾克斯單憑現在的容貌很難讓人把她與現代歷史中致力於推理故事規則框架的人物重合起來。
天使丹尼爾無視身後仍隨風飄進房間的雨水，祂身上像是穿着得體的舊時代西服，又像是任何衣物都未穿着。真實結果完全取決於觀測者的視角。“你聽到外面轟鳴的落雷和雨聲了嗎？assass諾克斯，很快要到對答案的時間了。那纔是發揮實力的舞臺，無需心急。區區一介偵探和賴着搗亂的犯罪者都不會是你我的敵手，就算他們能破解謎題，也不能改變什麼鈴木友紀的結局。”
“您……動用那種方式會不會……”assass諾克斯欲言又止，她不知該不該勸阻自己的御主，從自身融合報喪女妖降臨至今一直蒙受着天使御主的恩惠。否則就憑她的基礎實力，不提archer，換berserker小紅帽或rider桃太郎都能一對一打贏她。
“他們已經找到了劇本中重要的保羅與凱瑟琳一次。所幸你及時出場中止了鈴木友紀進一步追蹤。最後她能走到哪一步都不好說，但你可以安心發揮，畢竟還有我這位御主確保結果，不用帶着心理負擔。”
天使丹尼爾完全爲意識到自己從者的那點小心思，祂自認爲給予從者儘可能的發揮空間，解決後顧之憂最合適。從祂的角度出發，一直給自己的從者提供無從挑剔的援助。
“鈴木友紀並不聰明的樣子，雖然看起來比男性時候稍微機靈了一點，但依舊帶有任務導向，模仿着真正的人類行動。我比起鈴木友紀更擔心archer莫里亞蒂。aster，那名從者……”
諾克斯還想繼續提醒，但看到天使丹尼爾搖手的動作，只好打住。
天使很不滿意自己從者目前的狀態，祂不理解爲何要盯着中立性質的一名從者糾結。審判考驗的目標是鈴木友紀，更多注意力要放在鈴木友紀和搭檔從者名偵探福爾摩斯身上。
“我剛纔跟你說過了。等到正式時候，你再在適合的舞臺上回敬先前所有的失利，不要急於一時。除不掉的從者留着就留着，讓他們當觀衆有什麼不可以？那個archer跟福爾摩斯不同，在這裏只有偵探能使用部分寶具，他的寶具處於封印狀態。何必理睬一條被拔了牙的豺狼？諾克斯，放輕鬆，勝利僅可能屬於我們。”
天使丹尼爾顧忌caster職介的福爾摩斯並非沒道理，祂單獨跟福爾摩斯共處了數小時時間，這些時間裏祂能夠發覺福爾摩斯跟正常的從者存在不小的差別，所幸戰場處於虛構的棋盤世界中，封閉了對方與外界的聯繫。
祂的從者融合了報喪女妖，一位名偵探融合有別的靈基，同樣很合理。
“是的，遵從您的指令。”assass諾克斯對御主的脾氣也有了一定了解，別跟御主唱反調，經常以陳懇的語氣應答能讓對方心情轉好。相反要是連續跟御主對着提意見，會被御主瞬間“丟”到棋盤內的其他位置。
天使大人認定的事理不允許別人質疑，上位生物或許都是這副姿態。
“你有什麼打算，在最後的一點時間流盡前？”天使丹尼爾像是不願意離開城堡了，祂扮演的角色或許真的影響不了劇情發展，沒有離開城堡行動的空間。
“繼續跟緊鈴木友紀，記錄下她疑似違規的過程。”諾克斯回答得一本正經，她的固執或許跟御主某種意義上很接近，都對規則有着超越常人的偏執。
“就按你的想法行動吧，你自己也減少在鈴木友紀面前現身的次數，她雖然反轉身體，切換爲正常使用魔術的魔術迴路，但多少剩有一些‘解析’性質，你連續出現在她面前，仍有被她看破真名的可能性。”
丹尼爾的提醒諾克斯不是沒想到，因此她一次都未跟自己的偶像“福爾摩斯”碰面過。
“我會繼續隱蔽真名，確保在情報戰中不給您拖後腿。”諾克斯快速應答，她的自信也來源於目前的形象，在她想來，不會有人把呼喚災禍與詛咒的報喪女妖和十鍥規則制定者聯繫起來。
————
簡單在酒吧內休整，時間大致中午過去，鈴木友紀一行三人共同外出，再次前往集會所。按早上鈴木友紀不在場時的村民意見，抓到保羅前，村裏的人儘可能多人聚在一起，酒吧位置遠離村民居住區，從扮演角度分析，有必要跟村民聚在一起，確保安全。
截至今天早上，不巧短時間落單的巡邏村民也慘遭殺害，更是讓村裏大多數人接受了聚在一起的意見。村裏繼續由衛兵和自發組建的巡邏隊搜索，他們早上清理屍體後，在教堂後面的廢棄屋子裏發現了有人居住的痕跡，算是確認了保羅這幾日的藏身之處。
隱蔽的藏身處已經喪失，村鎮裏還能躲藏的廢棄房屋，也被統一列入重點排查對象，留給保羅能藏身的空間一下子少了很多。
“你們說那兩人現在是分開，還是在一起？”莫里亞蒂跟集會所的村長兒子打招呼後，回到鈴木友紀和福爾摩斯身邊，他壓低聲音，避免被附近村民聽到。
鈴木友紀簡單一想，馬上明白了莫里亞蒂的暗示，假設那兩人在一起，尋找凱瑟琳就行了，對方算是半個明面身份，問村裏的守備騎士或許都能問到位置。同時村裏人也不會找領主女兒凱瑟琳的麻煩，搜查她的暫住處。
福爾摩斯未加入兩人的討論，他更關注集會所裏的村民動向。
就在鈴木友紀打算讓莫里亞蒂幫助尋找的時候，集會所外傳來騷動，只見守備騎士帶着兩名一瘸一拐的隨從溼漉漉地回來了。看他們身上沾滿泥漿的落魄模樣，想來在村外搜尋，不幸遇到陷入凹坑中。
後面還跟着進來數名同樣半身泥漿浸溼衣物的衛兵，他們進來後，喊來駐紮的同伴，問他們要熱水喝。有熱心村民給騎士等人送上了喫剩的湯和黑麪包，幾名跟進來的衛兵不顧形象地在角落啃食起來，唯獨守備騎士丟下自己的隨從，單獨走向莫里亞蒂。
“教授先生，外面的狀況不太妙，繼續下雨的話，不只是山路，林地裏也無法行走了。有些樹木已經倒伏，過去能供馬車通行的路線，現在到處是水坑和雜物。”有一定年紀的守備騎士抱怨起來，他同樣控制着聲音，避免村外的情報被這裏的村民聽到。
相比死幾條人命，繼續下雨帶來的危害將不可想象。等雨停了他們也可能一到兩個月內無法下山。
“哦，那太糟糕了。我們現在只能祈求上帝爲我們停止這場雨。”莫里亞蒂隨便找了個聽起來還行的安慰話語搪塞了對方，他已經預見了結果。
“換個角度，那個殺人惡魔也沒法逃到村子外躲起來，他只可能繼續躲在村內，就像被我們發現的那處教堂旁的廢棄空屋子。”守備騎士說到這，特意看了眼鈴木友紀，“小姑娘，可別再一個人亂跑了。你乖乖呆在這裏，衛兵和其他村民們都會保護你。外面很危險。”
“你們有進展嗎？”莫里亞蒂算是明知故問，如果有進展，村裏早就一窩人衝向保羅躲藏的位置了。
“沒有，鬼知道那個殺人惡魔又躲哪裏去了。我的人正在仔細排查每一處廢棄的房屋，可依舊沒消息。在抓到人之前，你們最好都呆在這裏，那個殺人惡魔已經害死了5條人命，任何人單獨遇到他都有可能成爲第6個。”
莫里亞蒂只要情報，聽完守備騎士的警告，裝着會聽從的模樣，點頭答應。“我們當然不會外出亂跑。另外，屍體現在最好都送往教堂，過長時間存放倉庫不合適。”
“嗯，我明白。該死的，原本打算立刻抓到人，審判那名殺人惡魔給予公正。卻演變成了現在混亂的狀況。太糟糕了，不抓到那人，我一刻也無法休息。”守備騎士氣憤地拳頭一錘牆壁，扭頭往他隨從與衛兵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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