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悸動
魔術師家族的末裔或者所謂名門的繼承人，在她魔眼之中，收拾起來差別不大。
操控多個靈的中年男性收回了他的使魔，而艾薇也快速把自己手上的劍鞘與日本刀就近放回展櫃中。至於滿地沙子和打碎的展櫃玻璃，她暫時清理不了。
“艾薇，你給我滾出去！立刻！”
阿法芙上前指了最近的展區出口，差點就上前動手了。她表現得氣憤又剋制，狀態開啓的魔眼掃視展區內一片狼藉的狀況，口中默唸某個魔術咒文，在艾薇識趣離開前，地上所有沙子自動彙集向阿法芙手中，集合爲一個簡陋陶碗。
“lord.依瑪努奇。我需要你的解釋，究竟你跟那個蠢姑娘工作交談過程中發生什麼了，讓你生氣到如此失態！”
阿法芙對留下的中年男性魔術師也沒特別客氣，只在稱呼上語氣緩和一些。
“女士，很抱歉。給您添麻煩了。這個展區會很快恢復原狀，我保證您不會有任何損失。”之前對艾薇態度傲慢的這位降靈科名門繼承人，此刻就差低頭認錯了。
“或許是我對那個蠢姑娘期待過高了，不入流的末裔與正統的魔術師禮儀完全不配套。我會親自教訓她，她剛纔如何冒犯了你？”
話說到這份上，名爲依瑪努奇的中年魔術師聽出了阿法芙刻意結果在前的倒裝語序，意思是她來決定懲罰，識趣也快點自己滾蛋。
依瑪努奇顯然屬於識趣的那類人，不識趣的也沒法身兼多職在外奔波。他表示只是誤會。交談過程中有一點習俗衝突的小問題，可以忽略云云。他解釋後，餘光打量了一下跟隨阿法芙走過來的少年。
“那位是……”
“曾經的一位戰友，我在帶他參觀館內藏品。”
聞言，依瑪努奇哦了一聲，沒再廢話，快步從另一方向離開這片展區。
“兩個蠢貨。”阿法芙看着對方離開的背影，再次咒罵了一句。
鈴木友紀看着一出鬧劇緊急收場，不免好奇被稱呼爲“lord.依瑪努奇”來歷，看起來跟這裏有些關係，而且聽聲音是之前船到港時給艾薇打來電話的人。
“那傢伙以前是時鐘塔的授課教授，現在爲聯合政府工作，算是遺蹟調查會與聯合政府之間的派遣事務員。”
阿法芙簡單做了介紹，聽得出阿法芙對身份複雜的依瑪努奇沒什麼好感，可能礙於對方有聯合政府的背景，願意多瞧兩眼，不至於跟艾薇一樣被立刻趕出去。
將日本刀與劍鞘依次放回正確的展櫃，阿法芙掏出手機給自己助理打去電話，讓對方派人來刀劍展區修復展示櫃。
鈴木友紀等待中粗略掃視這片展區的藏品，不得不承認世界各地的文明對刀劍的喜愛勝過其他兵器，剛纔聽阿法芙報的編號“s-012”，s如果理解爲saber，那麼012代表這裏是刀劍組12號展區。
剛纔槍類展區，他們參觀5個，不在一個數量級上。
“這裏的藏品沒有按文明劃分嗎？”鈴木友紀對比之前，發覺了這個不同處。既有日本刀也有歐式劍鞘，不遠處還能看到大馬士革刀和德式雙手劍。
“刀劍類展區還在擴建，這裏充當集中存放暫用，前幾個擴建展區挪移出來的藏品暫時放在這裏了，所以有混放。”
爲手中劍鞘除去沙塵，阿法芙覺得有必要提醒艾薇，沙子不許帶進來。
“比如這件藏品……”阿法芙本想順勢介紹手中劍鞘，卻忽然發覺了一個大問題——即便是暫存也會按藏品價值等級劃分，她覺得負責相關工作的主管不會犯下這種低級錯誤。
鈴木友紀見阿法芙話說一半，以爲對方要考驗自己，便仔細打量對方手持的劍鞘。他這時想起對方手中整體湛藍色鑲嵌金邊花紋的劍鞘，自己曾見過，就在迦勒底的資料庫中，記錄過這件傳說中的器物。
並且不只是在迦勒底的資料庫中，在從者相關的入門書籍第一卷就有更模糊的插圖，而搭配旁邊的文字描述了家喻戶曉的一位傳奇人物——
“亞瑟·潘德拉貢，我們通稱爲‘亞瑟王’，他是傳說中古代不列顛島上極富傳奇色彩的一位國王。我們現在翻開saber職介篇章，在今天這堂課上，將通過這位傳奇人物做鍥子，初步瞭解saber職介從者的特性……”
鈴木友紀還能清晰回想起那位綠衣服教授爲滿堂學生開講從者相關第一課的記憶。
“這是……曾屬於亞瑟王的所有物，斷鋼之劍的劍鞘。”
“是的，這是亞瑟王的劍鞘。如果你剛纔展示的是劍之騎士的棋子，我一定會推薦這件藏品供你嘗試。”阿法芙通過手中的劍鞘，也想起了一段往事，這件珍貴的器物是她從聖堂教會一位故人手中得到的，每次見面對方都會指着這件器物與她講述一場發生於聖城毗鄰處的聖盃戰爭，半羨慕半否認地述說沒能成爲御主參與的遺憾。ъ
如今這件器物反常地出現在庸俗藏品間，還正好因爲意外被她拿在手中，或許故人的亡魂又要念叨那個故事了。
“我們課本上就有這件器物的縮略圖，沒想到真貨也長這樣。”鈴木友紀產生伸手觸碰的念頭，繁雜的思緒因爲聯想陷入回憶中，相比世界上公認的珍貴程度和關聯三大宗教的聖器地位，課本上第一卷記載的份量也不輕。
阿法芙看出鈴木友紀的觸碰的意圖，她欣然將雙手懷抱的劍鞘遞向鈴木友紀，滿足對方的好奇。
“根據文獻記載，這件器物據說還連通着另一世界，保存如此完好也算得上神奇。”對比朗基努斯槍世上僅留存三個碎片，一把大約是公元5世紀前後的劍鞘至今完好無損，阿法芙在得到之後沒少設置研究課題讓調查會裏的專家們研究。
當然一直都沒什麼進展，傳說只是傳說罷了。
鈴木友紀在接觸之際，心中有一剎那覺得就是器物了。但這種感覺下一刻不復存在，不如他見到朗基努斯槍修復品的悸動持久震撼。
畢竟他現在只剩一枚金棋，面臨六大異聞文明的威脅，泛人類史文明也因爲自然災難的因素到了龜縮北美的地步，還有預言中即將到來的末日。如此情況下，他不想隨意召喚一名從者做搭檔，那樣顯得太不負責了。
端詳一番後將劍鞘還給阿法芙，後者將其放歸原位。意外引發的小插曲就此告一段落，感覺疲憊的鈴木友紀想找個地方休息，阿法芙也讓助理在館內安排好了客房。
這裏以她的說法算是絕對安全。本身地處北美最爲重要的華盛頓特區，作爲現在遺蹟調查會的總部，國立博物館的地下已經利用虛數魔術完全迷宮化，安排的守衛力量足以對抗正常從者級別的入侵者。
————
睜眼看到海岸邊依稀有朝陽升起，奈何稀薄的雲層仍有遮擋效果，不過在當前時代，算是難得的朝陽美景了。
上了年紀一把老骨頭的戈爾登從海灘上爬起，一時分不清自己到底發生了什麼。他記得自己好像……被達·芬奇女士帶着飛離了科考船，而後傳送向某處。
具體到了哪裏他想不起來了。
“這裏是紐約南面的長灘。原本應該算是旅遊度假聖地吧？妾身以前有在這裏開設分店的想法，可惜北美地區的魔術師客羣習慣與歐洲差別太大了。在這裏買了地塊和海邊度假區，最後只用來炒房地產了。”
聽到身後某位女性的離譜發言，戈爾登詫異地扭過頭，只見就在自己身後不足三米遠的位置，達·芬奇alter就身着泳裝躺在沙灘墊子上。
格外空曠的海邊沙灘，只有他們兩人。
“啊？”
除了驚訝，戈爾登屬實不知道該什麼表情平息自己當前狀態。
“萬能的天才，當然在炒房地產方面也有獨到眼光。妾身在北美的基金會一直運作相關財產，如今這裏也還是妾身的私人度假沙灘。”
達·芬奇故意迴避了爲何來這裏的問題，向千界樹家族旁系後裔閒聊起了無關事項。她就喜歡戲弄別人的感覺，尤其伴隨着朝陽微弱的光線，還有一杯加量的巴菲冰淇淋塔，滋味棒極了。
但美好的時光總是有限，戈爾登醒後一刻鐘左右，海上傳來了一場的震動聲，北美西海岸的一支駐守艦隊像是遭到了襲擊。
達·芬奇預見了這場一邊倒的戰鬥，她調出以太鏡觀察交戰海域。各式機械生物從海空展開了立體攻勢，使用電磁炮爲武器的岸防艦隊完全沒招架的力量。漫天能量光束將過時的鋼鐵艦船輕易撕碎，預計15分鐘後機械生物軍團將抵達最近的北美陸地，這算是正式向北美地區的泛人類史文明發起進攻了。
“您聽到了，海鳥的鳴叫聲不正常。”戈爾登站在沙灘上，嘗試用魔術增強自己的聽覺，他聽到了鳥類的哀鳴。
“那不是海鳥的聲音，那是從希臘來的飛行器。或者稱呼它們爲飛行部隊更合適些。希臘異聞文明是個極端機械化的科技文明哦~”達·芬奇旋轉手中水晶球，將交戰海域的慘烈景象展示給戈爾登。
畫面中一架四足圓盤不斷向周圍發射各式光束，將試圖接近它的巡航導彈及攻擊範圍內一切飛行物擊落，絢爛的火花多多綻放，那個圓盤率領着更多四足飛行器越過了艦隊駐守的海域，宛如科幻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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