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丈母孃看女婿
見到陸澤走出來，母親徐芳萍開口道：“餓了吧，媽馬上就做飯，等你爸回來就可以開飯了。”
沒等陸澤說話，就拎着一袋子菜，朝廚房走去。
風風火火的徐芳萍，雖然文化程度不高，還經常蠻橫無理，但對陸澤的生活起居方面，那真叫個無微不至。
尤其是燒的一手好菜，讓陸澤幾個死黨偶爾來家嘗過後，均羨慕不已。
見老媽着急忙慌地去燒飯，陸澤無奈笑笑，又返回房間繼續寫着搞錢計劃。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又響起了開門關門的聲音。
陸澤出來一看，客廳站着一個身材微胖、帶點啤酒肚的中年男人，正是他老子陸建軍。
於是他先喊道：“爸，你回來了。”
“嗯。”陸建軍情緒不佳，答應一聲，就往自己房間走去。
看樣子，估計是爲了下崗的事情發愁。
食品公司這個月，就該正式發佈下崗通知了。
大部分職工，都會和單位剝離勞動關係，自謀出路。
時代的洪流，又豈是個人意志能扭轉的。
陸澤嘆了口氣，看來還是得儘快把包子店開起來纔行。
只有解決了家裏的生計問題，這個家纔能有個家的樣子。
他扭頭回房，又抓緊完善包子店的生意計劃。
又過了十來分鐘，徐芳萍在外面的喊道：“建軍，小澤，出來喫飯了。”
陸澤出來剛坐下，老陸同志也無精打采地走到桌前。
徐芳萍從廚房端着三碗白米飯出來，給父子二人各遞了一碗過去，開口說道：“今天回來的晚，就這兩菜一湯，快喫吧。”
陸澤看着桌上，一個清炒空心菜，一個青椒豆豉炒空心菜梗，外加一個番茄蛋湯。
江右省地處丘陵地帶，缺乏大平原，沒法兒大面積耕作，農業不算髮達。
但卻是有山有水，物產豐富。
陸澤所在的鐘陵縣，更是有三分山三分水三分田的美譽。
此地的空心菜，品種和外界不一樣，不僅長勢繁茂，而且特別水靈。
通常都是梗和葉分開，一菜兩喫。
用豬油一炒，又香又爽口。
陸澤前世在外打拼，就常唸叨着家鄉的這一口空心菜。
沒想到重生回來第一天，就能嚐到懷念的味道。
他夾了一大筷子油光水滑的空心菜葉，往嘴裏一送，脣齒留香。
既有空心菜的清新，又帶着豬油的特殊香氣。
那種滿足感，真是絕了。
江右省也擅長喫辣，但和川湘二地不同，這邊獨愛青椒的辛辣之氣。
除了綠葉菜外，可以說是無菜不青椒，還是那種特別辛辣的青椒。
這道青椒爆炒空心菜梗，加點豆豉，也是一道不輸老乾媽的下飯菜。
人間煙火氣，最撫凡人心。
簡簡單單的家常菜，卻能讓人倍感平淡生活的可貴。
喫着喫着，陸澤突然覺得不對味了。
光顧着故鄉特有空心菜的念想，渾然不覺這吃了半天，嘴裏沒有肉味啊。
無肉不歡的陸澤，剛想開口問問老媽，急忙用口飯堵住了嘴。
飯桌上的氛圍十分凝重，這時候就別添堵了。
按他的記憶，今年本來就沒喫上幾頓大肉。
老媽平常買個二兩瘦肉，都是切得稀碎，恨不得炒上十個菜。
按母上大人的說法，有點肉味就行了。
家裏生計不好，陸澤最喜歡的青椒炒肉片，在這兩年都降級成了青椒炒肉沫。
陸澤又夾上一筷子青椒炒空心菜梗往嘴裏塞，起碼這個菜因爲加了豆豉，口味重些好下飯。
他默默告訴自己：“搞錢要抓緊啊，起碼這喫肉的自由耽誤不得。”
飯喫到一半，徐芳萍打破了僵局：“建軍，事情怎麼樣？你那邊打聽到了沒？”
“很不好，咱倆這次是真的要一起下崗了。”陸建軍沮喪地回答道。
徐芳萍又問道：“你沒找老萬那傢伙說說？讓他幫忙通通路子？”
“找了，我下午從商業局回來就去找他了。
可他不知道抽什麼風，辦公室都不讓我進，直接讓我滾。
簡直混蛋，當年要不是我幫他寫的幾篇報告，得了縣裏領導賞識，輪的到他當總經理？”陸建軍很是氣道。
老陸作爲縣裏有名的筆桿子，就連縣長的稿子都寫過。
可如今人到中年，卻要面臨下崗，生活有時候就是這麼諷刺。
有能力的人蹉跎一生，溜鬚拍馬之輩卻官運亨通，也許這纔是人間真實。
陸澤一聽，就更不敢吱聲了。
哪敢說是因爲自己下午把老萬給得罪死了，萬天來纔對老陸同志沒好臉色的。
老陸同志一置氣，飯桌上的氛圍就愈發緊張。
別看老媽徐芳萍平常耀武揚威，那是因爲老陸平常讓着她。
老陸真生氣的時候，就知道誰纔是真正的一家之主。
芳萍同志也很會察言觀色，這時也不敢多問了。
三人各有心思，繼續喫着這頓索然無味的飯。
這時，突然幾下敲門聲響起。
徐芳萍離的近，走過去開門。
“芳萍，喫飯呢。我帶一一來感謝你們了。”蘇槿一的媽媽林棠華拎着一袋水果，還沒進門就謝了起來。
蘇槿一跟在林棠華身後，有些拘謹。
徐芳萍不解道：“林姐，您這是鬧哪一齣？好好的謝我們做什麼？”
林棠華的年齡，其實比陸建軍兩口子還大一兩歲，所以徐芳萍平常都稱對方爲姐。
能生出蘇槿一這麼個小美女，林棠華的顏值氣質自然遠比徐芳萍要好。
而且她保養得當，穿着講究，對外說是比徐芳萍小几歲，都沒人會有異議。
“啊？陸澤沒和你們說？這孩子真的是沉得住氣啊。”林棠華感嘆一聲。
徐芳萍：“他就是個悶葫蘆，平常也不咋吱聲。林姐，一一，快進來說。”
說着，就邀請二人進屋，在沙發上就坐。
陸澤忙扒完最後一口飯，嚼兩下嚥了，快步走到跟前喊道：“林姨。”
“唉，好。陸澤，今天真是多虧了你，不然一一就沒了。”林棠華對着陸澤又一陣感謝。
陸建軍這會兒好奇心也上來了，忙問道：“林姐，到底發生了啥事？聽您這意思，是陸澤救了一一？”
“是啊，一一下午被萬濤那壞小子騙去水上樂園划船。
在船上還想對她使壞，結果沒能得逞，還被一一扇了個巴掌。
這混蛋一氣之下，居然把一一推下了船。
一一不會游泳，那壞小子也見死不救。
多虧了陸澤碰巧在附近，把一一救了上來。
陸澤，阿姨要謝謝你啊！
如果一一真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林棠華知道經過後也十分後怕，因此對陸澤是真心感激。
陸澤撓撓頭，謙虛道：“阿姨，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陸建軍氣憤道：“萬天來那個老混蛋，養的兒子也是個小畜生，竟敢幹出這種事情。
不能這麼輕易放過這個壞小子，把他扭送派出所去。”
說着起身一擼袖子，就要衝去老萬家替天行道。
別看老陸是文化人，那股子血性卻很有雄性魅力。
“不用了，下午陸澤已經把他抓去過派出所了。”林棠華忙阻止道。
徐芳萍驚了：“啊？陸澤你小子啥時候這麼能耐了？”
陸澤無語道：“老媽，有你這麼夸人的嗎？我一直都挺能耐的。”
“對，對，打小我就覺得陸澤這孩子有出息。別看平常不怎麼言語，一看就和建軍一樣，有內秀。”林棠華微笑着看着陸澤，毫不吝嗇地誇讚道。
徐芳萍跟着問道：“那派出所後來怎麼處理的？”
“說起這個事，還得說陸澤這孩子真能耐。
他居然能讓萬天來那個老東西喫癟，還爲一一要了一筆賠償。”林棠華又解釋道。
陸建軍急問：“賠了多少？一一這孩子這麼乖，賠少了我可不答應。”
按老陸的脾氣，不賠個五百一千的，絕對饒不了老萬家。
“多，很多，足足賠了一萬塊。”林棠華忙回覆道。
徐芳萍驚呼道：“一萬？萬天來那個老傢伙能答應？”
這年頭，縣裏一套一百多平的大三室兩廳的房子，也不過才兩三萬塊錢。
賠這麼多錢，難怪徐芳萍震驚，就連陸建軍都嚇了一跳。
“是啊，我也很驚訝呢。萬天來平常油鹽不進，胡攪蠻纏是出了名的。
要不說陸澤這孩子有能耐，略施小計，就讓他乖乖就範。
就是換我們親自去，都不一定能讓萬天來捨得出這麼多血。”林棠華再次感嘆道。
說着，林棠華就把陸澤如何計謀百出、機智過人，替蘇槿一成功地要到了鉅額賠償的全部過程，都繪聲繪色地講述出來。
林棠華和蘇文宇兩口子，雖然因爲特殊年代上山下鄉，耽誤了學習。
可畢竟祖上也闊過，家學淵源多少繼承了一些。
她的語言能力非同一般，講述過程中，陸澤被描述地有勇有謀、機智過人。
言語之間的誇讚，就連形容詞都不帶重樣的。
一邊誇，還一邊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着陸澤。
陸澤上輩子，雖然也遇了不少女人，就是沒有正經處過對象。
就更別提有過去對象家裏，拜見家長這種經歷。
他此刻只覺得被林棠華看得一陣心虛，絲毫不理解那眼神的特殊含義。
所謂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喜歡。
林棠華此時看他，就有點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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