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青魘看着青琬睡得甜,身旁的念兒卻已經早早更衣準備用膳,便捏着青琬的臉,“琬琬?琬琬?起來了。”
青琬小手一揮,“一邊玩去,昨兒個把我折騰那麼晚,讓不讓人安歇了,要鬧回家鬧去。”
青魘眼睛一轉,“我可是記得落玄先生讓我告訴你去什麼什麼山找小狐狸。”青琬眼睛猛的睜開,青魘又道“你也知道我健忘的很,昨日被砸的稀裏糊塗的哪會記得事?你說是不是?”
青琬心裏一尋思,連忙爬起來到屏風後換衣裳,還聽着青魘幸災樂禍的說着,“記得穿那件紅羅裙,好看。”青琬不禁暗罵一聲“兔崽子!”
剛是換完了衣裳便被青魘一手拽到梳妝檯前,“琬琬生的國色天香,咋就不懂珍惜?”青琬給了一記白眼,嗔道“幹什麼啊,我趕着呢。”
青魘拿起黛筆沾了青娥細細的勾勒青琬的娥眉,還嘀咕着“琬琬的青娥都快褪色了,真是可惜了。”又翻箱倒櫃的看着青琬的首飾,問了句“怎麼不見你帶手環?”
青琬笑了笑,“陪着銘澈哪能帶這些?”青魘手一抖,笑道“你對那小子還真是上心。”
青琬聳聳肩,閉上眼讓青魘上胭脂,青魘看了眼自己腕子上的手環,寬寬手環綴着翠色寶石精細的磨平,鬆鬆的套在手腕上,一條鏈鎖綴着一隻戒子戴在中指上,顯得羊脂玉般的手指更加纖細。
青魘不禁心裏難受,自己膩了千年的姐姐現在身邊又有了個孩子,雖不是親生,帶足以看出姐姐的重視,手環是顯示身份的重要寶物,千年也不曾見姐姐摘下.....
青魘嘆口氣,看着鏡中的青琬,比起上一次見更加精神漂亮,青琬打趣道“你看看你現在長得越發的像我了,若是以後招惹了什麼人,我便變個男子告訴他們你其實是個斷袖,如何?”
青魘挑挑眉毛,摟住青琬的肩頭,庸懶的趴在青琬的背上“嘁,若是再有人跟你提親,我便騎着天馬,告訴他們我是你的情郎。”
青琬和青魘都爽朗的笑起來,念兒用過膳後等的無聊,回到廂房卻看着青魘緊緊地摟着青琬,不禁心頭一震。
青琬瞅見了鏡中的念兒,忙推開青魘,道“我可真走了,好好呆着,莫要惹事,聽見了麼?”
又走向銘澈,道“銘澈,記得好好玩,我晚些回來。貳.五.八.中.文網”說着便出門坐着馬車趕往塗山。
塗山本是一處仙境,卻因爲諸多小狐狸聚集在此,因此人煙稀少,當年靈兒便是在這裏撿到的。
青琬下馬車走了一段路後任然找不到什麼東西,不由得心裏着急,卻聽見一陣又細又柔的聲音,循着聲音一看正是一個山丘上站立着一隻白狐,眉間有一緋色半梅印記,青琬欣喜的叫了聲,“靈兒”。
靈兒便跑下山丘跳到青琬懷裏,青琬抱着毛茸茸的小狐狸,笑道“可是有些輕了,落玄沒給你喫好?”又說道,“都快三百年了,落玄可好?”
靈兒蹭了蹭青琬的脖子,頸間露出一枚竹簡,青琬一看赫然是落玄的筆跡:彈指三百載,更念佳人兮。
青琬一笑,抱着靈兒坐上馬車,靈兒是等了許久,青琬溫柔的順着靈兒的狐狸毛,靈兒也蜷做一團,靜靜地睡去。
與此同時的凝鈺軒中,青魘正拉着銘澈走入竹林中,青魘雙眼微眯,問了句“銘澈,你可聞到什麼氣味了?”
銘澈點點頭“酒氣,好像是桃花酒。”
青魘讚賞的點點頭,又是一句“你以前可曾來過?琬琬沒帶你來過麼?”
銘澈搖搖頭,“姑姑有時候還會讓我碰點,但多數是管着自己不碰。”青魘扯扯嘴角,說道“也是,琬琬也不讓我來,但我總是偷偷的來,偷幾罈好酒喝喝。”銘澈嘆口氣,變了變神色“真不愧是一家人。”
青魘眨眨眼睛,聽着銘澈說了句“一樣的不正經。”青魘聽了哈哈大笑,“哈哈哈,現在我才覺得你是赤溪的兒子,生下來就一股子的傻勁。”又頓了頓,似乎想着說點什麼,但還是被生生嚥下去。
銘澈也不追問,看着青魘使勁刨出一罈酒,擺擺手,示意銘澈過來,道“來,哥哥帶你喝,這是琬琬最喜歡的酒,好得很。”銘澈亦不是第一次碰酒,端起小罈子就喝,第一口感覺有點灼熱,後來就能品到甜甜的桃花香氣,青魘眯着眼看銘澈喝了兩口,自己也小酌幾口。
就這樣,兩個人喝一罈後又刨出第二第三壇,還一起天南地北的胡扯,直到最後踉踉蹌蹌的回了廂房安安靜靜的睡了。
青琬回來還自覺奇怪,怎麼今兒個這麼安靜,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又放下靈兒,躺倒在廂房裏,一夜好夢。青魘倒是一點也不認生,在凝鈺軒住了約莫兩個月總是帶着念兒下界去玩,青琬雖說擔心,但有個人能好好陪着念兒玩倒是讓青琬省心不少,因此也就沒反對。
一日傍晚,青琬正無聊的順着靈兒的毛髮,便看着青魘奪門而入,青琬頭都不擡問了句問了句“幹什麼啊?銘澈呢?”
青魘自己拉了個凳子,湊到青琬身旁,伸手摸摸靈兒“這小狐狸真漂亮,有靈氣啊。”靈兒很不給面子的躲開了,青魘淺笑,又話鋒一轉,道“若是有一天,修成了人,你可還把他當個玩物?”
青琬聽着青魘話中帶話,微微頷首,“說個話還拐彎抹角的,想說什麼?”
青魘低下頭,不知是從何說起,青琬見自家弟弟成了這種臉色,不禁心裏打鼓,問了句“有關銘澈?”青魘擡起頭,又微微點點頭,道“放心吧,我把銘澈安頓好了,讓他稍微睡會。”
青琬點點頭,見青魘又道“鬼帝的大太子黎恪出了點問題,對外宣稱是染了風寒,事實上是被大傷元神,估計是撐不了幾時了。”青琬雙眉微蹙。
鬼帝只有兩個兒子,赤溪已經去世,黎恪若是再有什麼問題,那念兒......
“你可別想了,現下最重要的是這個。”說着青魘從寬大的袖中取出兩隻玉簡,是鬼族昰鉞的祝壽請柬,再看念兒這支署名赫然是:鬼帝后裔。
青琬苦澀笑了笑“不是我的終究不是我的,凝姐姐不是也希望銘澈入族鬼族麼?我倒是沒什麼。”青魘挑挑眉毛,“你真這麼想啊,我還白擔心了。”青琬點點頭,繼續玩弄手中的靈兒,只聽青魘道“銘澈註定不是個普通人,他體內有赤溪封住的靈力,他...
“我知道,別說了。”青琬打斷青魘的話,“黎恪的傷應該不是意外吧?”“琀璣”青魘回答。
青琬頓時覺得頭疼不已,琀璣早在五千年前便已是人盡皆知,塗山之巔有一狐,名琀璣,行若天仙,貌若鬼魅,心若蛇蠍,靈若蚩尤,仙鬼同籍,皆爲謀士。
青琬抓抓靈兒的毛,笑道“同是一族,你可認識?”靈兒跳進青琬的懷裏,蜷成一團。青魘走近“別煩了,好好休息吧,我可是困了。”向青琬的臉頰親一口,打着哈欠便走出門。
青琬心裏一陣的惶恐,喊了句“魘兒,那。”青魘已然插話“放心,哪會讓你一個人扛?安心啊。”便頭也不回的出了門。
青琬抱着靈兒上了牀,一下一下的順着靈兒的皮毛,每順一下彷彿就少了一絲擔憂“事不關己,我有什麼可煩的?”又嘆口氣“真是多事之秋啊,又要面對了。”牀上頭一次不見念兒,青琬頓時有些不習慣,抱着靈兒漸漸深深的睡去,
黑夜中一隻白狐敏捷的跳下牀化作一白衣少年,膚若凝脂,青絲如墨,雙眸如玉,顛倒衆生便是與落玄一同出現在古墓中的美人。伸出一隻手輕撫青琬的臉頰,“很快就會見到我了,莫急。”便又躺倒牀上化作白狐靠在青琬懷裏睡去。
壽宴是一個月後,青琬一早便給念兒挑了件絳紫色的衣袍,青琬打量着念兒這些日子又長高了點,笑着順了順念兒的青絲,一點一點的束起,“從前魘兒的發也是我來束,真是懷念。”
念兒白了一眼,“是不是讚歎着你又老了?”青琬狠狠的掐了下念兒的臉蛋,“臭小子看你再胡說。”又吩咐顰兒找出自己的手環小心的戴在手上,仍然剛剛好,不同於青魘的翠色,而是緋紅色的寶石鑲嵌,戒子墜在拇指上,青琬滿意的甩甩手腕,小聲道“久違了。”
念兒扁扁嘴,跟着青琬上了馬車準備祝壽,青琬總是若無其事的看着念兒,念兒還以一個微笑。
不得不讚嘆鬼帝也是夠大方的,給昰鉞的府邸確實是奢華至極,正當入席之時,念兒緊緊地握住青琬的小手,坐着的成員有仙亦有魔,雖說不會大膽的議論,但估計全都小聲的八卦個底朝天了。
說是祝壽誰都知道不過是走個形式,幾萬歲的老骨頭來有什麼可祝的?青琬不禁搖搖頭,見今日的壽星昰鉞向着念兒走來,問道“閣下可是銘澈公子?”
念兒點點頭,昰鉞又向念兒作揖行禮,道“請公子單獨移步內廳,家主有事想見見公子”,說着便坐出個‘請’的手勢。念兒看向青琬,見青琬點點頭,便隨着去了。
青琬不禁悶得很,便繞向一個門口出門是個像是花園的地方,小溪潺潺,鶯歌燕舞,一片一片的櫻花林子看着美的醉人,和裏面的富麗堂皇一點不沾邊,青琬不由自主的走向了樹下,遠遠見到一個人影。
‘慘了,可是進了人家的地界了。’正準備撤,那人已經走向青琬,白衣翩翩,碧瞳如玉,青絲隨意的灑在肩上,青琬不禁嗤笑,心嘆:若不是年歲大了,說不準我可是要一見鍾情了。又是犯嘀咕‘這蓮花般的人兒是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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