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珩止點點頭,笑道“的確,記不記得有一次我們想把琉璃草種到彼岸之中,可是一株都沒活。”珩止頓了頓,“那你還願意回去麼?”青琬搖搖頭,“我不知道,就當我什麼都不知道,好好地走下去就夠了。”“好,什麼都依你。”青琬漸漸鬆開珩止,“還有一件事,我想要我的力量。”珩止示意青琬坐下,“你的力量被封了幾千年,着實有些問題,而且也會招的紅眼,璃兒。”
“我知道。”青琬答“父君從小到大從不讓我學仙法,不讓我有坐騎,我也不至於這麼糊塗沒有一絲察覺,明明是我的,我爲何要封起來?”珩止算是瞭解青琬的,自然知道青琬雖說平時看着溫婉,可心裏卻是極其固執,“我要準備一下,約莫三個月。”“我百花宴之後就來找你,話道禍不單行這幾日我着實是嚇着了。”珩止眯眯眼睛,“無礙,我可從未見過玉琉璃會爲一件事而困惑,跟着自己走就夠了。”青琬自嘲的笑了笑,“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玉琉璃,還是青琬,看來我要好好回去睡一天。”語畢便出門,“路上慢些,一路小心。”
青琬回時天已經快亮了,身體累的不行,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回廂房,“可是知道了?”這一句讓青琬一愣,擡頭一看竟是滄宜,滄宜就坐在青琬的牀邊“你還沒有走?等了一晚上?”滄宜含笑不語,反而是青琬漸漸地紅了眼睛“哥哥?哥哥璃兒好想你。”
滄宜被青琬嚇了一跳,“璃兒好了。”滄宜上前去把青琬抱到牀上,“璃兒別哭了,你可是把我嚇找了,一定累了吧,先睡一會吧。”青琬緊緊地抓着滄宜的手,“哥哥別走,陪陪我吧,我好累啊。”滄宜坐在牀邊給青琬理了理被褥,自己也躺下來和青琬面對面的躺着,青琬緊緊地偎着滄宜,“哥哥,你當初是怎麼找到我的?”
滄宜鬆鬆的抱着青琬,“娟姨我母妃自小交好,兒時也常常照顧我,只是天族規矩多也出不去,所以自打娟姨被流放之後我就四處去找,後來我一見到你,我就認出來你一定是娟姨的女兒。貳.五.八.中.文網”青琬眨眨眼睛,“爲什麼啊?”滄宜笑了笑,“我初次見你之時,我穿着一身大紅衣裙,一股蠍子辮,頭上還彆着連邊彼岸花,手上還繫着一串鈴鐺,美若東家之子,我便是知道,你定是。”
青琬看着滄宜的臉頰,即使是這麼近還是毫無瑕疵,“我早晨見你之時我還以爲你是個姐姐呢。”滄宜捋捋青琬的青絲,“我倒是有些後悔這麼晚纔來找你,我常常在想你你樣子,早晨時看來絲毫不差,你知道麼,我在九重天上都每每能聽到人說,四海八荒之內就屬楚矢帝姬名花傾城。”“爲什麼現在纔來找我?”
青琬已是累極了,還是弱弱的問了最想問的一個問題,滄宜也閉上眼睛,“我有些怕,若是見到了你,你不認得我了,我該怎麼辦?我曾見過你一次,可你已經什麼都不記得了,你不再是璃兒,卻是一個冷靜又安詳的青琬,你可不知道這樣的你可是討厭極了。”
一邊的青琬已經熟睡了,滄宜睜開眼看看青琬,“睡吧,璃兒。”青琬睡得很輕,夢到了當年父君和孃親如膠似漆的生活,從相識相知到了後來在三生石下刻下誓言,當日父君情願紅妝十里迎娶比翼鳥一族紫鵑郡主,整整兩千年恩愛如初,從未納妾,可只是因爲青琬的返祖之力,竟斷了二人一生的情緣。唯一不同的是,青琬像是看到了全部,孃親收到了一封家書,隨即一病不起,那邊是父君續絃的消息,縱使是又恨又怨可終究還是忘不了愛。
青琬一夢驚醒時,臉上還泛着淚水,身邊的滄宜已經不在了,青琬用手絹慢慢的拭去淚水,瞥向銅鏡又像是站在繆孿鏡前,青琬心裏不後悔也不會內疚,“醒了?過來喫點東西吧。”一個溫和的聲音傳入青琬的耳邊,“我以爲你走了。”青琬回頭看了看滄宜。
滄宜舉了舉手中的食盒,“卻是,我想着你醒來一定會餓的,就給你去找了點喫的,想不到你睡得這麼淺,這還不到四個時辰。”青琬摸摸肚子,“我確實是餓了,而且越睡越累。”說罷一屁股坐在桌子邊,一手放在桌上,手半握着扣幾下桌子,“都有什麼好喫的?快坐下別站着了。”
滄宜含笑把食盒放在桌上,青琬好奇的湊過去看看,“別急,你看看你。”青琬斜睨一眼,“我餓啊,都趕了這麼久在就熬不住了,你倒是打開啊。”滄宜掀開食盒,端出一屜肉包,一屜糖包,一碟糯米糖糕,一小鍋白粥,四碟小菜。“你怎麼知道這些?”
青琬看着這一桌早點,“娟姨在你不知道的時候帶我喫過幾回早點,自然是有印象。”滄宜答道。這幾樣菜是青琬最喜歡喫的幾樣,有時玉紫鵑怕青琬喫多了,每次的量都會少一點,也讓青琬注意一些。(下文主人公名稱改爲琉璃)滄宜給琉璃盛上一碗白粥,“別看了,快點喫吧。”
琉璃拿起勺子喝一口白粥,又咬一口糖糕,試一口小菜,紅着眼睛問了一句“難不成這也是你試過之後自己悟出來的麼?”滄宜掏出帕子,給琉璃擦擦眼睛“若是每每想關心你一下都要惹你哭一場,我倒是罪過了。”琉璃搖搖頭,略帶哽咽的說“我很開心,真的。”滄宜收好帕子給琉璃整整青絲,“開心就好,但這開心的讓我有些怕了,你知道我最怕你哭了。”琉璃看着滄宜,“你可以抱抱我麼,哥哥?”
滄宜輕輕地抱住琉璃,“現在我看着你就覺得,以前那個琉璃又回來了,你知不知道你沉穩的樣子着實讓人討厭?”琉璃向滄宜的懷裏蹭了蹭,“無礙,以後再也不會了,起碼對你不會了。”“那他呢,我是說琀璣。”琉璃現下想到琀璣又是一陣的難過,“我不知道,他對我很好,但我不知道怎麼辦,也許這真的不公平。”滄宜用食指抵住青琬的脣瓣,“沒有的事,在我眼裏公平就是你覺得快樂,知道了。”
“琬琬?你在麼還不出去?”正當青魘破門而入時,就看見琉璃和滄宜一起摟在一起,頓時心道不好,“我,我不知道,你們繼續啊。”琉璃鬆開滄宜看向青魘,“無礙,我換身衣裳就出去,哥哥先去吧。”滄宜點點頭,隨着青魘一同出門。青魘忍不住八卦,“我一直看着大殿下風姿不凡,竟能入了琬琬的法眼,看着琬琬平時不與人親近,現下就是能招桃花,原本我二哥還總是擔心琬琬會單個萬來年,想不到現在倒是該參謀參謀選哪一個了。”滄宜看了看青魘,“帝姬傾國傾城,何愁找不到歸宿?”青魘一聽話鋒不對,也就放棄了,但心裏依然唸叨,‘你不說我晚上就找琬琬去問!’
琉璃翻箱倒櫃找出了一身紫色廣繡褒衣長裙,又坐在鏡子前,先擦了些粉,一會給自己描描眉毛,琉璃算是膚如白雪擦了粉就顯得有些沒生氣,又擦了胭脂,加了口脂,在眼角印了花鈿,再擡頭看看自己,琉璃從未自己這般認真的上裝,但這麼一畫就是天地一般的差距,一支梨花珠花將腦後的青絲一挽又正了正手上的手環,琉璃看看鏡子裏的自己,站起來走兩步,又向鏡子裏的自己行禮,“帝君萬福。”
琉璃很滿意,驕傲的走出廂房,一路的目光驚歎卻沒有一個知道琉璃的意義,“琬琬,你好漂亮啊。”青魘湊到一邊,“往年的百花宴也沒見你這麼捧場過,”琉璃翹翹嘴脣,“我真的漂亮麼?”青魘有些不敢相信,“漂亮啊,琬琬什麼時候都很漂亮。”琉璃點點頭,“魘兒,二哥在哪?”青魘調侃道,“我還以爲你會先找大殿下的,看來是我多心了,二哥就在前面。”琉璃向前看了看,“大殿下自然是要找的,但還是先看看二哥他老人家比較好。”青魘點點頭,“卻是,那你去吧,我先去玩了。”青魘剛準備走就被琉璃拉住“魘兒,記着別跟着玩的太瘋了,有個節制,知道麼?”青魘笑着說是,一溜煙就走了。
琉璃往前走幾步就看到了二哥和一個不知哪家的公子喝酒,琉璃走上前去,“二哥?”青遙正準備說什麼,就被琉璃驚到了,一邊的公子笑着讚賞“帝姬可謂是一笑傾國了,奈何在下跑這麼遠來,見識一眼倒也是值了。”青遙向着一邊的公子賠禮“咱們改日再聚,我小妹看來是找我有些事情。”那公子也是爽快人,“二爺說笑了,帝姬的事自然是大事。”
送走了那公子,青遙把琉璃拽到一邊,“你怎麼穿成這樣就出來了?”琉璃往下看了看“二哥怎麼了?剛纔魘兒還說好看呢。”又擺了擺裙子,“難道不好看麼?”青遙臉色一變,“你是不是都想起來了?琬琬?你好好跟二哥說。”
琉璃看向青遙,“我能記起來什麼事?還是我忘了什麼事?”青遙看着琉璃,“琬琬?你。”“怎麼還叫琬琬?二哥以前改了很久吧,我都還記得二哥以前喜歡叫我三爺,後來才知道原來是改不過來了。”青遙看着青琬,“琉璃?”琉璃點點頭,“這不就對了,你那麼叫着我倒是有些難受了。”青遙嘆了口氣“我總是想你會不會想起來,這是我的錯,讓你受了苦還被封了記憶。”
琉璃搖搖頭,“二哥沒錯,二哥是關心我的,是不是?但我昨兒晚上夢見孃親了,她也是這樣,穿着紫色衣裙,印着花鈿,塗了口脂,美的像是一幅畫一樣,但我沒有孃親的鸞鳳還巢,更是沒有一邊的黃袍加身,我想念孃親,整整五千年我一次都沒有好好地祭奠過她,甚至都已經把她忘了。”
青遙皺皺眉頭,“我沒有忘,每年都會祭奠,好讓母后走的不孤單。”琉璃點點頭,“二哥說的對,若是孃親走了連一炷香,一疊紙錢都沒有,那還有什麼意思?”“你想怎麼辦?孃親已去不會復生,現下楚矢一片祥和,你若是現在。”“二哥你想多了。”琉璃頓了頓“我就是今天好想孃親,我總覺得她還在我身邊一樣,我總是納悶爲何孃親對我總是冠冕堂皇卻對魘兒那般親暱,爲何楚矢會有十五歲放逐浪跡的習慣,結果這些都是假的。”青遙站在一旁不知該說些什麼,琉璃看着青遙微微一笑,“二哥,被擔心,我回來了。”青遙看着琉璃百感交集,“琉璃,記着孃親的話,平平凡凡的度過這一生就夠了。”琉璃點點頭,“我一直記得。”
琉璃道別青遙走向滄宜身邊,“都說完了?”琉璃點點頭,“這身並不是那麼好看,你還是配穿紅色。”琉璃正攥着一邊衣角,“難道不像孃親麼?”滄宜握住了琉璃的手指“像,但你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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