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好人有好報 (求訂閱)
窗外幾道閃電照亮了坐在窗邊的女人,她穿着絲滑的紅色綢緞睡衣,腰間的繫帶鬆散隨意,柔順的長髮散落在肩上,五官精緻迷人,渾身上下透着輕熟女的嫵媚。
只不過她此時的注意力並不在電視機上,她面前的木桌上放了幾味草藥,有七葉蓮、鳳尾草、蜀羊泉、白花蛇草等,她一樣樣拿起來檢查,再選擇性地放上戥秤上計算,將計算好的草藥丟入搗藥罐中。
“轟”,又是一聲巨響的驚雷,像是有人拿斧子把黑夜劈開,整個民宿都有種地動山搖的錯覺,謝雲煙終於將視線從草藥上移開,淡瞥了眼窗外,眉宇輕皺,一種沒來由的心緒不寧蔓上她的心頭。
她很快將這種感覺驅散,把剩下幾味藥材計算好,拿起搗藥罐開始製藥,搗藥杆有規律地落下,每一次搗入藥筒的力量不多不少,即使窗外大雨傾盆,掩蓋了部分電視機的聲音,但云煙似乎還是能聽見藥筒裏草藥被碾碎的聲音,甚至閉着眼都能感受到這些草藥在藥筒中的形狀,沉浸在製藥的過程中。
在她大約搗了幾十下後,一個突兀的聲音突然闖入她的耳膜,她迅速睜開眼,從她房間的窗戶透出去可以看見上山的那條必經之路,此時兩輛警車的車輪碾壓着積水冒着大雨正在往山上趕。
謝雲煙手上的動作變得漸漸緩和下來,目光隨着車頂警示燈的光亮移動着,一直到兩輛警車停在了入無山民宿的正大門。
幾個穿着黃色雨披的民警匆匆下了車直奔民宿內,謝雲煙打開藥蓋看了眼,沒有動,又將藥蓋合上了。
兩分鐘後,她的房門發出一陣急促的敲擊聲,毛毛隔着房門喊道:“謝老闆,你睡了嗎?樓下來了一批警察,說要找你。”
雲煙放下藥罐,攏了攏身上的睡袍不緊不慢地走到門邊,緩緩拉開門依在門邊上睨着火急火燎的毛毛,輕勾了下脣角:“警察就警察唄,你慌什麼?咱們又沒非法經營,說了什麼事嗎?”
毛毛到底年輕,沉不住氣,看見深根半夜那麼多警察一窩蜂地涌進來,沒事也給嚇出事來,此時猛地吞嚥了下口水壓低聲音說道:“好像是在找什麼通緝犯,說下午的時候那個通緝犯上了山,現在下落不明。”
謝雲煙微微一愣,現在這天氣,還有通緝犯跋山涉水跑這來,也是夠拼的,她很快神色恢復如常,問道:“晚上我上來後,沒人入住吧?”
入無山建在雲齊山的半山腰,算是這一帶民宿中比較有格調的,平時主要是做附近山上的遊客生意,頂樓有個無邊泳池,不少城市人爲了追求慢節奏的生活也會特地開上幾百公里的車過來度幾天假,除此之外,還和部分旅行社有些業務往來。
但是最近這半個月大雨封了路,山下前些日子還塌了方,沒有一家旅行社敢往山上跑,更別說那些私家車了,所以這大半個月民宿基本處於歇業狀態。
謝雲煙隨口問了一句,沒指望有人會在這鬼天氣跑出來住民宿,沒想到毛毛卻說道:“有,賣了兩間房出去,最後兩個人一小時前也辦理了入住。”
謝雲煙眉梢一挑:“什麼人啊都是?”
毛毛跟她交代道:“第一個來的是個女的,看樣子像是揹包客,歲數不大,一個人來的,我帶她去房間的時候還聊了兩句,她說幾天前住在山上的一個農民家,條件太差了,好不容易等到一個村民下山就順道跟來這了。
還有兩個男的,也不知道怎麼來的,渾身都溼透了,挺狼狽的,其中一個男的包還丟了,身份證在裏面,這天氣我也不忍心爲難他們,用另一個男的身份證先辦了入住。”
謝雲煙抱着胸問了句:“安排在哪了?”
“都安排在南面了,一個二樓,那兩個三樓。”
謝雲煙從房間走了出來,隨手帶上門:“楊隊來了嗎?”
毛毛立馬笑了起來:“來了。”
說完還有些曖昧地加了句:“一來就問你了。”
謝雲煙卻沒什麼表情,繼而問道:“有說通緝犯的名字嗎?”
“沒有,楊隊說不方便透露。”
謝雲煙撇了下嘴角:“那幾個叫什麼?”
毛毛知道她問的是今晚入住的名單,便如實告訴她:“兩個身份證登記的名字分別是趙露和白飛魚。”
謝雲煙隨口唸了句:“白飛魚。”
雖然幹了這行後經常能接觸到稀奇古怪的名字,但每次她聽到如此不知所云的名字時,依然會懷疑這些人的父母腦子裏想的都是什麼?
毛毛接了句:“嗯,白飛魚,就是那兩個男人其中一個,另一個…嘶…”
毛毛回憶了一下,接而說道:“快進房的時候我聽那個白飛魚叫了他一聲,沒聽清,好像叫什麼吳山。”
瞬時間,謝雲煙的腳步戛然而止,紅色綢緞睡衣沿着樓梯又飄蕩回來帖服到身上,她的神情在一秒之間變幻莫測,看得毛毛也突然緊張起來:“怎麼了謝老闆?”
雲煙已經走到樓梯口的腳步很快收了回來,突然拽了一把毛毛,又將他拽回走廊,神情嚴肅地問道:“那兩個人的房間號多少?”
毛毛的神經也瞬間緊繃起來:“308。”
謝雲煙當即對他交代道:“你現在就去告訴楊隊他們我在洗澡,讓他們等我幾分鐘穿個衣服,和小林打聲招呼,什麼也別說,等我下去。”
毛毛突然變得異常緊張:“那,那要是楊隊他們衝上來…”
謝雲煙拍了拍他的肩,目光淡定地說:“別慌,正常應付,楊隊不會硬闖。”
說完謝雲煙裹着睡袍便匆忙往樓上跑去。
入無山民宿一共有四層,三面環形建築,共有12間客房,南北除了一樓大廳可以互通外,也只有四樓平時緊鎖的防盜門可以走到另一邊。
但是四樓並沒有客房,走到三樓就會看見上面掛着“遊客止步”的牌子。
四樓除了謝雲煙的臥室外,還存放着民宿要用的各類物品,有着幾個很大的儲物間,一般情況也會用防盜門鎖着,即使毛毛他們要搬東西,都會事先跟她打招呼拿鑰匙。
彼時外面的大雨聲依然不絕於耳,倒是完美掩蓋了雲煙的腳步聲,她迅速返回四樓,打開防盜門,又輕輕合上,快速穿過西側的走廊直奔南面,閃電透過半高的玻璃照了進來,把她的面容照得煞白一片,精緻小巧的五官此時全都擠到了一起,緊鎖着眉不知道在思考什麼,腳下的步子也不禁加快了些,甚至小跑起來。
當她終於看到308的門牌時,一顆心緊張得似乎要跳出喉嚨管,她深吸一口氣擡起手就敲了敲門,裏面沒人迴應,她又接連敲了幾下,房間裏依然沒有動靜,甚至她剛纔從西側走廊看過去時,就連房間的燈都是關着的。
兩個恐怖的想法氤氳而生,一個是房間裏的兩人已經逃了出去,此刻就躲在民宿內的某一處,這個想法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還有一個想法是他們就在房間內,離她一門之隔,卻假裝空無一人的假象,無論是哪一個此刻都讓謝雲煙心跳加速。
她平復了一下心情,左右看了眼,這層樓除了她面前的308,其餘全是空房,夾雜着屋外大雨的聲音,她大着膽子對門內喊了一聲:“開門,我是這家民宿的老闆,現在門外就我一個人,樓下那幫警察隨時有可能衝上來,再繼續拖下去,對你們沒有好處。”
裏面依然毫無動靜,謝雲煙摸到了口袋裏的門卡,這張備用卡可以打開任意一間房門,她最後對着裏面說了一聲:“既然沒有人,那我進來了。”
……
樓下身材微胖的張警官,不時在大廳來回踱步,一臉不耐煩,嘴裏嘀咕着:“女人洗澡是麻煩,穿個衣服要穿半天。”
說着走到前臺,順手從糖盒裏拿了一顆薄荷糖,剝了扔嘴裏,對小林說道:“美女,把信息告訴我,我也不等你們老闆了。”
小林中規中矩地回道:“我們這系統和你們公安不是聯網的嗎?我這能看到的,你們警察也能看到,就別爲難我了,等老闆下來再說吧,萬一驚擾了客人退房給我們一星差評,我們全員都是要扣工資的。”
張警官從業多年,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接觸過,也算得上是身經百戰,只可惜這人嘴不好,脾氣還特衝,那點經驗都被他得罪光了,上個月從地方上調到雲奇山派出所,成了比他還年輕的楊隊手下,從調來第一天整張臉上就寫滿了不爽,自然對楊成斌也就沒那麼多恭敬可言。
張警官不悅地走回楊隊身邊抱怨道:“市裏掃黃大大小小賓館我也突擊過多少回了,還從來沒等過哪個老闆洗澡,怎麼?我們依法行事還得淪落到看人臉色辦事了?沒你這麼做事的。”
楊隊後面站着的手下個個冷眼看着張警官,不敢吱聲,楊成斌倒是端起手邊的一次性紙杯,喝了口毛毛剛給他泡的茶,對張警官壓了壓手:“別急,等個兩分鐘會怎麼樣?我勸你少說幾句,待會謝老闆下來別當着她的面脾氣這麼衝,別怪我沒提醒你啊。”
張警官從口袋裏摸出一根菸跑到門口抽菸去了,嘴裏還不時罵罵咧咧的。
另一邊,謝雲煙刷開了房門,房間的窗簾是拉上的,屋內籠罩在一片漆黑之中,她沒有立馬探身進去,而是先站在門邊上環顧了一圈。
藉着走廊微弱的光線她看見房間裏沒有人,牀單整潔如初,電視機櫃上也空無一物,地上更是一件行李都沒有,整間房都沒有入住過的痕跡。
她的目光很快轉移到了浴室,從門口的視角看不見浴室裏的情況,如果房裏真有人,只可能躲在浴室內。
她的右手放入睡袍口袋裏拿了一樣東西攥在手心大步走進屋中,就在她剛準備回身插上房卡時,身後的門突然關了,她猛地回頭,脖子被人勒住,黑暗中一道人影迅速將她籠罩,強有力的手臂在瞬間禁錮住她的身體就將她狠狠反摔在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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