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 平平無奇(求訂閱)
顧一琢心想這老頭是不是瞎,明明送茶進來的是小朱,他頂多就是把茶從盤子裏移到桌面上,怎麼就成他泡的了?
“我看了你的資料,你今年好像才二十歲?”李建德問。
“是啊。”顧一琢的真實年齡要大一點,但也差不多,而且他沒有對李建德坦白一切的必要。
李建德的眼神越發深邃,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臉上露出不太能叫人看懂的表情。
“沒想到小弈喜歡你這樣的,我以爲按他的個性,應該更喜歡溫柔小巧一點的女孩子。”
顧一琢很聰明,也很圓滑,一下子就明白李建德是誤會了。他可能是聽了李明宇的話,以爲他是秦弈的金屋藏嬌“男寵”。
就事實而言,他的確對秦弈有意,秦弈卻只當他是弟弟。
從李建德進屋起,秦弈就站在落地窗前,盯着寫字樓下川流不息的大道,不發一語,直到這會他才皺了皺眉轉過身來,嘴脣動了動,似乎是想說什麼,可最後什麼都沒說出來。
他早就已經領教過李建德無中生有黑白顛倒的能力,解釋在李建德眼中,不過是心虛的掩飾。
顧一琢心中只有對李建德的厭煩,但又不能表現得太明顯,只好繼續裝孫子。
“李董您誤會了,秦哥就是把我當弟弟,我也只是把秦哥當親哥哥看待,真沒別的關係。”顧一琢倒還真希望自己是秦弈的男寵,可惜秦弈油鹽不進,要是不努力一把,這輩子他都是當弟弟的命。
“哈哈哈,我也沒那個意思,要是讓你們誤會了什麼,那還真是對不起小朋友你了。”李建德倒是一臉的無所謂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
顧一琢也跟着訕笑,心中已經把李建德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個遍,直到意識到這樣也是在罵秦弈後才停止。
李建德笑了一會,又擺出一副困惑的表情,“不過說來也奇怪,公司裏這麼多藝人,小弈好像非常偏向你,看來你們的感情的確很好。”
“公司只有四五個藝人,如果李董您能找出比顧一琢外形條件更優秀的,我一定把顧一琢現有資源全部讓出來。”李建德的話讓秦弈十分不滿,什麼叫很多藝人?很多藝人不都因爲李明宇的事全部解約了嗎?要點臉行嗎?
李建德彷彿沒聽到秦弈的話,又笑呵呵的問:“小朋友,那你說說看,小弈都30歲了,怎麼還不找女朋友呢?”顧一琢微微彎着腰,擺出頗爲狗腿的姿勢來,“那我就不清楚了,或許秦哥眼光高,一般女孩他看不上吧。”
“哈哈,還是你機靈,不過這話你說得不對,不是他看不上女孩,而是沒女孩子看得上他。”李建德意味深長地看了秦弈一眼,“他本來就算不上是男人,跟他在一起多丟人?”
老人的聲音在寂靜的辦公室迴盪,秦弈面色瞬間鐵青,雙手握拳緊緊抵在桌面上。其他人則面面相覷,不明白李建德的意思,顧一琢還好,女祕書跟保鏢們全然不懂,眼裏充滿探究。
秦弈沒料到李建德會當着一干外人的面說出這種話,剛纔那一瞬好像置身於冰窖,渾身沒有一絲溫度,要不是最後一絲理智讓他保持冷靜,他都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
“哦,我好像說錯什麼了,”李建德彷彿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慢條斯理的笑了一聲把這話題跳過去,“來來來,小顧啊,咱們繼續喝茶聊天。”
說他不是故意的,在場沒一個人會相信。
顧一琢對李建德的厭惡上升到史無前例的地步,想當年他被他爹丟到他二叔的公司裏去摸爬滾打受盡“折磨”,他都沒這麼反感過,這個李建德卻能輕易讓他火冒三丈,幾乎想拿刀砍人。
一邊保持完美的笑容應付李建德,顧一琢的視線時不時落到秦弈身上,後者好像已經冷靜下來,坐在辦公椅上一言不發,雙眼緊盯着電腦屏幕,似乎沒被李建德偶爾一兩句損話刺激到。
可要是仔細看,秦弈放在鍵盤上的雙手微微顫抖,嘴脣也抿得緊緊的,一絲血色都沒有。
顧一琢心疼得不行,要是秦弈有什麼想不開的,他不把李建德搞得身敗名裂纔怪。
尬聊了大半個小時,李建德終於讓顧一琢等人都出去,打算跟秦弈單獨聊聊,顧一琢本來不放心,但秦弈也示意他走開。
大概沒人願意在外人面前露出軟弱無助的一面,秦弈也是如此。
等顧一琢跟保鏢等人都離開辦公司,李建德才收斂起僞裝出來的和善笑容,面對秦弈時無比冷漠。
秦弈也懶得跟他虛與委蛇下去,身體往後一仰靠在椅背上,雙腿翹起,不耐煩地開口:“李董有什麼事就直說,不用拿一小孩子立威。”要不是顧一琢那孩子膽大機靈,早被嚇死了。
這父子倆對彼此的個性再清楚不過,李建德不再廢話,漫不經心的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慢慢說出來意:“一個叫‘挖社’的小道狗仔團隊,你應該聽說過。”
秦弈皺了下眉,“然後?”
“他們的人前不久拍到了一些不該外傳的東西,你去解決。”
秦弈有些不解,“挖社”只是一個專門跟蹤明星名人,用各種照片視頻牟利的小組織,組內成員個個都是跟蹤偷拍的好手,圈裏大半明星都被他們拍到過,卻又對他們無可奈何。但“挖社”成員唯一目的只是金錢,只要捨得出血,什麼拍攝物料都能買回來,既然這樣,坐擁龐大財產的李建德何必爲了這種小事來找他?
比起他這種表面風光實際上都快喫土的打工仔,李建德給點錢不就解決了?
李建德看秦弈不解,簡單解釋了一句:“在我知道這件事之前,那些照片已經被人買走了。”
買走?秦弈瞭然:“有人從挖社手裏買走了你被拍的照片?”之所以覺得被拍的是李建德,是因爲秦弈知道,如果出事的是李明宇,這老頭不至於親自來找自己,而且李建德平時的糟糕作風,秦弈不是不清楚。
李建德沒反駁也沒承認,避重就輕道:“把那些照片拿回來,我不希望它們落到別人手中,不管對方是什麼目的,阻止他們。”
李建德的對手也不少,不排除是那些對手買走照片,要在特殊時段給他致命一擊。
秦弈沉默許久,又問:“有目標嗎?”至少給他一個範圍,讓他知道該從哪下手。
“查明這些也是你的任務。”李建德擺擺手,把這球踢回給秦弈。
秦弈簡直都要氣笑了,他要是真那麼神通廣大,也不至於處處受人脅迫。
李建德起身走到門口,突然又回過頭來說:“對了,聽明宇說,你最近好像很囂張?”
“如果你是指不讓他的膿包新寵斬斷公司最後一條起死回生的路,那我的回答是‘沒錯’。”秦弈面無表情地回答。
李明宇幾次來找秦弈,想把《末代帝王》的角色換給他新寵,但被秦弈駁回。兩人爲此鬧得不可開交,李建德知道也不奇怪。
“認清自己的身份,不能做的事情就不要做,你也是我的孩子,我並不想對你過於殘忍。”李建德半是威脅半是警告,卻只換來秦弈一個滿不在乎的冷笑。
“我很明確自己的位置,不過也請李董注意自己的立場,你能威脅我,我手裏同樣有你的把柄。”秦弈沒把話說絕,只是意味深長的看着李建德。
他已經三十歲了,轉眼間人生已經走完一半,孤家寡人一個,對這世界也沒什麼好眷戀的。這些年來他幫李建德做事,暗地裏也發現不少祕密,要是李建德敢做過火,他不介意用那些蒐集起來的“罪證”,把李明德所在的李家全拉進地獄陪葬。
李建德靜默片刻,臉上的冰雪突然化開,露出和煦的笑容,“那看來,我們父子要好好相處了。”
“李董明白就好。”秦弈頷首。
等李建德走後,秦弈才鬆懈了一點,取下眼鏡放在桌上,脫力的靠着椅背。
每回面對李建德,都跟打仗一樣累人,父子之間做到這個地步,真不知道上輩子是有什麼仇什麼債。
顧一琢下了表演課直奔辦公室,推門進去就看秦弈已經趴在桌上睡着了。
外面天色完全暗下來,房間裏沒開燈,一片漆黑,側面的通風玻璃也沒關,冷風嗖嗖的直往室內鑽,冷得浸骨。
顧一琢走到辦公桌邊,伸手碰了碰秦弈的額頭。
還好,沒有發燒的跡象。
“哥,在這睡會感冒的。”顧一琢微微俯下身,湊到秦弈耳邊輕聲喊:“該回家了,哥?”
微熱的呼吸噴灑在敏感的耳後與脖子等處,秦弈似乎有點不舒服,眉毛一皺,動了動胳膊,調整姿勢繼續睡。
顧一琢哭笑不得,他哥每回一看他在沙發上睡覺就要生氣,結果自己倒是在桌上睡得很香。不過想想也是,秦弈最近也夠累的,各項工作都親自把關,又要防止李明宇那傻叉搞事情,精神跟身體的雙重壓力把人折磨得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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