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月善門

作者:籠中焰
一個風狂雨驟的夜晚,縣令的房間中傳來了這姑娘的求救聲,但隨後便銷聲匿跡,從此牧童再也沒見過這姑娘,經他私下打聽才知道,是那天傍晚,縣令看見這姑娘的美色,便強行霸佔她,她不願,便咬舌自盡了。

  牧童衝出縣衙,跑到荒山上對着峯巒疊嶂的山崖連連吼叫,他不禁想起老太監臨死前說過的那句話:“此能活命,此能斃命,膳食天機,一語中的。”

  是啊,百姓們的眼光是雪亮的,一個縣令的好與壞,並非一人說了算的,如今更是害死了自己的意中人,若是自己再留於此處幫助這縣令,那不止是爲虎作倀了,那真是忠孝廉恥忘了個乾乾淨淨。

  可就這麼走了,那也太對不起死去的姑娘了,牧童這一生最大的遺憾,便是還未親口問她姓甚名誰。她死了,牧童連她的名字都不知,只能在午夜夢迴之時,回想起她爲自己端上豆腐花的笑容。

  邪惡,如種子般滋生。深夜中,牧童點燃蠟燭,掏出了那幾張殘頁……

  半個月後,縣令死了,中午喫飯之時,縣令口鼻噴血,眼珠爆裂,頭皮之中鑽出白色蛆蟲,惡臭沖天,讓周圍的僕人都噁心的想吐了。

  但仵作驗屍之後,並未發現中毒跡象,可這正喫着飯呢,怎麼突然就死的這麼慘了?

  誰也說不上來,百姓們之間流傳着老天要收他的命的說法。牧童離開縣衙,帶上一瓶酒來到一座無名墳墓之前,靜坐半晌,隨自離去,再次隱居深山之中。據說幾年之後,牧童在山上偶遇一隻梅花鹿,可那梅花鹿的舌頭卻只有半截,牧童摟着梅花鹿的脖頸,眼中噙淚,但還是笑了。

  要說永恆,何謂永恆?

  從此一人一鹿,一山一水,這就是永恆。

  阿炳講述到了這裏,我兩腮發疼,眼眶有些溼潤。是啊,自古以來梁山伯祝英臺,牛郎織女,這些美好的愛情故事,到最後雖說都還算是在一起,但其中悲情,真如一罈老酒,令人醉生夢死。

  “那牧童花甲之年,曾在山下借宿,看到有一孩童頗爲聰慧,心想着自己若是將這殘頁失傳,那太對不起養父之恩了,便將殘頁留給了他。三十年後,江湖上出現了一個隱祕且強大的門派——月善門。”阿炳說到這裏,我擦了一下眼角,說:“那賣餛飩的老頭,就是這月善門的吧?”

  阿炳說:“這個不一定,因爲月善門自民國開始,便分爲兩派。一派爲正,只售賣造福百姓之食。另一派爲邪,其利用膳食訣竅,坑蒙拐騙,殺人放火,發橫財。直到解放之後,全國開始圍剿會道門,這月善門纔算是銷聲匿跡,但銷聲匿跡不代表徹底解散,這背後的大師們,有些依然還活着呢。”

  我不懂阿炳所說的膳食訣竅是什麼,阿炳只簡單給我說了一句話,便讓我醍醐灌頂,目瞪口呆。

  “你只吃雞蛋,沒事。但你要把雞蛋跟糖精一起喫,中毒!”

  “單喫海帶,或單喫豬血,也都沒事,但若同時喫,耳聾。”

  “洋蔥加上蜂蜜,一起食用,容易傷到眼睛,別小看了這一日三餐,裏邊的玄機可大的很。”

  我想起了阿炳給我講的這個故事,那縣令的病症不就是凌晨時分,眼睛灼疼,而且流的眼淚很渾濁,很粘稠嗎?指不定就是有人背地裏,在他的飯菜里加上了洋蔥或者蜂蜜,又或者是別的某些祕術。

  想到這裏,我趕緊問阿炳:“那碗餛飩,如果我喫下了,會怎麼樣?”

  阿炳搖頭,說:“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月善門最爲神祕,他們究竟是想害你,還是想掌控你,我暫時弄不明白。容我猜想一下,你幹印刷,經常接觸汽油,肺腑之中滿是汽油的味道。而那餛飩中若是藏有祕術研製的食材,容易讓肝火旺盛的食材,那對你的內臟之傷害,定然不小,雖然這不會立刻斃命,但會讓你的身體越來越差,直至死亡。”

  不但冥幣印刷當中的派系攪和進來,就連這神祕的月善門也來插一腳?

  我項飛志一個普通人而已,我身上究竟有什麼祕密?

  “江湖依舊在,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不險惡,險惡的是人心。小志,長點心吧。”阿炳拍了拍我的肩膀,加快了走路的速度。

  我懂了,那碗針對我的餛飩,如果我喫下了,可能要壞大事。可靜靜跟阿炳喫下了,那就沒事,畢竟那碗餛飩很可能是針對我自己的體質,針對我的飲食規律而事先準備好的。

  回宿舍的路上,在那一片道路錯綜複雜的原居民區,阿炳對我說:“從此刻開始,一直到宿舍裏,這一段路上,你不要跟我站在一起,必須離我十米開外。”

  “嗯?阿炳叔,這是爲啥啊?”

  阿炳沒再說話,我倆的距離漸漸拉開,始終保持在十米左右,就這麼一路回到了宿舍,阿炳站在門口等着我。

  等我趕到宿舍門口,阿炳這纔開門,與我一起進去。

  誰知剛一進屋,阿炳身形一頓,說:“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別動!剛纔屋子裏來過生人。”

  燈還沒開呢,屋子裏黑暗一片,什麼都看不到,他怎麼就知道有人來過?我打開客廳的吊燈,最先映入眼簾的,就是餐桌上放着的木盒子。

  這木盒子比較寬,大,但很薄,如果裏邊放了東西,估計也就是一本書。我剛要伸手,阿炳振聲道:“別碰!”

  他點着柺杖,先是湊到餐桌前,俯身聞了聞盒子,又緩緩的走到衛生間的門口,說:“有人來過這裏。”

  我不明所以的說:“衛生間嘛,當然有人去了。”

  “不,我的意思是,在家中沒人的時候,有人進過衛生間。”阿炳又說:“去燒點熱水,拿根毛筆。”

  雖然不知道阿炳的意思,但我還是倒了一碗熱水,至於毛筆,我是跑出去在小賣部裏買的。

  回來之後,阿炳似乎有意培養我,他坐在餐桌旁邊,對我說:“拆開毛筆,沾上熱水。”

  打開筆帽,將狼毫毛筆浸入那一碗熱水之中,阿炳說:“用毛筆上的熱水,把這盒子塗抹一邊,記住,你肉眼能看到的地方全部塗抹。”

  那盒子也不知用的是什麼木材,這毛筆蘸着熱水刷上去,就看到原本灰白色的木盒子,慢慢的浮現出許多古樸的花紋,仔細一看,猶如商朝時期的雲雷紋。

  阿炳問:“盒子面上有紋路嗎?盒子四邊有紋路嗎?”

  還別說,只要是我肉眼看得見的地方,只要是我用毛筆蘸熱水刷過的地方,那木材全部變了色,而且都凸顯出了花紋。

  “都有。”我又說:“還有一面在下邊,我要不要把盒子翻過來?”

  阿炳搖頭,說:“仔細看看盒子的四周,打開盒子的時候,切記不要把指頭按在那些花紋上。”

  我小心翼翼打開了盒子,裏邊卻只有一個信封,掛號信。

  這讓我情何以堪?

  如此這般小心,忙活了半天,打開木盒子一看,裏邊僅僅是放了一封信而已?我就在想,是誰這麼無聊?你寄封信不會去郵局嗎?

  誰知阿炳卻打開信封,從裏邊抽出信紙,遞給我,說:“念。”

  這信上只有兩句話,一長一短。

  長的:“吾近來安好,每日清湯海碗,蝦米二三;囹圄中泰山拔地,鴻毛飛天;吾甚是欣慰。”

  短的:“明夜一點,星火東側,樹林見。”

  這兩句話明顯不對勁,第一句看起來像是在說喫飯,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暗語。而且這一句話是用毛筆寫的,字跡工整挺拔。

  第二句話,是用圓珠筆寫的,而且字跡潦草,像是寫的匆匆忙忙,感覺這兩句話不是同一個人寫的。

  果不其然,當我念完第一句話,阿炳點了點頭。可等我念完第二句話,阿炳一驚,忙從我手中奪過信紙,驚道:“怎麼還有一句話?”

  我雙手一攤,心裏說:“我哪知道。”但嘴上卻說:“不清楚。”

  “那個手持武士刀的光頭找上來了。”阿炳輕聲說道。

  我疑惑道:“那個人叫阿東,他兩年前就死了啊,怎麼可能會進咱們宿舍?”

  阿炳說:“你確定他就是死去的阿東?”

  我搖頭,這一點我不能百分之百確定,畢竟我沒親眼見過阿東,但看外形有幾分像我哥他們描述的那樣,尤其是脖子上那一條長長的,猶如蜈蚣一樣的刀疤,更是讓我聯想起了阿東。

  阿炳沉吟片刻,說:“看看盒子上那些花紋現在什麼顏色。”

  我朝着盒子看去,那些古樸的雲雷紋,此刻已經漆黑無比,像是塗抹了毒液,當下便告訴了阿炳。

  阿炳說:“按照那花紋的顏色來推敲,這盒子放在家裏的時間並不長,上邊的毒液都還沒揮發出去,也就是說,這盒子定是午夜十二點之後送進來的,而若打開盒子,在信件中加上一句話,也必須是午夜十二點之後才能做到的。”

  “阿炳叔,這盒子究竟是午夜十二點之前送來的,還是之後送來的,很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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