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章 鮮花上的刀疤
他說:“往南走三十米,有個十字路口。”
我順着電話指示走過去,站在了十字路口邊上,他說:“往西走,十五米左右,有一個熊貓垃圾箱。”
前方確實有一個破敗的垃圾箱,是那種很老舊的,幾乎都沒人用了。
等我走到那垃圾箱旁邊時,他說:“垃圾箱裏邊有一張三角形的摺疊紙,撿起來,然後把你手機關機,扔進垃圾箱裏。”
“開什麼玩笑,我這是蘋果6s,很貴的。”
“你他媽再敢跟我討價還價,我現在就殺了她!”三殿閻羅是個暴脾氣,這個我很早就知道的。
“行行行,我現在關機。”
關掉手機,打開那張三角形的摺疊紙之後,上邊畫了一張簡易地圖,我往身後看了一眼,不由得笑了。
閻羅黨啊閻羅黨,果然名不虛傳,有時候你千萬不能小看了自己的對手,首先我站立的這條街道,是一個衚衕,很小的衚衕,如果三舅派人尾隨我跟蹤我,到了這條衚衕口也就徹底不敢再跟了。
他讓我手機關機,扔進垃圾桶裏,估計就是怕我手機上有追蹤系統,或者說是故意讓我的信號在此中斷,如果有人跟蹤,很可能就會追到這個垃圾箱旁邊,而附近肯定有閻羅黨的監控器或者有人在高樓上拿着望遠鏡監視。
總之,他們一定要保證我身後沒‘鬼’。
按照紙條上的簡易地圖,我徑直朝衚衕深處走去,七繞八繞之後,終於在一處大鐵門前停了下來,而大鐵門內養了一條碩大的藏獒,雖然我還沒進去,但聽聞那響亮的狗叫,就知這條狗不會小。
敲門,有一個穿着簡樸的老婦,一手拿着掃把,一手打開門,看見我之後,沒說別的,對我微微一笑,擺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我也對老婦微微一笑,走了進去。
藏獒還在不斷的吠叫,院落裏很是簡潔,在院牆西邊擺放了幾盆仙人掌,院落南邊是一輛商務車,剩下的就是北邊的兩層房屋了。
按照地圖,我徑直走上了二樓,推開門的一瞬間,屋裏坐着四個閻羅黨高手,三殿閻羅從面具上拿下香菸,吐出口中煙霧,說:“好樣的,終於讓我欣賞胡遠笙了一次。”
啪的一聲,我讓檔案袋扔到了桌子上,問:“那女子呢?”
三殿閻羅伸手一指旁邊的房間,說:“好喫好喝的伺候着。”不知爲何,我忽然有些尊敬閻羅黨了。
越是這樣的對手,越讓人覺得可怕,對手讓你覺得他卑鄙無恥下流,這不算什麼,但對手做出的舉動要是讓你覺得值得尊敬,那這一定是可怕的對手。
推開門,蒙面女子不知從哪找來的白色紗巾,已經蒙在了臉上,她看見我的一瞬間,嘆了口氣。
我知道她爲什麼嘆氣,我們傾巢出動,費勁九牛二虎之力,還險些搭上性命才找回的鬼鍾密文,就這麼輕而易舉的被閻羅黨得去。
我拉着她的手:“跟我走吧。”
誰知我倆剛走出臥室門,三殿閻羅一揮手,說:“慢着,在我沒同意之前,你不能離開。”
我忍住心中的怒火,問:“密文已經給你們了,還想怎樣?”
另外幾個閻羅黨高手就像悶葫蘆一樣,屁都不放一個,三殿閻羅說:“密文是給了,真的假的我哪知道?你坐在這裏不要動,等我確認了再說。”
三殿閻羅用手機拍下了檔案袋裏的所有密文,不知道發給誰了,隨後就是漫長的等待。
在等待過程中,三殿閻羅調侃道:“你這小子啊,挺有女人緣,年輕時我也曾英雄救美,可惜了,現在老子只對錢感興趣。”
他這話不是噁心我的,蒙面女子帶上紗巾之時,真是傾城之姿,如果沒有臉上那一道刀疤,也絕對是傾國之色。
“白花花的銀子鈔票,誰都喜歡,問題是君子愛財取之以道,競爭,需要公平。”
三殿閻羅說:“小傢伙,你還是太年輕,我門派自清朝以來定下苛刻門規,不準強奪他人之財,不準淫人妻女,不準兄弟不義,不準恃強凌弱,不準欺壓百姓,直至今日依舊恪守,如若不然,在蟬翼峯老子就一槍蹦掉你們了,還跟你費什麼話!”
他話裏的意思很明顯了,就是:不要跟老子提公平,老子對你們夠公平了。
仔細想想也是,在搶奪大尨鬼鐘的過程中,我害怕閻羅黨有槍,三舅說過,他們是老派幫會,講究江湖規矩,他們不用槍的。
我不禁感嘆,如今這社會上的人,不論正邪,還能講究道義的有多少?
“對了,我很想知道,你們是怎麼一路跟蹤到我們的,可以聊聊這個嗎?”我覺得我傻的可愛,問一個對手用什麼辦法追蹤自己,這不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是開玩笑嗎?
沒成想,三殿閻羅更是藝高人膽大,說:“本來這次不是爲了追蹤你的,而是爲了追蹤胡遠笙,沒想到胡遠笙那麼聰明,也還沒破解開鬼鍾密文,不過正好,這筆寶藏就交給我們了。”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三殿閻羅沏茶,對我擺出一個請的手勢,我微微一笑,端起品嚐,就像在自己家一樣,我深知一個道理,他要是想弄死我,不會擺這麼多花架子。
兩個多小時後,他接到了一個電話,對面那人的聲音很沙啞,就像九殿閻羅的聲音,但絕對不是九殿閻羅,更像是一個年邁的老人。
而那聲音,只傳出了兩個字:“放人。”
三殿閻羅伸手擺出一個請的手勢,說:“恕不遠送。”
我站起身,雙手拱在一起,做了一個承讓的姿勢,說:“盜亦有道,你們的道義,我項飛志服。”
起身拉着蒙面女子離去,我感慨道:“以前沒有跟他們深入打交道,如今慢慢發現,閻羅黨真不是一般的對手。”
當初我放了九殿閻羅,讓他回去後也放了三舅手下的屠鳳,那一把,我是在賭,沒想到九殿閻羅說到做到,還真放了她,所以這一次在心理上我是有準備的,這個幫派在某些方面確實講究道義。
看着漸漸落下的紅日,黃昏臨近,我長嘆一聲:人活一世,沒有了信仰,沒有了道義,那還是人嗎?
回去的路上,我撿回自己的手機,蒙面女子說:“我嚇到你了吧。”
街邊亮起路燈,整個城市籠罩在一片霓虹燈光之中,讓人身影拉長,別有一番深意。我搖頭,說:“沒有。”
她手腕輕輕扭動,擺脫我的手掌,說:“這就是我一直不肯示人的原因。”
“佛說肉身只是一具臭皮囊,雖然我對佛家文化不是多麼瞭解,但這句話我覺得很對。人活一世,太多的人只關注浮華其表,雖然相貌出衆確實更容易吸引別人的目光,但我始終覺得,一個人的內在修養,以及她的身心品性纔是最爲關鍵的。”
她低着頭,我第一次見她眼中失去爍光,在我看來,她一直都是一個堅強的女子,在她被我看到面容之後,顯得很不一樣。
“可我依舊是很醜。”她聲音很輕,像是無奈,像是釋懷。
我說:“如果一個女人擁有絕世容顏,但卻蛇蠍心腸,我覺得她並不美。外表固然重要,但真正衡量一個人的價值的,還是看她是否心善,是否向善,是否行善。”
我很想說,我媽長的也很普通,但我很愛她,她跟天底下所有的母親都一樣,是普通的,但也是最偉大的。
虎毒不食子,母親,永遠是這個世界上最善良的女人。
“你叫什麼名字?”我側頭問她,她眼眸中沒有了往日的光彩,我心中隱隱作痛。
祕密誰都有,那什麼叫祕密?簡單來說就是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不能讓別人知道的事情,這就叫祕密,蒙面女子究竟是失去了自信,還是另有其因,我並不得知,我只知道山風吹去的並不只是她臉上的紗巾,還有她眼中的神采。
“名字並不重要。”看得出來,她心情很不好。走過兩條大街,她立馬找了一家藥店,買了一包口罩,在燈下黑的街角換上了口罩。
“我先回山找我師父,過兩天我會聯繫你的。”話畢,她轉身離去,我則是望着她的背影問了一句:“你是復活的殭屍嗎?”
她香肩微顫,倒是側頭笑了兩聲,聲音如銅鈴般清脆:“你覺得呢?”晚風吹拂起她的衣角,隨我的目光一起將她送入黑夜深處。
“三舅,事情搞定了,閻羅黨確實講究江湖規矩,已經放人了,我現在回酒店找你。”電話那頭的三舅卻說:“不!我已經在那家酒店退房了,你現在來市人民醫院找我。”
嘟嘟嘟,三舅掛了電話。
啥玩意?就說了這一句話,看似很緊促,而且讓我去醫院找他,市人民醫院是我們這裏醫療設備最好的醫院了,三舅閒的沒事幹去醫院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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