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章 怪老頭
此人戴着一頂**帽,我不確定是不是最初懸掛在十字木樁上的那個,他臉上皺紋橫生,眼皮耷拉,從這一點來看,至少得六七十歲的樣子,他身着民國時期的長袍,手裏杵着柺杖,這些地方雖說無法融入如今的世界,但我還能接受。
最令我驚恐的地方,就是此人並沒有嘴巴!
他的兩排牙齒就裸露在外,像是從鼻子下邊被硬生生的切掉了嘴脣上的所有肌肉組織,牙牀,牙齒全部裸露在外,而且發黑發黃。
這特麼究竟是人是鬼?
如果剝掉一個人身上的肉,只要搶救及時是不會死的,但如果沒有了嘴脣,這還能怎麼喫飯?塞嘴裏一口麪條,還沒來得及咬,一張口就能順着嘴角流一地,他是怎麼活下來的?
三舅也被嚇了一跳,但他還算鎮靜,拱起雙手,振聲道:“青鳥破天,不掠泰山,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那人有些駝背,拄着柺杖‘咯咯咯’的怪笑,他不是故意發出這種聲音,而是他沒有嘴脣,嘴巴根本就不把風,發出的聲音自然與常人不同。
如果他指着我們罵一頓,或者立刻動手就開打,我們倒也不怕,二打一,我們有勝算,問題是這沒有嘴脣的怪物,就是一直對着我們咯咯怪笑,讓我和三舅不敢放鬆一絲神經。
三舅所說的話已經夠客氣了,但他不回答,只是怪笑。三舅又說:“烏鴉不遇鳳,遇鳳自找洞,江河湖海,有緣再會。”
說罷,拉着我就走,誰知我倆剛動身,那老頭子‘咯咯’兩聲怪笑,舉着柺杖,連點幾下地面,竟騰身而起擋在我們的身前,二話不說就與三舅戰至一起。
我嚇了一跳,正要加入戰團幫助三舅時,卻發現這老頭子的功夫簡直高的不像話,他如此之高的年紀,在與正值壯年的三舅過招時,竟然只用一隻手!
這怪老頭腿腳利索,但絕不踢腿,他右手持柺杖,左手負於身後,就用着一根柺杖,打的三舅連連倒退,根本就抵擋不住。
我二話不說,拔出特戰刀就朝着這怪老頭衝去,三舅像是要給我打手勢,但我還沒看清,那怪老頭虛影一閃,只聽嗖的一聲,黑色的柺杖就敲在了我握刀的手腕上,頃刻間,從虎口到整隻手臂,猶如電擊,麻木不仁。
咣噹一聲,特戰刀掉在了地上,三舅也被怪老頭的柺杖搗在胸前,倒退兩步。
“咯咯咯……”他站在原地,就像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一般,可誰能想到,就在剛纔,他打的我和三舅毫無招架之功,這份功夫,不知道與當日在真武大帝殿上方的馬尾辮高人相比,誰更厲害?
三舅咬着牙,忍着痛,小聲跟我說:“今天遇到硬茬子了,此人應該不是走江湖的,他聽不懂江湖暗語,但卻功夫奇高。”
他二大爺的,我說這最後一根木樁上怎麼不釘骸骨呢,原來最後一根木樁上的骸骨,是特麼活的!而且是一具功夫高強的骸骨,這不坑爹呢?破解了走魂陣,利用望天星河一路走到頭,最後卻遇到這個不人不鬼的怪老頭,這還過個毛?
我小聲問三舅:“他到底是不是人?”
三舅用着不太確定的口氣說:“我的功夫雖說不弱,但卻難傷他分毫,傷不到他的肉身,就無法斷定他究竟是不是人。”
這個問題很簡單,是人,給他一刀,必定流血。
問題的關鍵就在於,我倆都打不過他,別說給他一刀了,兩人一起上都近不了他的身子。
“咯咯咯……”他還是站在原地,不停的怪笑,但從不多說任何一個字,不知道是不會說話,還是不想說話。
三舅也是頭大,人與人之間如果無法溝通,那就很難了。
我往前一步,說:“老大爺,您今年多大了?看您牙口挺不錯的。”
他還是怪笑:“咯咯咯……”
我和三舅對視一眼,我試探性的對怪老頭說了一句:“你是傻比?”
三舅臉色都嚇鐵青了,伸手就來捂我的嘴巴。這種怪胎高手躲還躲不起,哪還能再激怒他啊,沒想到那怪老頭還是咯咯咯一直笑。
我長長的哦了一聲,小聲對三舅說:“你看,不是他不鳥你啊,是他根本就聽不懂人話啊,這貨究竟是人嗎?”
隨着三舅我倆的鑽研,我更是發現了這怪老頭的一個特點,我和三舅如果站在原地不動,不管說什麼都行,甚至我把這個怪老頭的祖宗十八輩都挨個問候了一遍,他也無動於衷,一直就站在原地咯咯怪笑。
但我和三舅只要一挪動身子,他立馬過來攻擊我倆,打的我倆渾身劇痛之後,再次退回原地,還是咯咯怪笑。
我捂着被打腫的臉頰,咬着牙說:“他奶奶個爪耙子的,這老雜毛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人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類生活到了一定的年紀,身體器官是會退化的,就像很多老年人都會出現的腦供血不足一樣,心肺功能衰退,沒有年輕時那麼強盛了。
而這老頭像是逆生長一樣,越老,越猛,打的三舅我倆根本沒脾氣。
三舅隱隱也看出了端倪,他說:“我們的功夫不算低,但你有沒有想過,咱倆爲什麼合起來還打不過他?”
我搖頭,三舅說:“因爲他的功夫路數,我根本就沒見過,一時半會也鑽研不出如何拆解他招數的辦法,所以,我們才被打的這麼慘。”
我試探性的問:“三舅,你的意思是說,這傢伙從小就生活在這裏?沒人教他語言文字,只教他功夫,所以這傢伙所學的功夫不曾在江湖上流傳,而且他這麼一大把年紀了,根本就聽不懂人話。”
“對,至少我現在是這麼想的。”三舅最初那兩句暗語,說的很謙虛了,可這老頭一直怪笑。而我罵他是傻比,問候他祖宗十八輩,他還是怪笑。但我和三舅只要準備擡腳離開,他立刻就會攻擊我們,打的我們渾身劇痛後纔會停手,然後繼續看着我們怪笑。
意思很明顯了,我們如果要走,就得捱打,留在這裏,不停的聽他怪笑纔行。
我小聲說:“想離開這裏很簡單,多挨幾次打,就能找出他功夫裏的破綻了,這個怪老頭一時佔了上風,只是因爲他功夫怪異,我們沒見過。而他久居深山,也沒見識過別人的功夫,所以不會有太大長進,只不過就那幾招,來來回回練了幾十年,自然很強。”
三舅看我的眼神很怪,我說:“看我幹啥?就我這小身板根本不禁揍啊,捱打這事還得三舅你來啊,再說了,我要是被打出個三長兩短,你姐那邊你怎麼交代?”
三舅不吭聲了,良久之後跟我小聲說:“老江湖裏,有人耍把戲,耍猴,那小猴很聽話,你知道吧?”
我雖然不懂三舅要說什麼,但還是點點頭表示略有耳聞。
“那些小猴很多都是剝下血粼粼的猴皮,趁着熱乎勁,加以祕藥貼在小孩子的身上,除去猴尾巴外,四肢牢牢貼緊,如果能熬過去,不生瘡,不流膿,那這‘猴子’也就馴養成功了,屆時比猴更聰明。”三舅說到這,話題一轉,又說:“如果把一個小孩子在與世隔絕的環境中,從小當狗養,讓他趴着喫飯,不讓他接觸人類文字語音,待他成年之後便真如一隻狗。”
我隱隱覺得三舅像是想到了什麼,就小聲問:“三舅,你的意思是,眼前這個怪老頭,可能在解放初期,甚至是民國年間就被投放到這深山之中,當成一個怪物來養?所以他沒接觸過文字,根本就無法跟我們溝通,但是當初豢養他的人明確告訴他,誰如果渡過這個走魂陣,就讓他前去阻擋,是這意思嗎?”
三舅點頭:“所以說,我們面前的,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隻野獸,或者是一臺機器,但你知道他爲什麼只用柺杖阻止我們,而不殺我們嗎?”
說到這裏,三舅眼中露出精光,我不插話,他說:“你仔細聽聽,他發出的聲響根本就不是笑,而是一種溝通方式!他被豢養在這裏幾十年,他也寂寞,哪怕動物也有相同的叫聲或者音波頻率來交流,人類與動物同樣如此,我們都是寂寞的,都是需要朋友的。”
此刻天色漸漸放亮,那老頭的表情我也能看的更清楚了,他發出咯咯笑聲之時,臉上的肌肉並無明顯抽動,好像確實如三舅所說那般,他不想殺我們,他沒有敵意,但他從小被灌輸一個命令,不準別人走過這望天星河。
我依稀記得小時候背過的三字經,人之初,性本善。
是啊,誰是天生的惡人?殺人八百萬,喫人三十萬的黃巢,天生就是個殺人狂魔嗎?
這世上沒有天生的惡人,真沒有,每一個人最初的本性都是善的,但隨着父母影響,家庭教育,社會環境的薰陶,甚至是認識一些不三不四的狐朋狗友,都有可能葬送一生。
“三舅,既然我們打不過他,那要不要好好跟他溝通一下?”
他沒吭聲,我們二人依舊與怪老頭對峙,良久後,三舅長嘆一聲,說:“我想起了一個死去已久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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