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章 懸廊上的人頭
或許他當時的笑聲,只是在警告我們不能往前走了。隨着閻羅黨大批人馬的趕到,我覺得他可能被閻羅黨幹掉了,沒想到在這裏聽到了他的笑聲,他是怎麼來的?不可能是他的亡魂吧。
我們三人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往前走半步,三分鐘左右,甬道盡頭,在手電筒可照射範圍之內,出現了一個身穿民國服飾,帶着一定瓜皮帽的老頭,他拄着柺杖,渾身是血,而且行動緩慢,但面色卻紅潤異常,可以看得出來,他似乎到了油盡燈枯,迴光返照之際了。
我們依舊是不敢動彈,那老頭提着一盞小燈,燈座下方是一串小風鈴,原來風鈴的響動是他手裏那盞油燈發出的,等他走到我們面前時,目不轉睛的盯着我們三人,再次發出咯咯咯的笑聲。
只不過聽起來雖然像是笑聲,他臉上的表情卻是悲痛,遺憾,甚至有一點點絕望。
他一手提着風鈴油燈,另一手拄着柺杖,當即他將柺杖靠牆,右手顫巍巍伸進了懷裏,似乎想要掏出什麼東西。
這怪老頭不會說話,但他似乎要給我們什麼,等他用盡最後一口氣,將懷裏的東西掏出來,遞給我們的一瞬間,他再也支撐不住了,剛緩緩的攤開手掌,身軀就開始前傾,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了。
他攤開的手掌,依舊對着我們,掌心裏是一塊破舊的麻布。
三舅走過去,撿起麻布,打開一看,震驚道:“這是什麼?”
我也伸頭看去,發現這巴掌大小的麻布上,畫滿了密密麻麻的小房子,房子的建築風格像是晚清時期的民房,而且其中道路複雜,很多民房內部都用血紅色的痕跡標註了一下,畫出了一個紅色的蟲子,還有一些民房裏,則用黑色標記,不知是什麼意思。
三舅撿起那老頭摔倒時掉落到一旁的瓜皮帽,緩緩的戴在了他的腦袋上,輕嘆一聲:“人跟畜生有什麼分別。”
“什麼意思?”我側頭問。
三舅起身,收起那張小地圖,吹滅了怪老頭扔在地上的風鈴油燈,說:“這世間有無數人,有無數性格,但無論是哪種性格,最終都會歸於人性。假如將一個人豢養在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讓他從小學狗喫飯,長大後,他便不會直立行走,喫任何東西都會趴在地上。而這位老前輩,也是苦命。”
我知道這個怪老頭不會說話,我覺得,他可能是一出生就被抱到了這山裏,而教他習武之人,只教他招式,並不教他讀書認字,甚至根本就不教他怎麼說話,他這一生,知不知道爸爸媽媽這個概念暫且不說,但他一定沒喊出來過爸爸媽媽這兩個詞語。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他不是人,他就是一個長得跟人一模一樣的動物。
他下嘴脣以及下巴上的肉,估計從小就被割掉了,導致他長大後也沒發現自己與別人有什麼不同之處,因爲他根本沒機會看到外人。
我理解了三舅爲何嘆息,這個怪老頭被人賦予使命,一輩子被當做狗一樣看待,他沒有享受過天倫之樂,沒有嘗試過膝下子女雙全的感受,他就像一隻孤獨的老狗。看他渾身上下的鮮血,一定是與閻羅黨激戰之後所造成的。
幸好閻羅黨沒取走他的性命,只是將他打成重傷,失去了戰鬥力,而他可能在休息之後,找出密道,提前趕到這裏。
我不確定他進入密道是爲了給我們送地圖,還是爲了阻止閻羅黨,可能他做好了萬全之策,遇上閻羅黨,就拼死一戰,遇上我們,就送上地圖。或許在臨死前的那一刻,他看懂了我們的眼神。
眼睛,是通向世界的窗戶,他言語不能交流,但能從我們眼神中得到他想要的信息。
三舅割下一撮頭髮,放在怪老頭的身邊,說道:“你這一生,定然也有至親之人,只可惜你從未見過,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老弟了,每年今日我會祭拜你的,到了那邊不會再讓你受窮受苦。”
怪老頭守衛這裏一生,估計早就摸透了所有的機關暗道,所以他可以在最短的時間裏通向各個地方,甚至他所熟知的大多數機關暗道,當年的白蓮教根本就沒有泄露出來,都是他自己摸索出來的。
有了怪老頭所提供的地圖,那這後半段就輕車熟路了,前半段是東爨古族的信仰文化,大黑天之神內部的大多數機關,其實都跟東爨古族沒啥關係,都是白蓮教後來設計的。唯一算是東爨古族留下來的殺招,可能就是那一株娑河鬼樹了。
不過這娑河鬼樹放置在這裏的目的,並非是阻擋我們,而是當年那個少年爲了給自己心愛的姑娘報仇,所用自己身軀種植出來的鬼樹,最後不知用何辦法,殺掉了大多數族人,後來的族人爲了避禍,也都遠離了這片山區。
而這脫離了大黑天之神的雕像後,就進入了後半段的探險路程,這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半段纔是最兇險的,估計全是白蓮教留下來的機關祕術,指不定藏有多少殺人不眨眼的邪術。
往前走,正跟三舅吹牛逼扯閒篇的時候,蒙面女子忽然一驚,當即從背後推我一下,同時大喊:“快躲開!”
在蒙面女子喊出快躲開之前,我就已經感覺我的腿部似乎踢到了一根繩子,當時也給我驚出一身冷汗,不過還未等我反應過來,我的身體已經被推的向前一個趔趄,差點趴在地上。
石塊之間沉重的摩擦聲從背後傳來,咣噹一聲響,回頭再看過去之時,已經有一堵石牆擋在了身後的道路上,我和蒙面女子在一邊,三舅被阻擋到了另一邊。
我真是有一句草你大爺不知當講不當講!
三舅手中的地圖,我僅僅是瞄了一眼而已,具體畫的什麼我根本不知道,關鍵的是,三舅被擋在了後邊,我和蒙面女子單獨被隔開到了前邊,這該如何是好?
三舅若是順着原路返回,定會遇到閻羅黨衆人,那這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我和蒙面女子若是往前,遇到任何機關都有可能要了我們的命。
“怎麼辦?”我拍着石牆,大聲呼喊三舅,但石牆另一邊根本沒有任何聲響,我甚至害怕三舅被這一堵寬厚的石牆給砸成了肉泥。
“暫時不要急,我推了你一把,胡先生推了我一把,很明顯就是想讓咱倆待在一起,生還機率更大,他自己定有辦法逃脫的。”
如果三舅也推了蒙面女子一把,那借助這個反向衝擊力,讓蒙面女子推過來的同時,他自己也會被反彈回去,倒應該不會被石門所砸死。
我有點後悔來這了,當初去伏牛山脈尋找大尨鬼鍾,我覺得已經夠危險了,沒成想,跟來到雲南原始森林尋找下一處寶藏相比,以前那簡直是小兒科。
雖然有衝鋒槍和手雷在手,但這一趟探險旅程,我的心臟真是快有點受不了了。
打開手電筒,我倆繼續向前,我問蒙面女子:“如果你死在這裏的話,你最大的遺憾是什麼?”
我拉着她的手,能夠明顯感覺到她有些緊張,開玩笑,前途生死未卜,我也緊張的要命,只不過大老爺們不會那麼輕易表現出來。
她想了想,說:“想再喫一次大白兔奶糖。”
“這個多簡單啊,你平時都沒買過嗎?”我側頭問道。
蒙面女子搖頭,說:“自己買的,沒有味道。”
我笑了笑:“那這一次如果咱倆活着出去了,我去給你買。”
不知爲何,蒙面女子把我的手,似乎抓的更緊了,我開玩笑對她說:“我不是調戲你啊,就是想調節一下氣氛,一起經歷過生與死的過程,這生死與共的感覺真是不一般,如果我沒女朋友,我肯定會追你。”
蒙面女子輕笑兩聲,問我:“我這麼醜,你怎麼可能會喜歡我呢?世間男女都一樣,向美好,厭醜惡。”
我搖頭道:“如果你要這麼想的話,我會在我臉上也拿刀劃一下,然後再追你,這樣你就不會拒絕了吧?”
她輕聲嚶道:“不要……”
後邊的話我沒說,畢竟我有靜靜了,不過說真的,我的想法很單純,有個疼我愛我的老婆,能給我洗洗衣服做做飯,將來生兩個孩子,很完美的人生,我不是大人物,也不能叱吒風雲,我就是一個市井之中的平凡小人物,我不去奢求那些一擲千金的豪邁,更不奢求遊艇莊園的享受,不是我甘於平凡,而是我想的透徹。
所以嘛,找老婆,長得漂亮不是關鍵,關鍵是靠不靠譜,不靠譜的那種,長得越漂亮,男的越不放心。
“小志,你看前邊的玄廊上,似乎掛了一排人頭?”蒙面女子忽然指着前方,壓低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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