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6章 如意算盤敲起來
生鐵熔鍊廠那邊也不分晝夜地開着工，隨着春耕的結束，短時間裏笨港對於勞動力的需求暫時告一段落，這也讓熔鍊廠的三班倒實現了可能。
李天養在面對自己的成員的時候，從來都不是一個殘忍的人，哪怕這些幹活的土著僅僅只是奴隸，李天養也依然給予這些土著人應有的待遇。
也因爲從來不虐待土著奴隸，給予他們家人之間共同神火的權利，而且還保證他們充足的伙食和休息，這些土著奴隸雖然幹着遠比笨港人辛勞的工作，可是在實際工作時，表現得也算是老實，並未給笨港增添多少麻煩。
當然，生鐵熔鍊廠的工作依然對外保密，哪怕是笨港當中的居民，大家也並不知道這熔鍊廠種一天到晚出滾滾濃煙，也並不清楚裏面到底在做什麼。
低調低調再低調，是李天養此時所需要注重的問題，生鐵資源的重要性，不用多說李天養心裏也是一清二楚的。正是因爲清楚這件事情對於笨港的重要性，李天養才需要將此事限定在一個極小的範圍內，免得被外人得知。
好在笨港本身就定位就基本上不對外開放，外人想要進入笨港來參觀還需要李天養的肯，加上如今在熔鑄廠幹活的人絕大多數是土著奴隸，少有自由的他們自然不大可能將這個情報傳遞出去。
在生鐵熔鑄廠建造成功，並投入使用沒有多久，笨港偏遠叢林中一處險要山谷當中，一座規模不小的火器鑄造廠也應運而生。
大量從生鐵熔鑄廠生產出來的鋼錠，被源源不斷地送到了這裏，由這裏匠佐坊調派過來的十餘名有經的鑄炮師傅，分別各自帶着十餘名學徒在鑄炮廠中忙活着，一邊仔細操作着模具，一邊則爲身後的學徒們講解着各種技巧和細節。
學徒都是笨港學堂裏畢業的技能生，也就是後世所謂的技校生，是有專門學習過有關冶煉、熔鑄等知識的專業性人才，因此對於師傅所傳授的知識和技巧，學習得很快。
張子懿這些年在笨港當着他的教書先生，幾乎有種樂不思蜀的感覺，而隨着李天養將笨港、雞籠港等地的學童讀書任務交到張子懿的手中，如今張子懿甚至都忘記了他曾經的夢想科舉中士了，滿心只有這蠻荒海島當中的學童們。
從小缺乏父愛，孤獨成長的張子懿，在面對一個個年歲不大，正是讀書識字好年華的小孩子時，他所展現出來的那種責任心，甚至過了李天養這個實際領導人。
爲了不讓笨港當中每一個適齡孩童學到知識，但凡有人家孩童到了讀書年紀之時，他就會親自上門去提醒對方，讓他們趕緊將孩童送到笨港來學習。
而隨着女子們讀書多了，本身智力方面本就不比男孩子差，甚至在中早期的時候因爲女子思想成熟比男生早些，女生普遍成績反倒比男生好一點。
如此，也漸漸改變了張子懿曾經因爲受到儒家理學，以及古往今來重男輕女思想的影響，不再對女孩子們讀書無所謂的態度，而是一視同仁地對待大家，這也讓笨港當中基本上沒有適齡學童輟學的情況生。
反正笨港前六年的學習，本就花費不了這些家長們多少銀錢，先生的束脩被笨港政府給承包了，沒有學費的支持，各家人家也就不過是給家裏孩子買上必要的課本、筆墨等等而已。
笨港本身就有生產筆墨紙硯的作坊，自己人採買這些東西的價格，低廉得出乎外人的想象，加上笨港、雞籠港等地本身就極好的生活環境，只要願意辛勤勞作，在笨港等地就能過上富足的生活，些許教育上得花銷大人們還是願意付出的。
更別說學到知識以後，才能在笨港找到更好的工作，隨着從笨港初級學堂畢業的人數增多，如今笨港各作坊、政府等地都開始對其中的新加入的成員有了要求，其中一致的一點就是必須滿足笨港初級學堂六年教育爲最底線！
如此，在小事上從來都不蠢笨的老百姓們自然更樂得將家裏的小孩送到笨港初級學堂去讀書，從中學到各種技能，日後也好有個好的出路。
初級學堂六年制，基本上從初級學堂畢業的學生，就差不多能夠讀識絕大多數漢字了，算是擺脫了文盲的帽子。
而且在這六年的最後兩年，學堂還根據這些學生們所展現的興趣愛好，以及成績，或是繼續往上進修，或是掌握笨港當中分門別類的諸如鑄造、木工、鐵匠、醫師等等技能上的初步知識。
等到六年讀完，成績優異、頭腦聰明的自然會被招入中級學堂繼續進修古文、軍事、數學等等更高深的知識；那些成績上沒有才華展露的，則是按照人馬所感興趣的、有天賦的學科，被各自分配到匠佐坊、慈幼局等等部門當中進行深造和學習，並實際開始掌握各種技能，直到成爲一名熟練的技工或醫士。
當然，這些技工或醫士並非就此被放棄了，即便他們在實際崗位當中工作，李天養他們也從來沒有阻止過他們繼續深造，想要學習新知識的慾望。
在夜間的時候，有繼續學習慾望的學生們，可以通過在夜校報名學習，在工作之餘提高自己。
當然，畢竟這些人已經工作了，李天養他們也不能再像之前那樣免費教學了，這就需要學生們自己繳納束脩，自己購買課本，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學習機會，才能提高自己的知識儲備。
而那些進入中級學堂進修的學生，則會按照他們的興趣和選擇，進行更專業的學習：數學、古文、醫學、理化、軍事等等等等。
經過三年的學習之後，這些學生們則會被分配到實際工作崗位當中進修，比如慈幼局黃悠然等外科聖手名下、研院成才手下、洪堂參機處、祕書處等等，正式融入到笨港團隊當中。
當然，其中還有更高級的學堂，不過目前暫時只有兩個學科，就是武學和古文，這兩個學科當中的學生可以說是笨港當中尖子生中的尖子生，是李天養爲了未來所準備的棋子。
等到他們學成之後，李天養就會花費大力氣和精力上下打點，爲他們安排一個合適的身份，前往大明朝進行文武科舉，謀得一個正式出身。
李天養主動投誠大明朝帶來的一個好處就是，笨港、雞籠港原本出身不好點海賊之流子弟，也因此得利成爲了清白之身，而衆多流民們也重新有了身份。
隨之而來的，就是他們的子弟也能參與科考和武舉了，日後終歸能有一個飛黃騰達的可能性。
當然，此時因爲當初李永貞的好意，李天養麾下笨港和雞籠港中百姓名冊還在整理當中，暫時還無法讓其得利，但是李天養相信，很快這些證明百姓們清白之身的官府造冊就將落入到李天養手中。
不過當南居益從前來製作笨港名冊的官員心腹口中聽說了笨港的繁華、人丁的興旺之後，他的心思又開始動了起來。
當初沒有聽從沈有容老將軍的勸告，將李天養洪堂收入麾下，反而讓其與閹黨聯繫上了，對於後來看着滿滿一大冊真材實料的洪堂軍人名冊的南居益來說，這完全可以說是將一份大功勞輕易拱手與人，直到現在南居益都很是後悔。
而當心腹述說起笨港的繁華之後，南居益在李天養不知道的情況下，微服出訪跟着幾個心腹以製作名冊的藉口去了一趟笨港。
只有真正到了笨港，南居益才知道原來笨港真的已經成了一座漢人的地盤，特別讓他心動的是，笨港當中那一座座學堂，將整個笨港適齡孩童都吸納進去學習儒家文化，就連女孩都不放過。
這恐怕是作爲一個文人，大多數都最希望做到的事情，南居益雖然有着各種私心，但是身爲儒家子弟的他內心還是想要有所作爲的。可哪怕是身爲福建巡撫的南居益，也沒有辦法做到像笨港一樣，讓所有孩童都學習文化知識。
而笨港及其周邊土著部族間的人口和土地，已然可以新建一個縣城了，甚至以笨港人口而論，已經達到朝廷規定上等縣的要求了。
雖然笨港周圍土著番子很多，但是從他們的起居行事，不難看出其中都以笨港人爲，完全不似雲貴等地的少數民族，雖然名義上歸附大明朝，實際上卻是以土司土官制度，基本實行的是少數民族得自治，只是多了一個名義上的朝廷罷了。
這麼多的大明人口和開墾出來的土地，讓南居益的內心涌動，真的很想將笨港收爲福建巡撫治下，如此也算是爲大明朝開疆拓土，在青史上留下自己的腳印，以彌補當初錯失洪堂的功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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