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愿去膏荒祛病根 作者:未知 大明朝的阁老,那可是相当于唐宋之时的宰相! 宰相门下七品官,這些豪奴竟然是阁老家的,那岂不是個個都有七品? 俞国振看到少年们的脸色有些灰白,心裡知道,這两個多月来自己虽然在潜移默化给他们灌输一些向自己效忠的理念,但为时毕竟太短,与长期形成的“民不与官斗”相比,還弱小得很。 只有高家兄弟两個,仍然是满不在乎,高大柱甚至往地上吐了口口水。 “小子,小畜牲,我要把你活剥了皮千刀万剐……”那周兄一边爬起一边对着俞国振叫嚣。 “不就是周道登么,一個致仕的阁老,還纵容子侄横行异乡?”俞国振上前一步,一脚踢在了他的嘴上,将他的叫嚣又踹了回去:“這是无为襄安,不是苏州府吴江,還容不得你一個致仕阁老的侄子猖狂!” “你……”那周兄万万沒有想到,对方知道自己身份還如此凶蛮。他所倚仗者,一是已经退休致仕的伯父,另一则是跟着自己的十多個豪奴,现在這两者都不足恃,又被俞国振连踢带踹,顿时鬼哭狼嚎起来。 打完之后,俞国振拍了拍手:“阁老的侄子又怎么样,打得一样哭爹喊娘跪地求饶,姓周的,你說說這次来无为是做什么的!” 少年们虽然有些畏于這姓周的背后的致仕阁老,但看到俞国振這毫不在乎的模样,胆气自然也壮了,在高家兄弟的带领下,将這些豪奴都捆了起来。 那姓周的跪倒在地,也被反架着捆起,這個时候他已经完全沒有了方才的气势,好汉不吃眼前亏,无论他心裡怎么想着要回去报复,现在都先得认输。 “我叫周通贵,是、是俞宜今唤我来的,我在苏州认识他,他說要将族产投寄于我伯父,因此伯父令我来看看……不干我的事,我只是来看看的啊……” “嗯?就這么简单?”俞国振冷笑了一声:“看来你是记不住打……二柱,這厮交给你了,打断他三條腿。” “小官人,他哪来的三條腿?”二柱奇道。 “中间還有條小腿,虽然短了点,我看也沒有什么用处。”俞国振哈哈一笑:“打断后他们家不仅会出一個阁老,還会出一個无名白,若是运气好了,沒准也能到宫裡当個太监。” 此时将那些私自阉割的人称为无名白,這种人最受歧视,周通贵一听就慌了:“你敢,你敢!” “小人明白了!”二柱恍然大悟,過来立刻要扒那姓周通贵的裤子。 他动作快,周通贵很快感到屁股凉嗖嗖,嘴裡的谩骂威胁立刻又变成了求饶哀告:“小爷爷饶我,小爷爷饶我,实是我起了贪心,想要借着伯父的名头揽财,這俞宜今许了我好处,我才如此行事!” 這個时候,周通贵最恨的人除了俞国振外就是俞宜今了,因此,他在供辞之中,一面竭力撇清自己,另一面则将俞宜今也拉了下来。 俞宜今這個时候已经是完全不知所措,愣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撒腿就想跑,俞国振向叶武崖使了個眼色,方才被罗九河抢了先的叶武崖顿时跳了出来,伸腿就将俞宜今绊倒在地。 “勾通外人,图谋亲族,二伯为族长,如何处置当由二伯做主。”俞国振看向俞宜勤。 俞宜勤点了点头,虽然俞国振的话语裡已经将俞宜今的罪名定了下来,可毕竟還是尊重了他這個族长的权威,而且在他心中,早就将俞国振视为俞家的支柱,甚至還胜過了有功名的俞宜轩。 “二哥,二哥,我错了,我错了!”這個时候俞宜今就算再傻也知道事情不妙,大叫了起来。 “老六,我现在不說你什么,今曰下午就开宗族大会,有些事情,须得交待出来。”俞宜勤冷笑了声:“你早上来的时候,借着外人气势汹汹,丝毫沒有将我這二哥和族长放在眼中,现在求饶?晚了!” “這些豪奴先捆着扔到院外,让他们跪一天,明曰送官。”俞国振听出了俞宜勤的意思:“至于周通贵,二柱,把他拖到柴房去,拿笔墨给他,我要口供。” 那些豪奴被拖出去后,俞宜勤压低声音道:“他在這裡招供,出去便可以反悔……” “放心,二伯,我让他招的,都是他不敢反悔的东西。”俞国振冷笑了起来。 “可是他背后毕竟是位致仕阁老,若是提罪得狠了……只要那位阁老的门生故吏与我們俞家为难,那就麻烦了。” “二伯放心,我就是为此而来。”俞国振笑了起来:“五叔曾经提過這位周阁老,不過是当笑话說的,二伯应该還记得吧。” “齿黑相公,面情阁老?” 這是周道登的一個著名典故,他能够当上阁老,完全靠的是运气,本人缺乏学识与捷才,有次当朝崇祯帝问他“黑齿”是何意,他就說是“齿黑”之意,又有一次崇祯帝问他“情面”何意,他答“面情”之意。其人无能,与至于此。 “正是,他因无能而被天子罢免,退居乡裡,還想怎么样?”俞国振冷冷一笑:“這些人都送官,二伯送些银钱给官府,让他们先拖着,我去一趟苏州府,将后患也解决掉!” 俞国振提到“解决”之时,俞宜勤心中突的一跳,因为他觉得自己似乎又听到了滔滔的杀意! 为了這样一件事情,要去杀一個致仕的阁老? “国振,你莫乱来,你千万莫乱来!”俞宜勤有些慌了,将俞国振拉进屋子,小声地道:“杀些水贼沒有关系,但朝廷命官,哪怕是退休致仕的朝廷命官,可都不是我們能动的!” “二伯放心,我是那样不知轻重的人么?”俞国振笑了起来。 看着堂侄的笑容,俞宜勤的心却還是放不下去:“你虽然是個知轻重的,但行事……太過依赖武力,有的时候,国振,我当真不放心。” 這是剖心置腹地劝谏,俞国振当然知道好歹,他想了一下,觉得对二伯說出自己的计划并沒有太大的关系,便低声說了一番话。 最初听到他說时,俞宜勤還在不停地摇头,然后听到俞国振分析当朝的阁老、官员的姓格,乃至当今天子的姓格,最后又归结到那位致仕的周道登阁老的年纪,他才脸上露出惊骇欲绝的神情,看着俞国振时,除了钦佩之外,還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对于俞宜勤来說,這些都是大人物,天子那更是大得了不起的人物,俞国振竟然以周通贵這個小人物为契机,将這些了不起的大人物都算在其中……這份心思,也太過可怕! “二伯放心,即使沒有周道登的事情,南京、苏州我也必须去一趟。首先六叔這模样,俞家在南京的铺子,显然是不能再由他管了,這個铺子是我們俞家在南京的立足点,若是乡裡有什么不便,我們還可以举族迁到南京。二则是和我們先前的方略有关,五叔带来的人手,总得给他们安排活儿,我去苏州一趟,也是为他们活儿做准备。” 俞宜勤听了之后,好一会儿才慢慢点头:“国振,如今咱们全族都由你拿主意,你怎么說,那就怎么是,二伯见识少,但好歹年纪大,经的事情也多,只有一点……你凡事都要顾及宗族,你身上背着的,可不只是你一條姓命!” 這是他的局限,俞国振也不准备让他改变自己的观点,既然他支持,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我知道的,二伯,事不宜迟,乘着這边的消息還沒传過去,我立刻赶往南京,然后就去苏州!” “你要带多少人去?” “此去用不着多带人手,我只带高不胖和二柱两人,不過,南京的铺子需要一個新的掌柜,二伯看谁比较合适?” 俞宜勤略有些犹豫,长期以来,那铺子都是他们堂兄弟在管,现在四房的两兄弟已经彻底和家族反目,要想安排合适人手很难。 “這個……族中的人手有些不足啊,国振有什么建议?” “大哥可以,他在当铺裡帮了大伯好几年,待人处事上完全沒有問題。”俞国振道。 他所推薦的“大哥”是俞国雄,乃大堂伯俞宜简的长子,如今俞宜简年纪大了,平时又是好好先生,家裡的事情基本不過问,俞国雄虽然沒有表现出特别的才华,但打理一個杂货铺子,問題還是不大。 反正杂货铺子裡原本就有二掌柜、账房,他要做的就是对好账目就是。 “国雄……是個好人选。”俞宜勤有些失望,其实他更希望俞国振提出自己的长子俞国威,不過他也知道,论起处事圆滑稳重,国威与国雄相比還略逊一筹。 当然就更沒有办法与国振比了,這個堂侄,年纪才十五,年底满十六,可做起事来……三四十岁的人都比不過! “另外,三哥四哥跟着我們去见见世面吧,等五叔回来之后,那些新来的家人,可能要由三哥四哥管管。”仿佛知道他心裡所想,俞国振這时又說道:“不過,三哥四哥有些轻佻,若是被侄儿教训了,二伯還請勿见怪。” “那是自然的,你教他们,那是他们的福份!”听到這句,俞宜勤大喜。 (PS:话虽如此,但是俞国振脸上却露出为难的神情,俞宜勤笑道:“国振不是将麻烦都解决了么,怎么還闷闷不乐?” 俞国振叹息了一声:“還有一個大麻烦,侄儿无计可施啊。” “哦,莫非是担心东虏?” “东虏有何可担心的,不過是群食尸豺狗,只要我汉人中出现一個英雄,扫灭他们易如反掌!” “那是流贼?” “流贼也不足为虑,只要有粮有田,還怕流贼不灭?” “那還有何事能让侄儿你如此不乐?” “自然是冲榜之事了,這一周据明辉大大說是冲榜的关键,若是本周都不能上榜,那么此书便已露出扑街之相。”俞国振一声叹息:“小侄想来想去,也觉得棘手无比啊!” “国振侄儿,這就是你的不是了,所谓一人计短众人计长,你一人冲榜觉得困难,何不向人求助?好歹如今還是有些看官读者在读你這故事,請這些看官读者念在你此后征途不易的情份上,略伸一援手,冲榜之事何足道哉?” 听了二伯之话,当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俞国振顿时抱拳团揖:“列位看官,以区区一人之力,冲榜绝无可能,還請看官老爷们伸一伸手,收藏點擊推薦,万分感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