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撿了便宜
李世安的臨時指揮所內，氣喘吁吁的親兵跑過來焦急的彙報道。
其實，哪用親兵彙報。
聽不到千斤佛郎機的炮聲，李世安就知道水師敗了。
他現在很後悔，不該將戰船上的火器都調給步軍。這下好了，碼頭直接失守了，那數十艘戰船和沙船，命運堪憂。
沒了逃跑的船隻，步軍在這裏頂住了沈世魁的進攻，又有什麼意義！
沈世魁的進攻一波接着一波，將李世安的部隊咬得死死的，李世安根本不敢抽調兵力去反撲碼頭。
至於營地內留置的三百人的預備隊，剛纔已經拼命阻攔了，但是沒攔得住，反而被擊潰了幾次，現在僅剩百餘人，已經跑到了李世安這邊。
李世安一拳重重地砸在面前的木桌上，滿腹鬱悶。
該死的沈世魁怎麼不去追擊崔耀祖和劉興基他們，反而跑到自己的水師北營來了。
水師北營的步軍總共就1500人，從起兵到猛攻水師南營，先後折損了將近三百人。回到營地得知沈世魁追上來後，趕緊將戰船上能夠陸戰的水手調了下來，又將營地中不多的青壯徵召了起來，勉強湊起了一千六百人的隊伍。
在營地內留了三百人當預備隊，其他全部佈置在營地正面，希望憑藉着從戰船上搬過來的大量火器，再加上戰船上火炮的支援，能夠阻擋住沈世魁的進攻。
這是此前久攻張濤的水師南營不克，給李世安的靈感。
戰鬥開始前，李世安還是有幻想的。
如果水師北營也能擋住沈世魁的多輪進攻，到了白天，崔耀祖和劉興基帶着三家的主力趕來，正好可以圍住沈世魁，一舉喫掉沈世魁的主力。
只是戰鬥開始不久，他的這個幻想就被林旭部的突破給打消大半。
李世安很想派兵圍剿掉那支單獨突入水師北營營地的人馬，但主力在營地正面的陣地上被咬住了，分不開身。李世安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碼頭失守，水師任人蹂躪。
“不要理會碼頭，他們兵力不多，不敢來主動招惹我們。”
李世安思考了一陣後，決定不去理會碼頭和水師，既然無力反撲，那就全力頂住正面的沈世魁，堅持到天亮，等待援軍。
李世安不理會林旭，林旭卻不會讓李世安好過。
在碼頭上的戰鬥進入尾聲後，林旭再次來到了鳥船的艙室內。
碼頭和戰船上的爭奪並不激烈，這要感謝叛軍將戰船上的大量火器調給了步軍，同時戰船上善用刀槍的也都被調離了，去充當步兵。
結果，讓林旭撿了個大便宜。
林旭掃了一眼被部下看押住的水兵們，厲聲道：“現在開始，你們就是沈大人的人馬了。乖乖聽話，一切如舊若是不從，剁了餵魚。”
林旭的身板雖然高大，但面目俊秀，不是凶神惡煞之輩，但過去的幾十個小時內殺的人有點多，煞氣頗重，說的話對這些降卒們頗有威懾力。
“大人，我們不知道李登科要投降韃子，我們冤枉啊。”
“大人，小的願追隨大人。”
“我們願意效忠沈大人。”
……
一羣水兵紛紛表態，一邊證明着自己的無辜，一邊表着忠心。
林旭趕緊擡手止住他們的絮叨，他可沒空聽這些，繼續說道：“現在，你們調整這些佛郎機的炮口，轟擊李登科的人馬。”
“打得好，有賞。”“故意亂打”
“重罰！”
林旭掃視了一番水手們，厲聲喝道。
“不敢不敢，小的一定好好打。”一羣水兵趕緊表態，林旭揮揮手，讓這些降卒再次接管了炮位。
水手們立即開始調整炮口，林旭再一次給他們打預防針。
“我對火炮還算精通，我會在甲板上觀看你們的彈落點，我不希望有人拿自己的人頭來給其他人提醒。”
說完，林旭就轉身離開，踩着木梯上了甲板，等待艙室內的八門千斤佛郎機開火。
一陣陣炮聲從下方傳來，腳下的甲板也在微微震動，八顆實心彈劃破已經微微放亮的夜色，砸向了四五百米外的戰場。
很好，炮彈要麼落在叛軍隊列中，要麼落在了叛軍隊列後面，沒有打到沈世魁部隊頭上去。
千斤佛郎機屬於後裝滑膛加農炮，由炮管、炮腹、子炮三部分組成。開炮時先將火藥彈丸填入子炮中，然後把子炮裝入炮腹中，引燃子炮火門便可進行射擊。
戰鬥狀態下，子炮都是提前裝好火炮彈丸的，可以快速射擊，這也是佛郎機最大的優勢。
不過林旭知道，受限於時代的技術水平，佛郎機子炮和炮腹之間的間隙太大，氣密性很不行，這就限制了火炮的射程和威力，最終被歷史淘汰。
未來兩百年內，前膛炮纔是主流。
佛郎機雖然缺點突出，但林旭可不會拒絕，虎蹲炮適合步兵攜行，裝在戰船上也就欺負欺負沒有正規水師的後金，遇到西方海軍，屁用沒有。
千斤佛郎機的射程比虎蹲炮遠了一倍，加上炮彈威力更大，至少有一戰之力。
這時候，第二輪射擊已經開始，看着炮彈的落點，林旭皺了皺眉，大部分炮彈落在了叛軍隊列後面，還不如第一輪打的。
林旭又觀察了一陣，排除了這些降卒炮手故意打偏的猜測，這些降卒是擔心炮彈飛到沈世魁部隊頭上去，所以打得很保守。
林旭沒去爲難他們，這些降卒都是有用處的，真的拉出去砍了，林旭可捨不得。
更何況林旭也沒有殺俘的習慣。
接連打了七八發炮彈，火炮都停了下來，跟隨在林旭身邊的葉安以爲炮手們偷懶，就要跑下去詢問，被林旭叫住。
“是炮膛太燙了，需要冷卻。”林旭淡淡地解釋道。
葉安滿臉崇拜，驚呼道：“九哥，你還懂佛郎機！”
遭遇叛亂以來，林旭的一系列表現讓葉安一次次震驚，心中的崇拜也一層層堆高，現在的葉安對林旭絕對是言聽計從。
“懂一些，你有空也學習學習。今後這艘戰船就是我們的了！我們今後幹水師！”
林旭眺望着東方泛白的天色，堅定地說道，雙眸中閃爍着無法抑制的激動之色，他很想高呼：
大航海時代，我來了！
一旁的葉安同樣歡欣鼓舞，咧嘴笑着說：“這樣一來，以後我就天天有魚粥吃了！”
林旭的興致頓時間被葉安這個喫貨打消大半，伸手拍了拍葉安的肩膀：“有你喫吐的時候。”
“怎麼可能，魚肉那麼好喫，怎麼可能喫膩？”
林旭沒有多解釋，轉而對葉安說道：“讓你哥看着這艘船，我去其他哨看看。”
碼頭上的戰鬥差不多結束後，林旭就回到了鳥船上，現在各哨的清點工作應該差不多結束了，該去看看這次的戰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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