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綿裏藏針
他們知道林旭這話說的雖軟，卻處處藏針，直奔田昌義而去！
田昌義涉世不深，又囂張跋扈慣了，只以爲林旭服了軟，只是在給自己找個好聽的說辭罷了。
田世琦雖然不太相信林旭一個外人的話，但林旭的有些話他還是信的，比如船上的家丁甚是囂張，比如畫舫上居然安排了歌姬！
那艘畫舫可不是停泊在樂安城的碼頭，而是一路航行到了小清河入海口處，這一路百餘里，等於張揚了一路。
外人可不知道這行爲是田昌義所爲，他們只會認爲這是樂安田家的行爲，如此張揚和炫富，對於田家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
等等，林旭說戰船船隊，難道他是軍伍之人？田昌義真的將此人身份查探清楚了？
田世琦還未開口，那邊田昌義已經開始回懟林旭了：“哼，一介匹夫，滿口胡說，我那畫舫在小清河內行的好好的，何時被劫匪所劫？分明是你主動搶奪的，還在這裏狡辯！”
“畫舫上那些人居然不是劫匪？那爲何舞着腰刀那般囂張，還叫囂着要把我等的眼珠子挖出來，只因爲我們看了幾眼畫舫。”林旭喫驚地說道：“我一個軍伍中人自然不怕那些人的叫囂，但田叔可是文質彬彬的商人，哪經得住他們這般恐嚇。”
田世琦聽聞看了一眼田永軒，田永軒當即回話道：“卻是如此。那畫舫佔據着小清河中央的航道，林旭的戰船喫水又深，需要順着河流中心航行，兩船交匯時，雙方相距甚近，我也差點被那些人的刀尖傷到，幸虧被林旭拉了一把。”
田永軒哪裏不知道林旭在給田昌義挖坑，看到田世琦懷疑，當即補上一腳！
田世琦不相信林旭的話，卻不會不相信自己兒子的話。
聽到田永軒這麼一說，田世琦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對着田昌義道：“跟你說過多少次！我們田家是商賈之家，爲人處世需低調謹慎，你怎能縱容部下那般囂張跋扈！”
田昌義頓時急了，正要開口爭辯，田世琦已經繼續發話了：“那畫舫上的僕人用不得，打一頓板子，驅逐出府！”
那些可都是田昌義養了多年的親信，最是可以信賴，現在被老太爺要求驅逐出府，田昌義哪裏捨得，正想低下姿態向爺爺求情，田世琦已經再次開口了，這一次是對着林旭問話的。
“你是來提親的？”
“回田老爺子，是的。小子對田暮秋一見傾心，想娶她爲妻。小子家在遼東，父母長輩都已故去，無奈之下，只能親自登門，失禮之處，還望田老爺子和諸位長輩海涵。”林旭再施一禮，行爲舉止頗爲恭敬。
看着林旭的動作，顧靜蘭微蹙秀眉，這小子剛纔那副厚臉皮的樣子這會哪裏還有半分，剛纔爲何不對待自己這般，這是故意來氣自己的不成！
田永軒自然也看出了林旭態度的差別，身爲局外人的他，卻看得通透。
林旭對顧靜蘭的態度是親近，對父親的態度是恭敬。
林旭這是沒把顧靜蘭當外人吶！田世琦不知道林旭剛纔在這屋子內的表現，繼續說道：“暮秋到了婚配年紀，自然不會拒絕青年才俊上門提親。只是，你提親爲何要毆打其他提親的隊伍，還強行搶道，着實太過無禮了些！”
田世琦說這話的時候明顯有些生氣，尤其是田昌義對他講述了徐博文的重要性之後，對於林旭的行爲更加不滿了。
林旭依舊淡定從容，直接開口：“小子對田暮愛慕之至，自然不能容忍他人來搶奪田暮秋。”
“其次，小子觀那廝，年紀比暮秋大了不少。況且面相虛白，眼袋很重，走路時步伐輕浮，這身子骨看着就無長壽之相，可不能讓暮秋妹子冒險。”
“爲了避免伯母爲難，小子就自作主張，提前動手，省的麻煩。”
田昌義哪曾見過這般無恥的，當即差點暴走了，直接罵道：“放屁！人家徐公子出身名門，你個鄉村匹夫居然咒罵徐公子短命，其心可誅，其心可誅……”
“昌義兄此言差矣！出身名門又如何？昌義兄也是出身在大戶人家，爲何段段時間就兩次口出髒言？”林旭冷聲說道。
田世琦臉色也冷了下來，因爲田昌義的粗魯無禮，也因爲林旭的不留情面！
剛纔田昌義向自己介紹情況的時候，並未詳述林旭的來歷，只說是偏僻衛所跑出來的窮小子，攀上了田永軒這棵大樹，就想着癩蛤蟆喫天鵝肉。
但從林旭的談吐來看，林旭絕非庸庸之輩，也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窮小子。只是這小子對自己雖然恭敬，對田昌義卻是笑裏藏刀、綿裏藏針！
這會說田昌義無禮，豈不是在說我田府教子無方！
林旭卻是繼續說道：“田家家風甚嚴，與田三叔相交，那感覺如沐春風，與田三叔談論經商之道常有撥雲見日之感。想來昌義兄也是如此的，只是在外久了，偶爾遇人不淑，潛移默化間帶偏了昌義兄，才讓昌義兄如今也變得髒言滿口，實在是辱了昌義兄的名聲，昌義兄需小心提防纔是！”
這番話讓田世琦心中好受了些，畢竟年紀大了，對於家風門風比以前更看重了。至於林旭話語中暗指田昌義交友不慎，田世琦自然是聽得出來的。
田昌義卻再次忍不住了，當即反駁着林旭：“徐公子家在應天府也是數一數二的商賈大家，家風森嚴，門風端正，豈容你在此惡意抵辱。”
田昌義話一出口，林旭心中就暗罵了一句傻逼！
田昌義幫着徐博文說話，想證明自己並非被損友帶壞，但他忘了，林旭之所以說田昌義交友不慎，那是因爲先說了田昌義口出髒言，沒有教養。現在田昌義說徐博文有教養，那豈不是承認自己的沒教養與外人無關，而是自家教導不行！
田世琦的臉色果然變了，瞪了田昌義一眼，讓他閉嘴。
田世琦看出來了，自己得意的孫兒在此子面前根本不是對手，好一個善辨的小子！
田世琦又對着顧靜蘭道：“那應天府的徐博文，既然帶禮上門，雖然與這位林小子發生了衝突，但也是我田家之客，迎進來，不可失了禮數。”
“祖父，徐公子是孫兒摯友，還是孫兒去迎接吧。”田昌義主動請纓。
田世琦點了點頭，田昌義立即疾步出門，前去院門外迎接，唯恐徐博文時間太久，受了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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