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大明朝的法律教育 作者:未知 第四十九章大明朝的法律教育 云昭回到跨院准备大睡一场的时候,钱多多掀开了窗户,站在外边好奇的瞅着睡在炕上的云昭。 “呆子,人家沒把你当回事。” 云昭把身子往被子裡钻一下,只露出半张脸道:“所以你就陷害了秦良?” “他在酒宴上說想請我吃鸡!偷偷的。” “应该是好意吧?” “如果他大大方方的請我吃,我会认为是好意,躲着他的爷爷,他的父母兄弟,再轻声的邀請我,那就是居心叵测了,你說对不对?” “所以你就大声拒绝了是吧?” “对啊,他不大方,我可是大方人!对了,看你昨晚在偷看地圖,你想好抢劫谁家了沒有?” “沒法子,西安城就是一個坚固的笼子,在城裡抢劫容易,脱身太难,看来,此事要再议。” “胆小鬼!孙猴子都敢大闹天宫!” “主要是孙猴子杀不死,我要是也杀不死,我也敢!” “给你出個主意,有個叫做明月楼的地方非常有钱,你要不要去看看?” “为什么是明月楼?那是一個什么地方?” “青楼,這一次买我的地方就是明月楼。” “你很讨厌這個地方?” “身契在明月楼呢。” “你人都被山大王给抢走了,還在乎一個身契?那东西屁用不顶,我不信那些人敢去蓝田山裡找你!” “好吧,是我把事情弄糟的,当初你家山大王抢我的时候,我以为要糟糕,就把一個人推到水沟裡用草掩盖起来了,你家山大王沒有发现,把明月楼的护卫跟有钱的老鸨子给杀了,却把一些苦哈哈的赶车人给放了。 然后呢,被我藏起来的人被那些该死的车夫送去了明月楼,现在,我想把他弄出来。” “你的情郎?”云昭半個身子就露出了被子。 “我弟弟!” 钱多多脸上的笑容沒了,這還是云昭第一次见她如此庄重。 “你不是說你家就你一個,還被……” “我以前說的话你就当我放屁好了……”钱多多不等云昭把话說完,就立刻打断了。 “我哪裡知道你說的话那一句是真,那一句是假?” “你要是把我弟弟救出来,以后,你让我干什么我绝无二话!” 云昭闭上眼睛,打了一個哈欠道:“等我睡醒!” 当一個女人想要干挽救弟弟這种大事情的时候,别人想睡觉這种事根本就就是借口。 所以,云昭被穿好衣服,就快速的出发了。 虽然一個小男孩跟一個小女孩去逛青楼有些奇怪,云猛他们還是老老实实的跟上了。 秦氏管家听闻云昭的去向之后,也只是冷冷一笑并不阻拦,随意指点一下方向就关上了大门,似乎很害怕被别人知晓這一行人是秦氏的亲戚。 天上的太阳很大,一片云彩都沒有,是一個好天气,街上的行人脚步匆匆,都奔着一個方向去了。 云昭几人被人群裹挟着一路跌跌撞撞的就来到了一個不算太大的高台前面。 既来之,则安之,据說戏剧从明代就开始有了,云昭很想看看最原始的戏剧。 钱多多急得要死,云昭還是决定先看看热闹再說。 一声锣响,一個瘦小的汉子就被拖上台子,脖颈上后边還插着一個牌子,這让身材高大的云虎就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两声锣响,一個怀抱鬼头刀的刽子手就来到這個瘦小汉子的身边,向来彪悍的云豹,就把脖子缩了缩。 三声锣响,刽子手抽掉汉子脖颈后面的木牌,云猛面色发白,哀叹一声。 云昭不解的看看身后三位神色有异的叔叔,一声鼓响之后也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焦躁的钱多多拽拽云昭的袖子道:“這裡的人都在看什么?我們先钻出去再說。” 云昭摇摇头道:“先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你想看好看的,回来了我给你跳舞,比這些人跳舞好看的太多了。” 话音刚落,就听厂子裡面一個穿着暗红色衣袍的中年人展开一卷文书扯着嗓子吼道:“秋决大典开始!斩杀巨寇草上飞一名!” 然后,人群裡就发出各种模样的欢呼,却以叫好声最大。 還以为随后会有庄严的典礼,還以为会有三声炮响一类的仪轨,却看见一個刽子手手起刀落,那颗被人按在木头墩子上的脑袋就离开了身躯。 刽子手用脚踩着草上飞的尸体不使尸体滑落,沒了脑袋的脖子正对着一個木桶喷血,直到脖腔中不再有鲜血喷涌,這才一脚将尸体扒拉到一边…… 一颗双目圆睁的头颅,此时已经跌落地上,一個面貌凶恶的军兵用脚把這颗头颅踢到人群裡吼叫道:“看清楚,這就是日走千家,夜盗百户的飞贼草上飞!” 随着人头滚动,所到之处,人群轰然散开,让這颗人头如入无人之境。 人头蹦蹦跳跳的来到了云昭脚下,钱多多惨叫一声就一個虎跳骑在云昭的腰上,将他抱得紧紧的。 云昭侧過头瞅着這颗人头,此时,人头也瞅着他,還调皮的眨巴了一下眼睛。 云猛提着人头上的头发,将脑袋丢上了台子,台子上的刽子手冲着云猛很有礼貌的拱拱手,就再踢一脚,那颗脑袋就掉进了一個硕大得柳條筐。 云昭进入了一种很奇妙的境地……无法言說。 直到一個肮脏的披头散发的破衣烂衫的汉子嚎叫着,哭泣着再一次被人押上高台,云昭才从那种难以言說的境地裡清醒過来。 這一次,他睁大了眼睛,决定不再躲避。 “斩杀月牙山盗匪探子大目贼一名!” 红袍官员显得极为不耐烦。 同样的刽子手似乎也沒有再往鬼头刀上喷酒的兴致,也不管那個贼寇口中狂呼’冤枉’就狠狠地将鬼头刀砍了下去。 同样的标准行程,尸体依旧留在台子上往木桶裡流血,脑袋依旧被军兵当做球踢…… 云昭小小的身子抱着一個漂亮的小姑娘,在人群中显眼极了,于是那個自认为在帮云昭的混账军兵再一次把人头踢到云昭脚下。 這一颗人头与上一颗又有所不同,上一颗只是眨巴一下眼睛,這一颗脑袋的表情就生动多了,眼角還流着眼泪,嘴巴依旧在蠕动,一双眼睛裡满是恳求之色…… 云昭想把钱多多从身上撕下来,努力了两次都沒有成功,云猛再次叹息一声,捡起地上的脑袋丢還给了刽子手。 在這個阳光明媚的上午,云昭亲眼看到六個人的脑袋被人活生生的砍了下来。 官员对待這些被斩首的人毫无怜悯之意,就像是看人杀猪……或许還比不上杀猪,杀猪至少還有满满的期待,期待将要到来的肉食……這些被杀死的人,他们的肉沒人吃……所以,除了厌恶,還是厌恶。 人命在刽子手眼中算不得人命,砍别人的头对他来說只是一份工作罢了,普通而无聊。 云昭上辈子就沒见過有人被杀,虽然传闻不少,亲眼看過,這還是第一次……不,准确的說,這已经是第六次了。 人啊,一天有一次震撼就足够了,一天六次,就会变得麻木。 不過呢,云昭来西安准备大干一场的想法,這时候就跟热汤泼白雪一般消散的干干净净。 不得不承认,大明朝的法律教育工作做得简单而粗暴……似乎還非常的有效果。 看完杀人之后,不论是云昭,還是云猛,亦或是云豹,云虎,都很想吃饭。 关中的大老碗裡永远不变的美味就是面條,如果再配上一碗清汤羊肉,這对饥饿的人来說简直就是天堂。 脑袋很重要,主要是因为嘴巴长在上面,几個人唏哩呼噜的吃面條,充分发挥了嘴巴的重要性。 钱多多无聊的挑着面條轻声道:“要不,你把我卖了,把我弟弟赎出来,多余的钱,就当是我弟弟在你家的吃饭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