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六章 夜话 作者:未知 很快粥就来了,周正坐在周德悭身前,悠哉悠哉的吃起来。 周德悭本就又累又饿,看着周正的动作,当即陪着笑道:“二叔,我知道错了,您就跟我娘求求情,放過我一次吧……” 他也聪明,這二叔明摆着是来教训他的,果断的谈交情,先下手为强。 周正沒理他,继续吃,声音還特别大。 周正的动作早就引起了周丁氏的注意,本来怒气冲冲,现在则有些担心的躲在一個柱之后,悄悄的观察。 周德悭砸了砸嘴,扮可怜道:“二叔,真不赖我,是那家伙要跟我打,打不過我就告状,上面一個個還偏袒他,忒不是东西!二叔,你应该管管了,這帮人快把新兵营弄的乌烟瘴气了……” 周正吃完粥,擦了擦嘴,看着他道:“你打的是你们班长,是你先挑衅,而后你们排长来說和,你還要动手打排长,接着连长,团长都惊动了,你還是不依不饶……你以为,他们告状只是找你娘,他们第一個找的就是我!” 周德悭听出来了,周正怕是将他在新兵营裡的事情都打听清楚了,越发苦着脸道:“二叔,军营裡不就是比拳头,他们打不過我還有脸告状……” 周正站起来,将他鼎扶正,道:“身体要直,胳膊要有力,再举高点。” 周德悭快哭了,浑身酸痛,還得坚持。 周正又坐回去,看着他倔强的神色,道:“你以为,你真的打得過?你把人家打成那样,你看看你,有受半点伤嗎?要不是你爹,你二叔我,人家一個打不過,一窝蜂围上去,你起码半個月下不了床。” 听到比家世,小家伙脸上就越发不忿,绷着脸,不肯說话。他觉得他得来都是凭能力,不是靠爹,靠二叔。 周正看着他的神色,道:“這样吧,新兵营要派五十人去辽东历练,我让他们瞒着你的身份,你去一趟辽东怎么样?” 小家伙登时双眼大睁,惊喜道:“真的嗎?” 十三四的年纪,真是渴望得到认可,拼命想用力的时候。但這小家伙出身特别,又在周正根基深厚的军中,难免有些使不上力。 周正点点头,道:“为期一個月,好好干,别给我丢人。” 小家伙一把扔掉鼎,单膝跪地,沉声道:“周德悭领命,绝不辜负征西伯之意!” 小家伙的动作吓了不远处的周丁氏一跳,连忙跑過来,想扶起儿子,又有些犹豫的笑着道:“二叔,悭儿也沒犯什么大错,就不要罚的太多了吧?” 周正站起来,笑着道:“嗯,让他跟大嫂讲,我先回去了。” 周德悭看着周正的背影,目光一阵闪烁,连忙扶着周丁氏,一脸孝顺恭谨的道:“娘,儿子知道错了,以后好好改,我听說,您最近老是咳嗽……” 周丁氏看着周德悭忽然变脸,神色狐疑。 沒多久,周方的院子就爆出惊叫声,而后就是周德悭的连连安抚。 周正可不管,正在他的餐厅吃饭。 他的一对儿子還是比较听话的,大儿子沒那么胖,乖巧听话,小孩子虽然调皮,到底還小。 饭桌上,上官清看着周正,欲言又止。 周正盯着两個小家伙,给他夹菜,随意的聊着天,倒是沒有注意到上官清的表情。 等饭后,安置了两個孩子,两人洗漱上床睡觉的时候,上官清趴在周正边上,才轻声道:“柳姑娘,董姑娘偶尔回来府裡,与我說說话。” 周正躺在床上,手裡拿着一本书,随口答应道:“嗯,有人陪你聊聊天也挺好。” 上官清抿了抿嘴,轻声叹道:“她们都是所托非人,冒辟疆抛下董姑娘回江南,音讯全无。钱阁老与柳姑娘也是渐行渐远。姑娘家一世所求无非是一個良人,她们俩都是所托非人,红颜薄命。” 周正自顾的翻了一页书,应声答话道:“情出自愿,事過无悔,不负遇见,不谈亏欠。” 上官清抿了抿嘴,神色不满,道:“咱们女人,就活该给你们男人糟践?” 周正這才听出味道,转头看向她,道:“怎么了?她们跟你說什么了?” 上官清蹙起眉头,道:“她们沒說什么,我是說,你能不能做点事情,帮帮她们?” 周正沒好气的翻過身,道:“我一個阁臣,征西伯,去给她们拉皮條嗎?再說了,這件事哪那么简单。董小宛即便加入冒家,那也是做妾,依她的身份能有什么好结果?那钱谦益五十多了,又是阁臣,柳如是還要正门迎娶,他能舍得下脸面去取柳如是過门?别忘,钱谦益半百,還妻妾成群,柳如是二十妙龄的嫁過去,钱谦益一朝沒了,柳如是還不知道是什么下场……” 上官清起初听着還觉得有些道理,继而目光会意,将周正扳過来,道:“你怎么知道這么清楚?” 后世书上是這么记载的。周正能怎么解释?不過,他依旧面不改色的道:“钱谦益与柳如是的事情传遍京城,我能不知道嗎?” 上官清依旧狐疑,想了想,道:“那总得想想办法,外面流言蜚语,她们二人快沒有立锥之地,若是回去江南,怕也是成为笑柄。” 周正懒得管這些,道:“你到底是征西伯夫人,想管你就管吧,我不插手。” 上官清眉头皱了皱,也知道周正确实不好做,躺在床上,拉了拉被子,轻声道:“那我想办法安置她们,然后给他们找個好人家。她们极有才情,不想她们太可怜……” 周正听着,嘴上沒有說什么,心裡若有所思,南直隶的颓靡风气,是该好好整顿了。 過了几天,钱谦益与李觉斯等人的争斗越发厉害,刑部居然直接逮捕了一位内阁中书,這是钱谦益班房的人。 這明摆着是要‘决战’动作,钱谦益大为惊恐。 朝廷的权力,基本被周正与周延儒瓜分,钱谦益沒有什么实权,最终他找到五城兵马司的一個受過他恩惠的人,悄悄抓了李觉斯的一個管家。 双方十分明显的是要搞对付的黑材料,抓的都是心腹之人。 眼见越闹越大,有危及内阁稳定的迹象,周延儒终于出面,开始弹压两人。 钱谦益哪裡肯退,李觉斯這么搞,明显是周延儒纵容,他要是退让,怕是在内阁的日子要屈指可数了。 于是乎,他就求到了周正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