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作者:九月鳶尾
餘初甜想推開他,無奈這人喝醉以後身體就完全放鬆下來,全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像是對待一隻小貓小狗,死死抱住她的腦袋,她越掙扎他抱的越緊。

  如此幾分鐘之後,餘初甜認了命,索性倒在沙發上,縮在他的懷裏感嘆:

  “算了,我的生日願望其實也沒有多偉大,只是想要取得斗香大會的冠軍罷了。”

  到那時候,便又能和師父繼續學習,也能繼續和他在一起。

  她想的全是斗香大會的事情,後面睡着了也不忘在夢境裏做關於調香的奇奇怪怪的夢,後來睡的迷糊了,從沙發上掉了下去,就這樣一覺睡到大天亮,直到聞二爺來敲門,她這才猛地從地上爬起來,聞少辭顯然也剛醒,兩個人面面相覷的看了一眼,聞少辭的頭有些疼,完全想不起來昨晚發生了什麼,摸着太陽穴去開門,聞二爺一進來就聞到聞少辭身上的酒味,一扭頭纔看到頭髮亂的像個雞窩一樣坐在地板上發呆的餘初甜:

  這大侄子可真長本事了,敢帶着餘初甜酗酒宿醉?

  一想到這裏,聞二爺先往聞少辭腦門上拍了一巴掌:

  “小兔崽子,這酒裏面加了什麼你知道嗎?”

  宿醉的聞少辭反應遲鈍,沒來得及喊冤,這就聽到餘初甜光着腳往樓上跑的聲音:

  “師父,我先去廁所。”

  慫貨餘初甜跑的比兔子還快,聞少辭本想解釋一番,轉身就看到聞二爺趴在桌子上盯着那瓶沒有蓋木塞的酒打量,淚眼汪汪的咆哮:

  “這一晚上不上木塞,得揮發掉多少啊,你知道茅臺有多貴嗎?”

  這酒是聞二爺結合了中西釀酒術混的甜酒,聞上去是沒什麼酒味,度數可不低,平常都是拿小茶碗喝着玩的,這兩人拿高腳杯喝,怎麼不把自己醉死啊:

  “二叔,是我喝的,下次再不喝了。”白送給他都不要。

  聞二爺寶貝似的把酒蓋好,一巴掌拍的桌子上:

  “還有下次?”

  他把酒抱在懷裏,聽到樓上洗手間的水聲,握緊了的拳頭又放下,擔心餘初甜是不是去吐了,抱着酒上樓,看那丫頭還縮在門口往外看,一把逮住笑着獻媚的餘初甜:

  “站住,臭丫頭喝了多少酒!”

  “沒喝,我真沒喝,我就是舔了一下,師父饒命……”

  聞二爺鬼鬼祟祟的把目光往樓下看了一眼,看她認錯也就消了氣。拿出平日裏唬餘初甜那一套,壓着聲音罵她:

  “傻了吧唧的,你敢和男人喝酒,翅膀長硬了!”

  “少辭哥哥又不是一般男人……”

  “嘚——”

  聞二爺這會兒的胳膊肘可是往外拐的,看聞少辭沒跟上來,瞪着眼睛,壓低了聲音嚇唬她:

  “天下男人都一樣,這男人喝醉了有多壞你知不知道,你別傻了吧唧的,以後不準和他喝酒,他有多壞難道我不清楚?”

  餘初甜聽的半懂不懂,卻也明白聞二爺都是關心她,忙把身子站直,低着頭道歉:

  “知道了。”

  聞二爺知曉她的性子,看她低着頭咬着下嘴脣認錯的可愛樣,不再計較,把酒放回原位,說道:“就你這馬大哈性子,非要鬧出條人命才甘心?”

  下了樓,聞二爺碰上站在樓梯口的聞少辭,輕咳一聲,或許多少聞少辭還是聽到一些,本不想過問,聞少辭那小子倒是隨着他到了客廳,主動開口:

  “我沒那念頭,二叔你別多想。”

  聞二爺轉過身指着他的鼻子,氣呼呼的瞪着眼睛,鬍子都要飛起來:

  “最好沒有!!!”

  聞少辭輕呵一聲,一邊收拾桌子,一邊說道:

  “二叔要把她當閨女,我做好當哥哥的職責就是,二叔你也學學怎麼關心人,今天是她生日,二叔準備什麼了?”

  聞二爺向來不是個心細的人,被侄子戳穿,擡手抹了把臉上的絡腮鬍子,底氣不足的哼一聲:

  “哼,有什麼好過的!”

  “二叔稍微也學着細心一點吧,要是真的想認餘初甜當女兒,就細心點,逢年過節也不給她買衣服,送禮物,生日也不過問……”聞少辭剛剛在樓下,聽到二叔對餘初甜說自己的那一番話,心裏是有些生氣的,他好心代他給餘初甜過生日,沒有慰問,反倒被他在餘初甜面前把自己的君子形象扭轉一番,和聞二爺較真,說了一句:

  “二叔,你別把她當成誰的影子。”

  這話一出口,聞二爺的暴脾氣也忍不住了:

  “你說這話什麼意思,我那麼大的人了,還用你來教?”

  餘初甜本來在樓上洗漱,突然聽到拍桌子的聲音,匆忙的下了樓,這纔看到叔侄倆緊繃着臉,誰也不想理誰,對峙了一會兒,聞少辭索性拿了行李箱,拉開門出去,餘初甜看他準備走,忙跟在後面追出去:

  “是不是因爲喝酒的事情,對不起,你別和師父生氣。”

  聞少辭看她跟着自己走了好大一截路,停下來,朝她招了招手,從行李箱裏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禮物塞到她手上:

  “不是因爲這件事情,我們之間不合已經有很多年了。”

  餘初甜來不及看手裏的藍色禮物盒,看他要走,馬上拉住他:

  “你,什麼時候……什麼時候我們再……”她本想說什麼時候再見面,可是被那個人落在腦袋上的手打斷了,她擡起頭去,正好看到面前的人無奈的勾了勾脣角,露出一絲苦澀的微笑:

  “我在巴黎也只待兩個月了。”

  他的交換生生涯快要結束了,以後不會再來巴黎,再一次見面,只有等到斗香大會,他擡起手輕輕揉了一把她的頭髮:

  “努力學習調香,那時候或許能見面。”

  餘初甜不知道,這次匆忙的一別,她和聞少辭之間還有多少交集,不再像身處巴黎那樣,坐個火車就能到,電話隨時都能打。她看着男人拎着行李箱越走越遠的背影,一步也邁不出去,格拉斯的早晨陰霾又溼冷,沒有一點一點溫暖。

  她默默的擡手揮了揮,小聲呢喃:“我會努力的。”

  餘初甜回了小木屋,便迫不及待的上樓拆禮物,寶石藍的絲絨禮盒裏放了個四四方方的八音盒,扭動發條就能聽到音樂,她把耳朵湊近聽了許久,《天空之城》的音樂聲傳入耳朵裏,不同於鋼琴或是演奏曲,收納在一個小小盒子裏的旋律碰撞在一起,清脆又溫和,她腦海裏突然想起昨晚他親吻自己額頭的模樣,耳根子燒的通紅,索性把臉埋在手心裏唔了一聲:

  哎呀,中魔了(*/w\

  ——

  那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餘初甜再沒有聽到聞少辭給師父打過電話,但師父對於她在調香方面的要求,卻越發的嚴苛和熱情起來,從古老的調香術到薰衣草花田的實踐課程,幾乎一課不落。

  時間過的飛快,距離第二屆斗香大會開始前一個星期,餘初甜用於比賽的參賽香水終於成了型,聞二爺評測過她的香水,久久不給評價,但這一次明顯進步更大,聞二爺從其中聞出了些熟悉的味道,眯着眼睛問:

  “我怎麼聞着那麼熟悉?”

  餘初甜不善於掩飾自己的情感,把手背在身後,輕咳了一聲,臉色有些紅:

  “師父,我們一起生活了那麼久,自然有熟悉的氣味兒。”

  餘初甜的這瓶香水,定名“記憶”,調製的,是去年她第一次前往巴黎,所見所聞,所思所想。

  聞二爺雖不輕易給她的香水好評,單憑他在嗅過之後的細微動作她也能摸得清一二,拖着腮幫子和師父撒嬌:

  “師父師父,這次你怎麼什麼建議都沒有,給我個評價呀?”

  以往調製了新的香水,總是能被師父挑出一大堆毛病,今日不知道怎麼了,他竟然閉口不談。

  聞二爺搖了搖頭,摸着香水瓶子摩挲,這並不像以前一樣,屬於搭配上的錯誤或是氣味上的串味,這一次明顯進步很大,她一定也在背後偷偷調製了很久,差不多了纔敢在自己面前顯擺。

  聞二爺點頭:“勉強及格,再有任何靈感,我都不再參與。”

  他不希望把她的思維固定化,世界上的已知氣味多達數千種,她作爲調香師,理應對這個世界抱有最初的幻想和理解。

  餘初甜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小心翼翼的收了香水,裝到錦囊裏,腦子裏想的,卻是這次斗香大會能否見到聞少辭的心思,於是大着膽子問了一句:

  “師父,這次少辭哥哥來不來主持大局?”

  “他纔不來格拉斯,在國內大學喫香的喝辣的,格拉斯能供得下他這尊大佛嗎?”

  餘初甜很長時間都沒聽到關於聞少辭的消息,只知道他回了國內,偶爾偷聽師父和助理王嘉德講電話,都是關於香水的事情,現在聽到師父那麼說,心頓時涼了半截,攥緊了手裏的香水瓶子:

  那要怎樣才能見到他?

  餘初甜被聞二爺下了套,隔日一早看到聞二爺在收拾行李,還有些發懵:

  “師父,我都要比賽了,你又要遊歷去了?”

  聞二爺偶爾會去周邊國家踏青遊歷,有時候會帶上她,但這次聞二爺明顯沒有帶她走的意思,看到她抱着樓梯的欄杆哀嚎,聞二爺這才擡起手哄人:

  “臭丫頭,上樓收拾行李去呀,帶你看看祖國母親。”

  餘初甜愣了一會兒,沒反應過來,又聽得聞二爺說道:

  “這次斗香大會定在中國,不是想見少辭麼,可不是馬上就見到了。”

  餘初甜聽說要回國,又是激動又是好奇,忙不迭的往樓上跑,高興的要飛起來:

  少辭哥哥,我要回我的祖國,看望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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