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潮水落,浮屍現
“十三回來啦!來來嚐嚐我烤的兔子,昨天晚上我抓了半宿才逮住的。”
我一臉無奈的搖了搖頭。
“所以昨晚你們抓了一宿的兔子。”
“沒有。兔子是你老高叔抓的,我主要負責撈魚捕蝦。
不過水太大了,沒撈多少,我們已經喫完了。”
吳三叔擺了擺手,連忙矢口否認。
我苦笑不已。
“你們就不怕我找不到那老龜,這海眼把大壩給沖垮了。”
老高叔一邊給桑爺敲着腿,一邊露出一臉諂媚之色。
“沒事兒。桑爺說了,你一準能把事辦妥,讓我們把心放在肚子裏就好。”
我這才反應過來,桑爺怕是早就算準了一切,這才如此有恃無恐。
這時桑爺緩緩起身,伸了一個懶腰。
“好啦!時間差不多了,出去看看。”
桑爺挑了挑眉,揹着手朝堤壩之上走去。
老高叔和吳三叔見狀,也急忙跟在身後。
老龜鎮壓海眼後,水位迅速回落,已經恢復到正常的水平線。
桑爺站在堤壩之上,目光朝着水庫之中掃視了好幾個來回。
“這海眼不都已經鎮住了,還有什麼好看的?”
桑爺並沒有理我,朝着水庫的西北方向指了指。
“小高,你開船往西北方向去找,一準能找到那孩子的屍體。”
我這才明白過來,敢情桑爺是在找那第七具屍體。
只是這屍體在沉了七八天,昨晚又那麼大的風浪。
就連大白蟒的屍體都被卷的不見了蹤影,這屍體就算還在水中怕也已經被攪爛了。
老高叔聞聲,連忙駕着船朝西北方向搜尋而去。
也就過了不到半個小時,老高叔便駕着船回來了,在船後還拖着一個大麻袋。
老高叔站在船頭,興奮的直襬手。
“桑爺,您真是神機妙算,還真讓老高找到了。”
吳三叔的眉頭終於舒展而開,這最後一具屍體打撈上來,他總算是能和上面交差了。
我不禁大跌眼眶,桑爺也不下水,就這麼掃了兩圈。
居然就知道屍體在哪裏,這這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
“桑爺,你是怎麼知道的?”
桑爺抖了抖鬍子,問道:“知道爲什麼先前一直找不到那孩子的屍體麼?”
我一臉疑惑的挑了挑眉。
“難道不是被那條大白蟒喫掉的?”
桑爺從袖口抽出符籤,朝着我的腦門上拍了幾下。
“一天天不知道都學了些什麼,連這點常識都不懂。
蛇的血是冷的,它們靠熱量來感應獵物,因此它們只吃活物。
這幾個孩子都是溺水死的,屍體都腫到浮出水面了。
那大白蟒爲什麼要去喫一具死屍?”
我撓了撓頭,露出一臉疑惑之色。
“如果屍體沒有被喫,那又能去哪呢?”
桑爺輕哼一聲。
“哼!如果我猜的不錯,那孩子應該碰巧是陰年陰月陰時出生,八字屬陰。
它的屍體可以暫時鎮壓海眼,當然也只是暫時而已。
一旦頭七過後,屍體之上的陰冥之氣便會消散。
那大白蟒是百年前被人鎮壓於此地的,如今想要借這個孩子的屍體來脫困。
雖然暫時掙脫了海眼,但卻無法離開這座湖泊。
需要吸收七天七夜的日精月華,才能夠真正的脫困而出。
昨晚剛好是第七夜。
白蟒弒殺性淫,一旦脫困,勢必禍亂人間。
只差一夜,它便能脫困而出。
可偏偏這最後一夜,陰差陽錯被你給宰了,只能說冥冥中自有天意。”
我微微一怔,想不到居然還有反轉。
“如此說來,昨晚我斬殺那條大白蟒,還是做了一件值得歌功頌德的大好事嘍!”
桑爺白了我一眼。
“你少臭美了!就算沒有你,這條白蟒也活不了。
這海眼周圍佈置了五雷法陣,一旦白蟒脫困而出,勢必會遭遇天雷噬體。”
我滿臉的詫異之色。
“桑爺,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這些也都是算出來的?”
桑爺搖了搖頭。
“這白蟒本是數百年前一位前輩高人鎮壓於此,這位高人與我師門有些淵源,故我知曉此事,
那前輩道行深厚,早已算出今日之災禍。
故而在山中留下一隻鎮水老龜,以備不測。
不然你覺得爲何這荒山之中,爲何會憑空出現一隻老龜。”
搞了半天桑爺這大白蟒是被鎮壓在此地的,桑爺更是早就知曉此事。
桑爺沉了沉聲,接着說。
“白蟒死後,它的氣息消散,海眼隨之噴涌而開。
潮水落,浮屍現。
只待風平浪靜後,那孩子的屍體自然會浮出水面。
此地山谷傾斜,水面看似平靜,實則水勢低於西北。
這屍體一旦浮出水面,勢必會往西北方向浮去。
只要一路往西北方向尋找,就一定能將屍體打撈上來。
這一切並非是我算出來的,而是依靠觀察思考以及過往的經驗。”
桑爺摸了摸我的頭,露出一臉淡笑。
“十三,告訴你這些,就是希望你能明白,人算終究不如天算。
凡事不要過度依靠外力,當真正遇到絕境的時候,能幫你的只有自己。
你以後的路還很長,長到連我也看不清。”
說罷,桑爺這才轉身背手離開。
初晨的陽光灑落在我的身上,我不由得陷入沉思。
一直以來我是否過於依賴桑爺。
正因爲有着桑爺的保護,我做任何事都能有恃無恐。
如果有一天,我遇到了連桑爺都無法解決的麻煩,我又該去依賴誰?
若是桑爺也遇到了無法解決的危難,我又該如何去保護他呢?
一晃半月過去。
我的生活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靜。
“老桑,你這身皮衣倒是挺騷氣,可這大夏天穿着不熱麼?”
“你懂個屁!這可是金蟾皮做的,冬暖夏涼,我們家十三親手給我做的。”
“真是好福氣啊!人家別人家的孩子孝敬老人,不是買個貂就是買個絨,你老這直接整個蛤蟆皮。”
“你那就是羨慕嫉妒恨,難怪你們家老三不給你扒蒜喫。”
“你個老鱉孫,這事過不去了是吧!
老子今晚回去就買一筐蒜,讓那小兔崽子跪着給老子扒。”
桑爺披着一身疙瘩瘤雞的皮衣在林場大院中招搖過市,把過來視察工作的老吳支書一頓亂懟。
老吳支書哪裏懟的過桑爺,氣的臉紅脖子粗的落荒而逃。
從大柳莊得來的金蟾皮,我裁剪之後,給桑爺做了一件皮衣和一張皮褥子。
結果這老頭三天兩頭穿着皮衣招搖過市,四處炫耀,似乎對這件禮物很是受用。
一直到沒人願意搭理他,桑爺這才哼着小曲背手回來。
“十三,飯做好了沒有?”
“沒空,自己去喫食堂。”
我一個人盤腿坐在炕頭上,不斷翻看着桑爺的筆記。
還有許多桑爺收藏的祕術典籍,奇聞異志。
隨着我逐漸沉下心來,這才發現以前許多東西都只學了些皮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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