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辛苦
培育田，建在桃花村中央的稻場上。
每年春天，村民們就會在這裏搭出簡易的育苗田，然後在上面蓋上一層厚厚的地膜。
秋收時，稻場上就會鋪上滿滿一層稻子。
每家每戶都會帶上農具，到這裏來打穀。
王天陽搬着凳子氣喘吁吁趕到稻場，立刻發現，村裏人正從四面八方匆匆往這裏趕。
老爹老孃已經坐在了培育田前，掀開地膜，在扯秧苗。
培育田的秧苗都種在沙土裏，而且種的非常密集。
需要先打散分揀，然後再送去水田，插進田地裏。
老爹老孃手裏一直忙活着，見王天陽過來，老爹擡頭瞥了他一眼，又一言不發地開始忙碌。
周圍不時有村民和王天陽打招呼，頗爲驚奇：
“喲，天陽來幫你爹媽幹農活啊？”
“真稀奇！”
說着，就是一陣笑。
雖然這樣的調笑沒什麼惡意，王天陽還是不可避免感受到了尷尬。
他隨意搭了幾句話，開始佈置拍攝設備。
好在大家都忙着扯秧苗，沒那麼多時間閒聊。
沒一會兒，就都到了自己培育田前，坐在小板凳上一言不發地勞作起來。
見沒人再關注自己，王天陽鬆了口氣。
他加快速度將設備架好，帶着小板凳來到了老爹老孃旁邊。
三人都沒說話，老爹老孃默默幹着活，手腳非常麻利。
王天陽偷偷看了一會兒，他發現扯秧苗很簡單。
先是直接從地裏扯一大把，然後拎着甩幾下——這是要將根部的泥土甩乾淨。
因爲培育田用的是沙土，這個步驟很容易。
接着，先將扯好的秧苗放到一起，攢到一定數目時拿稻草捆一捆，就大功告成。
最後，就是重複同樣的步驟，直到將漫長的培育田全部扯完。
偷看了一會兒，王天陽有樣學樣，扯起了一捧秧苗，甩掉沙土
就這樣，默默地幹起了活。
期間，他悄悄拿胳膊杵了杵老孃，拿着自己扯好的秧苗給老孃看。
畢竟之前從未乾過農活，他擔心自己出了差錯，浪費浪費糧食。
還好，他的步驟並沒有多大的問題。
得到肯定後，他立刻自信滿滿，大開大合地追趕進度！
雖然扯秧苗很簡單，今天的日頭也不大
但一直重複進行着同一個動作，王天陽很快就覺得手臂有些痠痛，腰躬得太久了，也說不出來得難受。
農活，不費腦力，但極耗體力。
農人幹活可不像他之前上山拍攝，累了多少還能休息一小會兒。
大家都像是不知道時間概念一般，幹起來就不停歇，一鼓作氣地一直幹！
王天陽許久沒有幹過重活，十分不適應。
老爹老孃都沒休息，他也不好意思張口說要歇一會兒
不過，即使腰痠背痛，他也沒有表現出來一丁點兒，始終在咬牙堅持。
他可沒忘記，自己還要在老爹面前證明自己。
他幹得來農活！
更何況，老爹那張木板臉在旁邊不時掃他一眼，他怎麼可能認慫？
所有的辛苦和汗水，都只能打碎牙往肚子裏吞。
一直到晚上七點，太陽落得只剩下一個小邊，老爹老孃才放緩動作，開始收攏已經扯好的秧苗。
他們將秧苗收攏到一起，然後在上面蓋了一層尼龍膜，以防半夜下雨。
“明天早上來早一點兒，估計能把剩下的秧苗扯完，中午就可以去下秧了。”
老爹和老孃搬着小板凳往回走，看起來心情不錯。
終於結束了。
此刻，王天陽腦海裏已經沒有任何多餘的想法，只剩下這一個念頭。
他扶着腰站起身，感受着身體上傳來的痠痛感，緩步走去收拾拍攝設備。
“咋啦？”
老孃回頭看了一眼，發現了王天陽頗爲怪異的動作。
與此同時，老爹打量的目光也看了過來。
“沒腰有點疼。”
王天陽強行壓下想要訴苦的衝動，嘴硬道：
“就一點兒！”
老爹的木板臉轉了回去，王天陽趁機倒吸一口涼氣。
剛剛他不小心扯到了腰，疼得難受。
好不容易收起設備，拎着板凳往家裏走的這段路，王天陽走得更是渾身酸爽，冷汗直冒。
回到家裏，王天陽感覺自己沒了半條命。
腰間依然在隱隱作痛，久不停歇。
但他始終沒有在老爹老孃面前表現出來。
如果下地幹活才幹一天就罷工，他以後還怎麼在老爹面前擡得起頭？
於是，他強撐着回家收拾設備，又強撐着協助老孃準備好晚飯。
最後又若無其事地和老爹老孃喫飯看電視。
喫飯時，老爹總算是對他另眼看待，臉色沒再那麼黑。
只不過他還是說了句：
“這纔剛開始，等明天插秧，你纔有得受。”
王天陽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
“還以爲有多辛苦多累，其實也沒什麼。”
說完，王天陽若無其事地洗了個澡，慢悠悠爬上二樓，回到自己的房間。
一下子撲倒在柔軟的大牀上，王天陽深深吐出一口濁氣，罵了句髒話。
靠！
隨後，身體逐漸放鬆。
說實話，農活辛苦是辛苦，但還在可接受範圍內。
至少忙起來，所有庸人自擾的煩惱都暫時忘卻了。
累了一天，就連喫飯都不知道要香多少。
王天陽打了個哈欠，掙扎着脫去衣物，鑽進被子裏，睏意很快席捲而來。
這樣簡單樸素的農耕生活，徹底治好了他失眠的小毛病。
如果不是腰實在太疼，這樣的田園風光未必沒有別樣風味。
感受着腰間一抽一抽的疼痛，王天陽忍不住直抽抽。
“喵？”
身後傳來貓叫。
王天陽轉頭一看，發現是貓大仙。
自從前兩天發現貓大仙被大雨淋溼後，他就把貓大仙的小窩移到了自己的房間。
喫的，有他之前做的桃幹。
餓不着它。
此時，貓大仙跳上了牀，正站在牀角，歪着頭看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王天陽的錯覺，他總覺得貓大仙看起來比之前要更威武了。
體型似乎也大了點兒。
“腰好像扭了，有點疼。”
王天陽像是和老朋友嘮嗑似的，朝貓大仙尷尬地笑了笑。
“喵。”
碧眼狸花貓眼裏露出擔憂的神色，邁步向王天陽走來。
它在王天陽身上聞了聞後，來到王天陽的腰部，一臉嚴肅地伸出爪子按了上去。
按一下.又按了一下
怎麼還發出了呼嚕聲
王天陽總覺得貓大仙的動作有些眼熟。
看着看着，他突然恍然大悟！
這不是在踩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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